红楼帝业 第144章 且看风云再起(上)

小说:红楼帝业 作者:挽铖 更新时间:2025-04-29 12:36:38 源网站:圣墟小说网
  上月因贾珍、贾蓉横死的丑事,令元春忧郁了一场。

  这月姜念闹荣国府,整治赖家,又令元春大丢体面。

  姜念想用某种方式安慰一下元春。

  思来想去,他决定让元春教他学古琴,待他学会了,便送一首来自前世的曲子给元春。跟着元春学古琴的过程,也是夫妻之间的美好。

  这个时代的娱乐活动有限,姜念平日几乎没啥娱乐活动。他不喜吃酒,也不喜看戏,不赌钱,也不眠花宿柳……

  学会了古琴,便是有了一项娱乐活动。而爷们抚琴,在这个时代,非但不低俗,反倒是高雅之事。古琴被视为“琴棋书画”之首。抚琴,能沉浸诗词、山水的文化内涵,能感受美学、哲学,能静心养性,冥想减压。

  凭姜念的超群记性与文化素养,他学古琴会很容易。

  这日风和日丽,秋风送爽。

  姜念对元春提出教他学古琴,并说学会了要自己“作”一首曲子送给元春。元春听到这话儿,先是一愣,待确认后,欣然同意。

  于是,元春指挥丫鬟们在姜念的书房中摆下琴案,摆下一张她珍藏的古琴,墙角的青铜兽炉焚起了沉水香。但见青烟袅袅,琴案生辉。

  姜念、元春并肩坐在琴案旁,元春轻舒皓腕,轻抚琴弦,教起了姜念“四指八法”:“大爷,此乃‘擘’,此乃‘托’,此乃‘抹’,此乃‘挑’,此乃‘勾’,此乃‘剔’,此乃‘打’,此乃‘摘’……”

  学古琴,先学减字谱和基础指法。

  事实上,在姜念的前世,现代人学古琴,也会采用古代的减字谱。减字谱看似复杂,但掌握规律后比五线谱更直观。

  元春教了三遍后,便让姜念尝试。

  姜念模仿元春手势,左手按弦,右手的大指、食指、中指、名指在琴上拨动,却弹出了一阵刺耳的杂音。

  窗外顿时传来几声轻笑。

  香菱、抱琴、金钏、玉钏、晴雯等人躲在窗外偷看,见姜念出此洋相,一个个忍俊不禁。

  正闹着,薛宝钗、莺儿也被吸引来了,当两人站在窗外听见窗内姜念弹出来的刺耳杂音,薛宝钗不由以帕掩唇,眼波流转间尽是笑意,莺儿则不禁笑出声来,这笑声还挺大。

  姜念被莺儿的笑声惊动,看向窗外,发现薛宝钗正笑着,便对窗外唤道:“宝钗,你进来。”

  薛宝钗绕进了书房。

  姜念对薛宝钗笑道:“你既在窗外笑话我,想来你是精于此道的?”

  薛宝钗忙道:“大爷,我不会抚琴的。”

  她虽是才女,但她的才艺主要体现在诗词、学识和人情练达上。

  姜念执意道:“纵不会,也试抚一曲。”

  说着,他拉着元春起身。

  薛宝钗见姜念难得有此兴致,便坐在了琴案前,左手按弦,右手轻拂,虽姿势不坏,然弹出来的也是一阵杂音,呕哑嘲哳难为听。

  窗外众丫鬟见状,越发笑作一团,连元春也忍不住笑了。想薛宝钗素日端庄持重,又有才女之称,何曾有过这般窘态?

  薛宝钗一时羞得面泛桃花,急急住手。

  自这日起,姜念几乎每日都会随元春学古琴。

  元春教得细致,时而示范“吟猱”之妙,时而指点“绰注”之工,每每手把手教导。她非但不厌其烦,反倒因此改善了心情。

  姜念也学得极快,不过旬日,已能奏得《仙翁操》等小曲,琴韵虽稚,却也初具规模了。

  原本,姜念打算着,待自己学会古琴,便送一首来自前世的曲子给元春。

  而学了旬日过后,他又有了进一步的打算,想着,以后若他很喜爱身边某位女子,便可以送其一首来自前世的曲子,美其名曰“自己作的”。

  现在的问题是,他要送哪一首曲子给元春?

  ……

  ……

  神京城西便门外,有一座著名道观,名为白云观,香客络绎不绝。

  白云观附近有座客栈,名为“观下客栈”,其名称既借势地标,又暗示客源。

  赖尚荣在江宁时与王隆约定:王隆须派人于八月十一日巳时,将景晴并五百两金子送至观下客栈。而泰顺帝准了姜念所奏,命姜念在观下客栈设伏拿人。

  展眼已是八月十一日,正值秋霖淅沥,阴云低垂。

  西便门外白云观前,香客较往日稀疏不少,想是这日阴雨,阻了善男信女的虔心。

  观下客栈檐前悬着一面青布酒旗,被雨水浸得透湿,沉沉地垂着,倒似个丧气人儿耷拉着脑袋,全无半点精神。

  戴秀独坐客栈窗边,一身公子哥的打扮,身着湖蓝暗纹直裰,腰间系着一条松花汗巾,且悬着一块羊脂玉佩,面前的桌上搁着一把泥金折扇。

  他本是步军营的一名小武官,因生得与赖尚荣有几分相似,故被姜念选中,叫他假扮赖尚荣。

  忽闻脚步声,戴秀抬眼望去,见一精壮汉子迈入客栈。

  这名叫葛来顺的精壮汉子,身穿青布箭衣,腰身紧束,鼓鼓囊囊似藏着家伙。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四下里一扫,盯住了窗边的戴秀,目光在戴秀面上略一停留,又瞥见桌上那把泥金折扇,便径直走了过去。

  葛来顺近前,压低嗓音对戴秀问道:“可是赖尚荣?”

  戴秀手中酒杯一顿,眼角余光扫过葛来顺腰间隆起,面色故作平静,缓缓颔首道:“正是。”

  葛来顺闻言,在戴秀身旁坐下,身子微倾,凑近三分,低声道:“东西已送到。”

  戴秀故作从容,问道:“在何处?”

  葛来顺道:“为防变故,不敢贸然送来此处,暂存在河沿客栈,由我师兄看守着,请这便随我过去。”

  此番送景晴与五百两黄金进京,王隆托了谭凤池,谭凤池派了两个可靠的徒弟并三个随从押送。葛来顺便是其中一个徒弟,另一个唤作冯六斤,是葛来顺的师兄。

  戴秀点了点头,道:“我叫上我家下人。”

  说罢,朝附近一桌招了招手。

  那桌坐着四人: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两个豪奴模样的汉子,一个小厮模样的年轻人——实则皆是步军营的官兵乔装而成。

  戴秀起身,领着四个“下人”,随葛来顺出了观下客栈。

  秋雨如丝如缕,客栈外的青石板路泛着幽幽冷光,似泼了一层桐油,行人踏过,水痕微漾,倒映着灰蒙蒙的天色。

  葛来顺向客栈外角落里的一个二十余岁年轻人打了个手势。那名叫许双全的年轻人身形瘦削,眉眼机警,见葛来顺示意,便跟了过来。

  显然,许双全是在客栈外暗中监视,以防不测的。

  戴秀领着四个“下人”,随葛来顺、许双全踏着湿漉漉的街面而行。

  行至半途,戴秀发现路径不对,眉头微蹙,低声对葛来顺道:“这并非去河沿客栈的路。”

  葛来顺闻言,面上不显异色,只凑近戴秀耳畔,低语道:“谨慎起见,适才我没说实话,其实东西在广源老店。”

  戴秀心中暗叹:“幸而姜侍卫神机妙算,他分明比我要小了足足十岁,倒是比我还老成。”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微微颔首,示意继续前行。

  广源老店距离较远,一行人在秋雨中走了两刻钟方至。雨幕之中,但见老店门前一株合抱粗的老槐树被雨水洗得发亮,枯黄的槐叶零落飘散,粘在石阶上,倒似铺了层金钱豹皮,斑驳陆离。

  广源老店分为前店与后宅,前店做的是寻常酒饭生意,后宅则用来住宿。

  戴秀等人穿过前店时,掌柜的正低头拨弄算盘,闻得脚步声,只略抬了抬眼,见戴秀等人径直走向后宅,也懒得多问,复又低头算账。那算珠碰撞之声清脆作响,竟与檐外雨滴声相和,别有一番冷清意味。

  进了后宅一间僻静屋子,葛来顺指着一个中年汉子,对戴秀道:“这是我师兄。”

  那汉子抱拳道:“冯六斤。”言罢,眯起双眼细细打量戴秀,见戴秀与谭凤池描述的赖尚荣模样一致,却仍存三分疑虑,遂试探道:“你真是赖尚荣?”

  戴秀不慌不忙,取出户籍文书并一方私印,递了过去。

  冯六斤接过,细细查验,见文书印章皆无纰漏,这才放下心来,道:“勿怪,实在是此事干系重大,不得不谨慎些。”

  说罢,他转身指向屋中一个小箱子,道:“五百两金子在此。”

  葛来顺上前将箱子打开,虽屋内昏暗,黄澄澄的金锭依然显得熠熠生辉。

  戴秀略一俯身,假意查验,心中却暗忖:“鱼儿既已入网,只待收线了。”

  接着,冯六斤领着戴秀,往隔壁一间屋。推门进去,定睛看时,但见两个衣着朴素的女子坐在窗下斑竹椅上。其中一个以绡縠蔽面,眼睛以下全蔽。鼻翼处微微起伏,这以绡縠蔽面的女子便是景晴。另一个是她的丫鬟绿漪。

  王隆果真将景晴并五百两黄金送进京了,且景晴未遭玷污。因王隆自知此番所犯之事非同小可,唯恐触怒赖尚荣,危害自己。而冯六斤、葛来顺这两个谭凤池的徒弟,虽算不上好人,却对师父谭凤池忠心耿耿,景晴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

  “这便是晴姑娘。”冯六斤指着蒙面女子道,嗓子眼里像含了口浓痰,声音浑浊,“因她生得极美,路上恐生事端,特意叫她这般装扮。”

  戴秀故意道:“晴姑娘,你摘下面纱,让我确认一番。”

  景晴纤指微颤,缓缓揭去面纱。

  戴秀故意点了点头。

  戴秀、冯六斤回到隔壁屋中,冯六斤取出一份文契,道:“请签收。”又指着案上朱砂印泥:“这儿盖印。”

  戴秀提笔蘸墨,挥毫写下“赖尚荣”三字,又取出印章,在朱砂印泥上重重一按,钤在文契之上。随后取出两锭雪花纹银,递与冯六斤:“一路辛苦了。”

  冯六斤接过银子,在手中掂了掂,道:“既交割清楚了,我等即刻离京,不敢久留。”

  戴秀道:“我遣小厮去叫一辆马车来,将晴姑娘与金子带走。”

  冯六斤道:“单一辆马车不够,那晴姑娘携四箱行李的。”戴秀点了点头,对扮作小厮的官兵道:“去叫一辆马车并一辆大车来。”

  那官兵会意,出了广源老店。

  不一会儿,忽闻前店人声嘈杂,但见姜念领着蒙雄并十数官兵蜂拥而入后宅,俱作商贾百姓打扮,手中却执弩箭或短柄刀。

  蒙雄大声喝道:“御前侍卫,奉旨拿人!”

  冯六斤、葛来顺、许双全一行人大惊,急忙持兵器相迎。

  双方登时战作一团。

  广源老店大乱,一些客人慌忙往外跑。

  景晴、绿漪主仆在屋内听得外面喊杀震天,绿漪吓得面如土色,景晴虽也惊惶,却强自镇定,急将绡縠面纱重新戴上,主仆二人依偎在窗边墙角。

  这场厮杀来得快,去得也疾。很快,冯六斤、葛来顺、许双全三人皆被生擒,另有两人被弩箭射杀。官兵这边也折了一人,是被冯六斤砍杀的。若非为了留活口,冯六斤也不会有机会砍杀一名官兵,会被弩箭射杀。

  院中横着尸首,血水混着雨水,蜿蜒如赤蛇游走。

  戴秀引着姜念来到景晴所在房屋。推门一看,但见两个女子瑟缩窗边,如受惊的小鹿。姜念整了整衣冠,沉声道:“本官乃御前侍卫,奉旨擒贼。姑娘可将面纱摘下。”

  景晴闻言,再次纤指微颤,再次缓缓解下面纱。那绡縠如流水般滑落,露出一张粉黛不施而自艳的玉容来。

  远山含翠眉自秀,秋水为神玉为骨。

  一点朱唇胜丹砂,两靥生愁更添妩。

  姜念虽神色如常,心中却似投石入湖,起了波澜。

  眼前的景晴并未化妆,只是素颜,然素颜就已让姜念惊艳了。

  在姜念看来,这个景晴若化上妆,姿色应该可以媲美秦可卿!比元春、薛宝钗都要强!而据赖尚荣招供,这景晴本是官宦世家的小姐,因遭抄家沦落青楼,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尤擅长唱曲。

  这一刹那,姜念忽然明白了,为何这清倌人值八百两黄金了,为何会将赖尚荣迷得那般神魂颠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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