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一些巫师前辈知道学徒们都很笨拙,或是大部分学徒都没有精力再涉足法阵的领域,所以大多数升华仪式中,若是要用到法阵,也一定是布置起来相对简单的,鲁格这种融合后又稍有改造的法阵,已经算是复杂了一个档次。

  鲁格一边忙活着,一边计算起自己手头上的东西。

  法阵并不是死板的,但也不可以胡乱的随心所欲地更改,至少他现在还做不到。

  他现在手中一共有十五块大魔石,这已经是他的全部,而法阵上对应有十六个位置,他开始仔细地挑选,算是没有办法的一种办法,挑选出足够标准的没有损伤痕迹的一百块小魔石,来代替最后缺失的那一块,虽然是权宜之计,但也是出于对最高议会的信任,那些小魔石都足够的标准。

  巫师最高议会,在那个久远的时期制定魔石的标准,便是为了让巫师们在实验时更方便,成果的交流也会方便很多。

  鲁格活动着肩膀,站在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欣赏一会便开始查漏补缺,直到连续检查三遍都挑不出毛病,他才停下来。

  他长出一口气,开始坐在一边冥想恢复。

  其实冥想恢复在布置法阵的过程中,他已经进行过两次,这本是不应该的,布置法阵这点小消耗他完全可以轻松驾驭,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疲累,不冥想恢复便无法持续的高度集中。

  但他却莫名地感觉很幸福,压力也好,危机也罢,都让他在担忧之余,感受到一种奇特的充实感。

  并且他在进步,在不断地前行。

  接下来他便要成为鲁格巫师大人了。

  沉默魔印拖拽着五道拉长的魔痕缓缓转动着,之前那次精神力增长,让他离所谓的极限中的极限迈出一大步,虽然还可以继续增长,但他认为已经足够了,再继续便是强求。

  他缓缓睁开眼睛,没有立刻起身而是拿出一瓶药剂。

  这是升华仪式的第一步,升华的条件之一,他要先成为一位生命斗士。

  大傻哼当初喝完,他空间里就一直留有这种基础斗士药剂。

  也正是因为他手里有这些东西,所以才会影响到那扇门的反应,才会影响到他之后的融合推导。

  仰头将斗士药剂倒入口中,鲁格砸吧砸吧嘴,他还是第一次喝下这种东西,味道还不错。次级锐利术完成赋能,他学着大傻哼当初的样子,在手心上划出一道伤害,以帮助自己更好的引导意念,激发身体的渴望,以求快速的凝结生成自己的斗士印记。

  即使心里在想着进阶的事情,鲁格也没有放过这个观察的机会。

  随着生命斗士的印记逐渐手掌上生成,他不断地以精神力感受着自身的变化,感知着那印记的凝结,那生命斗士印记似乎是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奇特符文。

  鲁格将观察到的记在心里,开始下一步的准备。

  他脱掉了袍子,整齐地迭好放在法阵边,然后一挥手,毛毛们便在杂毛一号的指挥下,叽叽喳喳地爬上他的身躯,毛毛们欣喜着再次回到了主人的怀抱。

  这也是他自信能成功的原因之一,按照原版仪式的要求,身上的灵毛滋养到拥有灵性便可以,灵性越高,仪式越容易成功,远不用像他这样,大量的完成启灵,都叽叽喳喳地活了过来,甚至有凝聚成灵性魔偶的,还有要成神的毛。

  众毛归位后,他大步走到了法阵正中。

  “我的仆人,彰显你能力的时刻到了,按照我教给你的……开始第一个步骤……”

  鲁格微笑着,疲惫的神色已经被隐隐地兴奋取代,沉声提醒着。

  杂毛一号立刻一动。

  借助他身上的灵毛,无论是信徒灵毛,还是那些未完成启灵的拥有灵性的毛毛,都在这一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种肉眼难见的莹莹之光。

  鲁格能够清晰感受到,他仿佛已经被信仰之力包裹了。

  这些信仰之力是那样的纯粹,对他有着无尽的包容,甚至让他感受到一种温暖。

  鲁格开始拿出纯化完的血液,这里面有他的,也有艾丝金和大傻哼这两个同族的,所谓的同源之血,正是当初为了血脉沙漏升华仪式每天进行收集的,其中大傻哼做出了不俗的贡献。

  随着卧室空间一阵猛烈的震动,属于鲁格的升华也正式开始。

  同时,鲁格心中最后一点对晋升的担忧也已经放下,在杂毛一号与灵毛们以信仰之力将他覆盖时,那种强烈的感召对精神力空间的压迫,也随之降到了最低,不细心便很难感应到。

  他以前便想过尝试,但信仰之力不是取之不尽的,他还经不起消耗。

  涂鸦一般的法阵,随着魔石之间的勾连,连成一个美丽规整的整体,那堆小魔石堆砌的位置也成功经过了考验。

  一瞬间鲁格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一个已经成功的自己。

  身上的每一根毛都仿佛活过来一般在缓缓抖动。

  他闭上双眼,魔痕冥想法催动着沉默魔印,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像是身心上的愉悦,却又有些不同,精神力那无形的界限,那属于普通人的极限,仿佛已经清晰可见,真的变成一道线一般。

  有人说,巫师学徒都是优秀的超凡者,但在巫师眼中,他们依旧是普通人。

  而现在,这就是普通人的极限。

  鲁格借助升华仪式感受到了,看到了,身心都在愉悦的高唱,以精神的突破,带动身体的变化,跨入超凡的领域,生命的蜕变是一个整体,鲁格见识过几次晋升后,仿佛身体的每一寸血肉都在渴望着那蜕变的一刻,此时精神力的感知便让它们欢呼,也是升华仪式的辅助,让他听到了更清晰的感受到了它们的欢呼,仿佛跨过那道超凡的界限,能让它们看到生命蜕变的方向与姿态。

  鲁格在这一刻明悟。

  看到界限,感知到那道线,便等于有资格去突破,便可以去突破,这便是升华仪式存在的意义,也是懵懂的学徒们在听到一些说法后努力接近自身极限的原因,看不到,便等于是无形的,永远也无法突破。

  换个角度说,那些精神力资质优异的人,他们的极限更高,一旦达到也更容易看到那道线。

  鲁格再次对远古那些巫师前辈的天赋感到惊叹,同时也大致判断出,若是自己不用升华仪式去进阶,想要看到那道线,至少还要打磨十年以上,甚至要二十年。

  超越同层次学徒的稳固精神力,也在此刻显现出它的优势。

  感知中的界限在精神力的扩展中,一同消耗着,稳固的精神力便是坚固的长矛,高效且消耗更慢。

  外界震荡着,似乎也开始了属于他们的变化,鲁格蓦地感受到了那降低存在感没有多久的感召之力,再次变强,精神力空间为之一震,仿佛尖锐的长矛都在一瞬变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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