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躺了一地,到处都是哀嚎声。

  许琴捏着手机,双眼发直,既惊且疑。

  她就打了三个电话:一个打给辖区派出所,一个打给队里,一个打给了队领导。

  从前到后,应该不超过十分钟,眼前就成了这样?

  遍地狼籍,哀嚎刺耳……

  不好……林思成受伤了?

  浑身都是血……

  许琴心里一跳,忙跑了过去。

  另一边,景泽阳双眼狂突,瞳孔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刚开始,他以为今天的林思成不死也得丢半条命,景泽阳甚至已经想好了怎么给林思成报仇。

  压根没想过,林思成竟然这么勇,这么猛?

  一棍一个,一棍又是一个,眨眼就废了七八个……

  越想越是兴奋,景泽阳下意识的抬起脚。但刚一迈步,才想起来腰里紧紧的环着一双手。

  他伸手拍了拍:“方进,你给老子放开!”

  方进不但不放,反而勒个更紧:“景哥,你去了除了送死,再没半点用。林老师还得分心救你……所以,别添乱!”

  景泽阳哭笑不得:“都他妈打完了,我添个鸡毛乱?”

  打完了?

  方进偷眼瞅了瞅,愣住了一样:真打完了?

  他用力的呼了一口气:“果然!”

  “果然什么?你早就知道,林表弟这么能打?”

  方进点点头。

  当时一慌乱了神,等林思成从门梁上跳下来,又夺了枪的时候,方进才想起来:过年的时候,林思成一对五,他空手,对方拿弹簧刀……

  方进大致讲了一下,景泽阳听的双眼放光。

  他下意识的想起好早之前,他见林思成和方进在酒店的花园里练拳,开玩笑似的那一句:林表弟,你这拳练好了,能打几个?

  林思成很认真的表情:不拿枪的话,四五个。

  当时景泽阳就想:这小孩到京城没几天,别的没学会,京城人吹牛皮的习惯却学了个十成十?

  但他今天才知道:林思成何止是能打四五个?今天在这儿,拿刀的足有十七八个。

  甚至于,真的有枪。

  给普通人,别说迎难而上,他能站稳了腿不抖,心不颤,都得夸一声好汉子。

  把京城叫得上字号的老炮全叫过来:面对冲过来的十多个壮汉,砍过来的十多把刀,甚至还有一把喷子指着,他敢不敢打?

  别说打,他能站挺了不跑,景泽阳敢跪下喊他爹。

  直到这个时候,景泽阳才百分百的相信:在西京的时候,林思成真的单枪独马的入虎穴,端掉了一帮拿枪拿炮的盗墓贼。

  所以,十几把刀,一把喷子算什么,面对十几把长枪短枪和炸药包的时候,林思成照样敢干仗……

  哦对……喷子?

  景泽阳猛的回过神,目光如电一样在地上搜寻。

  扫了两圈,他急走两步,捡起了那把枪。

  咦……竟然真的是把假枪?

  但问题是,枪管缠的严严实实,不拿在手里,谁能知道这是把假枪?

  再想想当时,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林思成,他却毅然绝然的扑了下来?

  当时的林思成还能知道这是假枪?屁,他是在拿命搏。

  如果是真的,随时随地,轰……林思成的脑袋就开了花……这比他最后一棍一个,连着放翻七八个,最后一脚踹到那什么酒哥惊险一万倍。

  电视里都不敢这么演……

  以前景泽阳老在书里看:单枪独马,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无人也……他一直觉得,古人真他妈能吹,吓都吓死了,还取敌将首级?

  但同样是今天才知道:竟然真的有人能做到。

  顿然,景泽阳浑身发抖。

  他抱着枪管,朝林思成那边走,刚走了两步他又停住,像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不是……这他妈怎么抱上了?

  唐南雁,这要让叶安宁知道,她能活撕了你……

  咦……好像没抱,而是在帮林思成缠胳膊?

  我靠,林思成受伤了?

  他之前就看到林思成身上有血,但没这么多,就以为是别人的。

  这会一看,整个上半身全是血,不管唐南雁怎么擦,竟然都擦不干净?

  淋淋漓漓和往下淌,淋透了半边裤腰。

  他悚然一惊,连忙奔了过去,还有五六步,唐南雁猛的回过头,眼神如刀:“滚一边去。”

  景泽阳心里一跳:就感觉,这女人的目光能杀人?

  又不是我找人砍的你?

  感觉不大对,景泽阳悄眯眯的换了个方向,准备绕过去。

  唐南雁没回头,但像是能看到一样:“站那别动,敢过来,我让你也躺一会儿……”

  这娘们脑子有坑吧?

  暗暗骂着,景泽阳却一步都不敢动。因为他挨打挨出了经验,能看得出来:不知哪来的火气,这会儿的唐南雁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着。

  他敢过去,唐南雁真敢让他躺一会儿。

  不是……这女人发什么神经?

  仔细瞅了两眼:还好,虽然看着吓人,但林思成伤口并不是很深,至少没伤到大血管和骨头。

  景泽阳松了口气:“我看看林表弟怎么样?”

  唐南雁咬着牙:“马后炮,你早干什么去了?”

  景泽阳愣了一下,算是知道了:唐南雁是气他没来帮忙。

  但他没争,更没解释他不是怕死,本来想帮忙来着,但方进死死抱着他,不让他来添乱。

  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但这只是其次,关键的是,这女人看林思成的眼神:这他妈,都快拉丝了?

  咦,林表弟这几刀,好像是救她的时候挨的?

  景泽阳瞪大了眼睛:我靠……

  怎么感觉,这比两人抱一块,还要让他惊悚。

  不行,得让堂姐给叶安宁提个醒……不对,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竟然忘了给叶安宁通知一声?

  唏,也不对……这电话不能自己打。

  他转着眼珠,悄咪咪的往后一退。

  看景泽阳摸出了手机,林思成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下算是捅破天了。

  与其被动挨骂,搞的惊天动地,一地鸡毛,还不如老实交待。

  他刚抬起手,眉头猛的一皱。

  伤的其实不是很深,离骨头还远,应该也没伤到筋。但之前有肾上腺素撑着,感觉不到。这会心里一松劲,就感觉不是一般的疼。

  稍一动,撕心残肺一样,哪儿都疼。

  唐南雁惊了一下:“呀,你别动,这边还没包……”

  “我知道……”林思成吸了口凉气,“但这边伤的只是肩,应该不深……”

  半乍长的伤口,跟撕开的嘴一样,还不深?

  这一刀,应该是他不管不顾的冲过来救自己的时候,半路上被人砍的……

  唐南雁眼眶一热:“你别动,要拿手机是吧,我帮你!”

  林思成刚要说不用,唐南雁的手已经伸进了裤兜里。

  动作很快,但在景泽阳、方进、许琴看来,就像是唐南雁用额头在林思成的怀里贴了一下。

  手机拿了出来,唐南雁竖着屏幕:“要打给谁,我帮你拨号!”

  “打给老师,谢谢唐警官!”

  唐南雁顿了一下,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然后翻开通讯录。

  林思成想拿在手里,但刚一动,伤口就扯着疼。

  唐南雁拨了号,按了免提。

  电话打通,里面传来动画片的声音,好像是喜羊羊。

  林思成组织了一下措词:“老师,你在家?”

  “今个儿周末,你又不在,就只能陪有坚看动画片!”

  “师娘呢?”

  “在厨房,明天你爷和你爸你妈来家里吃饭,她和安宁在备菜!”

  “啊,我都不知道?”

  “嘁,你在京城,你知道了,还能飞回来是咋的?”

  王齐志懒懒洋洋的回了一句,“什么时候回来?”

  “十一以后吧!”

  “那正好,十一老爷子就从广州回来了,全家都在,咱们一块在京城过,到时把你爷,你爸你妈也接过去!”

  林思成笑了笑:“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到时候住我家,又不是住老爷子那?”王齐志当仁不让,“这事你别管了,我和你爷爷、你爸商量!”

  “好!”林思成回了一声,又顿了顿,“老师,我跟你说件事情!”

  “你说!”

  “我这边,出了点儿事情。”

  王齐志像是懵住了一样,电话里突然就没了动静。

  过了好一阵,差不多六七秒,王齐志才说话。声音有点干,还有些哑:“林思成,你怎么了?”

  林思成语气轻松:“受了点儿伤,但不重,就破了点儿皮……”

  “扯鸡巴蛋,要是破点儿皮,你能给我打电话?”

  “咣”的一下,好像踢倒了椅子,又传来急促的喘气声,“林思成,你给我说实话,别他妈轻描淡写!””

  后面那半句,像是从嗓里眼里挤出来的一样,想吼又不敢吼,又急又颤。

  林思成依旧轻松,语气中带着笑意:“老师,真不重,我是怕你知道了着急,所以给你说一声。也别告诉我爸我妈,我怕他们担心……”

  “林思成,你放屁:你上次给陈朋帮忙,枪都顶你脑门上了。还有去年过年,差点被人捅几刀……哪一次你不是避重就轻,说得跟玩儿似的?好,我问你:咋伤的?”

  林思成顿了一下:“就划破点儿皮?”

  “划,刀砍的?都他妈动刀了,还叫伤的不重?”王齐志气急败坏,暴跳如雷,“到底伤哪了……你这会人在哪?”

  “就胳膊……真就只是划了一下,准备去医院缝一下。”

  “你放屁……”

  “老师,我真没骗你,你听我声音就知道,伤的真不重……而且景哥就在旁边,已经联系了言队长,现场还有两个市局的警官,已经联系了支队。所以我真没骗你……”

  “景泽阳?你让景家老三接电话……”

  完了,就不该提景泽阳。

  林思成正琢磨着怎么圆,“咣啷”一下,厨房的门被推开,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叶安宁的声音带着哭腔:“舅舅,林思成在潘家园……被人砍了……砍了好几刀……还有……还有枪……”

  王齐志咬牙切齿:“林思成,你给我等着……”

  嘟,挂了……

  林思成连忙拨了过去,直接被挂断。

  又拨给叶安宁,瞬间就接通。但还没来得及说话,里面传来王齐志的骂声:

  “叶安宁,这个时候你还敢听他鬼扯?都他妈动枪了,都挨了好几刀,可他咋说的,就蹭了点油皮?给我挂了,现在就订机票……”

  嘟,也挂了!

  林思成双眼发直,看着站的不远不近,鬼头鬼脑的景泽阳。

  “不是……景哥,你在电话里怎么说的?”

  “就实话实说……”景泽阳指了指,“那些人疯了一样的开车撞你,十几个人拿刀追着你砍……哦,对了,还有枪……”

  林思成愣住,不知道说点什么的好。

  “景哥,你还不如不说!”

  景泽阳振振有词,“林表弟,我要不说实话,都不用王三叔动手,叶安宁就能让我脱层皮……”

  林思成叹了口气:但问题是,老师是什么性格,什么脾气?

  一听那么严重,今天绝对过不了夜,他就能杀到京城。万一订不到今晚的机票,他绝对会开着车来。

  一千多公里,还是晚上,又那么着急?

  万一再让家里知道,那完了:两家人,今晚得在高速上赛车玩……

  不行,得让赵师兄安抚一下。

  转着念头,他让唐南雁帮他拔号,但号码还没翻出来,赵修能先一步打了进来。

  比王齐志稍好点,但也好的有限,声音发颤:“林师弟,你给师兄说实话,你到底怎么样?”

  林思成叹口气:“师兄,我没说假话,伤的确实不重,但事情有点复杂……

  运气不好,撞了只白鹞子(专指黑吃黑的女贼)杀擂(做局截胡)。擂挺大,初步预估百担水(千万)。但就是那么不巧,撞到了一块,被她打了枪(做局,设套)……

  对方是京城的掮作,认定我和鹞子是一伙,派人来劫我,然后就打了起来……人挺多,带了刀,还带了把假枪,但身手不行,就划了两下。

  师兄你劝劝老师:别急,别慌,今天订不到机票,就订明天的……千万别开车……还有,别告诉我家里……”

  赵修能猛松一口气。

  他松气的不是什么鹞子,掮作,而是林思成。

  中气这么足,条理这么清楚,说明确实伤的不深。

  “好,我现在就去找王教授……”回了一句,赵修能咬着牙关,“师弟,你好好养伤。这仇,师兄给你报……”

  林思成刚要说什么,嘟一声,电话也挂了。

  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这下好了,估计天都得被捅个窟窿!”

  景泽阳没说话,低眉耷眼的看了看正在和许琴撕衬衣袖子的唐南雁:林表弟,哪还轮的着王三叔和你什么师兄捅窟窿,早都被人捅了。

  正暗暗转念,“呜啊呜啊”,远处隐约传来警报的声音。

  景泽阳看了看表,一声冷笑:“这警报拉的挺响,生怕砍人的那些人听不到?这速度也挺快的……许科长,你打完电话到现在,快半小时了吧?”

  许琴低着头:没半个小时,应该有十五六分钟,不到二十分钟。

  但派出所离这儿,就半公里。十五六分钟和半小时,性质没什么区别。

  关键的是,唐南雁已经给家里打了电话,还说的那么吓人,许琴已经能想像到,有关负责人最后会是什么下场。

  她暗暗一叹,把撕好的布条递给了唐南雁。

  看着裂开的嘴一样的伤口,又看了看浑身是血的林思成,唐南雁鼻子一酸:“不包了!”

  确实不用包了:就胳膊上那一刀能止血,剩下的三刀在肩和后背上,没合适的材料,想包扎也没办法。

  再着确实不深,血基本止住了。

  唐南雁又解下外套,给林思成披上:“别受风,等警车来了,我给你消毒……嗯,救护车应该也快到了!”

  林思成点点头:“好,谢谢!”

  景泽阳站在远远的,刚想解下外套,又被唐南雁瞪了一眼。

  他怔了怔,恍然大悟:这女人想把事情闹大?

  最好是让她大伯看到:看,为了救你侄女,他才成这样的?

  所以,把天捅个窟窿算什么,估计得塌……

  暗暗转念,警报声越来越近,唐南雁和许琴扶着林思成站了起来。

  随即,两辆警车闪着警灯,开进了库区。

  五六个警察下了车,领头的刚要说什么,猛的一怔愣。

  满地狼籍。

  一辆金杯车撞在柱了上,车头陷进去了好大的一块,不论是前挡风,还是两侧,只有窗框没有车窗,满地都是碎玻璃。

  刀和钢管四处散落,东一摊血,西一摊血。

  地上躺着七八个壮汉,有的抱着腿和胳膊呻吟,有的则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最关键的是,跟个大号的四脚蛇一样,仰面躺在地上,疼的直嗫牙花子的酒哥。

  探长脸色一变,心不停的往下沉:被抓了个正着?

  酒鬼,老子干你娘,你他妈怎么办事的?

  十七八个打五个,带的全是壮汉不说,还是突然袭击。对面赤手空拳,其中两个还是女人,你都能办成这样?

  完了,全他妈完了……

  (本章完)
为更好的阅读体验,本站章节内容基于百度转码进行转码展示,如有问题请您到源站阅读, 转码声明
圣墟小说网邀请您进入最专业的小说搜索网站阅读重生鉴宝:我真没想当专家,重生鉴宝:我真没想当专家最新章节,重生鉴宝:我真没想当专家 圣墟小说网
可以使用回车、←→快捷键阅读
开启瀑布流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