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心腹大患,在自己铁骑之下,只半月时间,就连丢了数座城池,李世民内心说不出的痛快。

  人高兴了就喜欢喝酒助兴,李世民就喝了不少,李承乾一连劝了好几次,大臣们也说龙体为重,可没一个人真的劝动了。

  前线还在打仗,这个时候,可不兴来一个国丧,李承乾招来宫人,去请李觉过来帮忙。

  “父亲,如此盛况,可愿一舞为大唐贺?”

  唐代乐舞还没有被污名化,宴会上主人家或者客人,提出歌舞助兴,等于发了一个好友验证。一般来说,也只有关系好或者比较投缘的人,才会有这种行为,被邀请方同意,代表着友谊继续,否则的话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李世民闻言一滞,似乎是没想到承乾会主动向他发出邀请,这么多年,李世民早就已经习惯了,他发出邀请,李承乾推三阻四或者毫不犹豫的拒绝。

  “真是活久了长见识,承乾你主动邀约我一舞助兴?”

  李承乾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心下早就开始吐槽了:三高患者,酒一杯接着一杯干,这个年代可没有降压药,万一皇帝厥过去了可怎么好。

  以目前贞观皇帝的威望,皇帝要是没了,会助长高句丽方面的气焰。他可以封锁消息,但很难保证万无一失,从古至今,最不缺的就是谢公子之辈。

  “臣看父亲一直在吃酒,也太没意思了,玩一点儿有意思的。”

  “好!”李世民一口同意,笑着对李承乾说:“承乾,你跳,我为你奏乐。”

  “父亲是东道主,此间执牛耳者,当然是父亲先舞,臣为奏乐和曲。”

  李承乾命侍从取了琵琶过来,拨弦奏起《敕勒川》的曲子,李世民一舞毕,就要李承乾接着跳。

  众大臣看得多少有些小紧张,现在跳舞的是皇帝和太子,谁知道下一个是不是他们?

  跳舞是一件极其耗费体力的事情,年轻的时候跳就跳了,没有问题,年轻人体力跟的上,现在一个个都五六十了,哪儿还跳的动?

  入乡随俗,李承乾现在人前起舞,也是应对自如,唯一难受的是,皇帝的曲子欢快,他的舞步跟不上乐曲的变化,显得有些不怎么和谐。

  李世民一曲毕,李觉还没来,李承乾忍不住吐槽:太极宫也太大了,这要是在紫禁城,李觉这个时候已经过来了。

  杜荷看出来李承乾的担忧,起身施礼:“陛下,太子殿下,臣新学一套剑舞,愿一舞为大唐贺。”

  “数日前,你专门去东宫,说是新学了一套剑舞,请我一观,可是那一套剑舞?”

  专门去东宫舞给承乾看,李世民眸子一亮,有瓜吃。

  “就是那一套,殿下当日说好,臣这才想着献丑。”

  李承乾看向皇帝:“父亲,您看可否一舞?”

  李世民当然没问题,他也很好奇,究竟是一套怎样的剑舞。

  “给少詹士取剑。”

  杜荷接过宫人递上来的剑,舞了起来,长剑破空,衣袂纷飞,美轮美奂。

  李世民注意看了李承乾的表情,那眼底的笑藏都藏不住,他险些脱口未出一句话:这剑舞成了之后,是先给城阳看,还是先给承乾看得?

  不过,这么多人看着,骤然问出来,显得他老不正经。还是忍一忍,等这些碍眼的老爷子走了,再问承乾这个问题。

  杜荷剑舞完了,李觉还没过来,李承乾只能将求救的目光递给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正要起身,就见有宫人在殿外通报:“启禀陛下、太子殿下,皇太孙殿下来了。”

  “我家孙儿来了,快请进来。”

  李觉做完功课,都打算要睡下了,结果父亲身边的人突然来了,交代了一句,要他到延嘉殿阻止皇祖吃酒。

  “孙儿拜见阿翁,孩儿拜见阿耶。”

  李世民刚要喊起身,就听萧瑀冷不防来了一句:“皇太孙殿下,公开场合您应该称呼陛下为皇祖,称呼太子殿下为父王。”

  在座的都是一脸无语的表情,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哄皇帝的,不用他们上场哄皇帝,萧瑀来了这么一句。

  宋国公啊宋国公,不会说话咱就把嘴巴闭上。

  李承乾也是满肚子苦笑,这个萧瑀老爷子,不愧是有铁头娃称号的人,真是个气氛粉碎机。

  李世民喝了点儿酒,有些上头,忍不了,是一点儿都忍不了。

  “孙儿拜见皇祖,孩儿拜见父王。”

  李觉行礼,打断了李世民施法,他只能先开口让李觉起身。

  “我第一次来宴会,好多规矩都不知道,多谢侍中提醒。”

  李觉向萧瑀致谢,李世民原本准备第二次发难,戛然而止了。

  萧瑀一脸板正,硬邦邦的回了一句:“这是臣的本分,太孙殿下不必致谢。”

  李世民默默用从另一个承乾那里学来的骂人话,在心底回了萧瑀一句: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

  “穆穆,到阿翁身边来,坐到阿翁身边来。”

  李觉走上前,并不似往常那样往祖父怀里钻,规规矩矩的贴着祖父坐下。

  “穆穆,你怎么过来了?”李世民问出这话时,目光似笑非笑落在承乾身上:“你还小,熬不得夜,皇祖不舍得你过来熬夜。”

  “那皇祖就自己熬夜吗?”

  李觉眨巴着大眼睛,微微歪着脑袋看向皇祖:“父王说熬夜很难受的,皇祖难受孙儿会很难过的。”

  李世民被萌化了,一把将李觉捞进怀里,“乖孙”叫个不停。

  李承乾扶额,表示没眼看。

  这是个萌娃,这娃长着一双桃花眼,好好地一个表情动作,因为那双自带风流的眼睛,就有一种受委屈小媳妇儿的既视感。

  “对了,你还没说你过来做什么?总不能是过来陪皇祖熬夜吧?”

  这么多人看着,不好说是父亲让他来的,他可以卖人,但不能卖了父亲。

  “白日里皇祖去弘文馆,同孙儿说您总是睡不着,我想起,之前孙儿晚上睡不着,背书也睡不着,父王给孙儿讲故事。”

  李承乾暗道:好家伙,这忽悠人的本事。这孩子生在未来,绝对是个搞营销的好手。

  ……换回白班,遥遥无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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