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先冷静一下。”

  温禾见李世民眼中瞬间亮起的光,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开口劝阻。

  他太了解这位帝王了,看似沉稳,实则骨子里藏着狠劲,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当年窦建德号称三十万大军堵在武牢关,他只有三千兵马,可当他看到战机后,便义无反顾的出兵。

  柏壁之战,李二带头冲锋,在雀鼠谷追杀了宋金刚三天三夜。

  足以看出李二的性格中,充满着冒险和赌徒心理。

  而且每一次,他都赢了。

  郑元璹这次栽跟头,一半是因为郑允浩这个猪队友,另一半是他们没料到温禾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打了个措手不及。

  可五姓七望盘根错节,若是真被逼得联合起来,以大唐现在的家底,还真未必能讨到好。

  “你这竖子都能想明白的事,朕会想不到?”

  李世民斜睨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却没真的动怒。

  “朕还没糊涂到要同时与所有士族为敌。”

  温禾撇了撇嘴。

  什么叫我都能想明白。

  合着他在陛下眼里就是个只会打打闹闹的愣头青?

  “这一次郑氏在长安的资产被抄没了大半,虽不至于伤筋动骨,却也足够让他们疼一阵子了。”

  李世民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赞许。

  “你做得不错,干净利落,没给他们留下反扑的余地。”

  温禾立刻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期待的神色,望着李世民的目光泛着微光。

  李世民被他这模样逗笑了,轻哼一声:“你这般看着朕作甚?前些日子才赏了你百骑都尉的职衔,还不够?”

  “可你这次可得了一座金山和铜山啊。”

  温禾理直气壮地嘟囔。

  “陛下您这次抄了这么多钱,多少分点给臣呗?郑元璹这事,从头到尾可都是臣在忙活。”

  看他这满脸怨念的样子,李世民只觉得好笑。

  这竖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像个守财奴,眼睛里总盯着那些金银。

  他故意板起脸,话锋忽然一转:“朕听说郑氏家中有不少女眷,个个都是士族出身,知书达理。不如朕选个与你年龄相仿的赐给你,做个侧室如何?”

  温禾顿时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

  这是……

  老丈人要亲自给自己挑小妾?

  还是说,这是李二的考验?

  温禾心里一沉,连忙收敛神色,对着李世民深深一揖,语气无比郑重:“启禀陛下,臣对公主绝无二心,此生唯公主不娶,日后也绝无纳妾的念头,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李世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表态弄得一愣,随即哭笑不得:“你在说什么胡话?朕何时让你纳妾了?便是赐你妾室,也绝不会是犯官之女。”

  李世民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

  ‘更不可能是五姓女。’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小子八成是想歪了。

  不过温禾这番话倒是合他心意,若是真能对丽质一心一意,倒也不负他的托付。

  只是……

  李世民忽然想起长孙皇后,若是让她知道自己拿这事逗温禾,今晚怕是又要被赶到杨妃宫里去睡了。

  “行了,别在这儿杵着了。”

  李世民挥了挥手,语气恢复了常态,又睨了高月一眼,沉声吩咐:“你亲自陪温禾去一趟郑氏府邸,所有查抄的钱财器物,在入国库之前,必须一一登记造册,半点不许马虎。”

  先前的民部贪墨案和军饷贪墨案,已经让这位帝王落下了心理阴影,真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奴婢遵旨。”

  高月躬身应道,一丝不苟的模样,倒比寻常内侍多了几分沉稳。

  温禾也顺势行礼:“那微臣便告退了。”

  “去吧去吧。”

  李世民摆着手,一脸不耐烦,仿佛多待一刻都嫌他聒噪。

  可等温禾与高月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后,他却忽然笑了出来,指尖在龙案上轻轻敲击着,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这竖子有句话倒是说对了,有了这笔钱,倒是能提前开始筹备对付突厥了。”

  他想起温禾之前闲聊时提过的话。

  贞观三年他派遣李靖出征,历时近一年才剿灭东突厥。

  可现在,他有些等不及了。

  温禾说过的渭水之盟并未发生。

  可当年父皇送突厥财物以求安稳,终究是奇耻大辱。

  市井之中,甚至有流言说父皇曾向突厥称臣,前些日子突厥使臣来朝,不也借着酒意说过类似的浑话吗?

  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改元贞观了。

  若是能在明年就灭亡突厥,那后世之人说起他时,或许就不会只盯着杀兄弑弟不放了吧?

  父皇也能在大安宫里安安心心养老,不必再为外患忧心。

  “来人!”

  李世民扬声道。

  “速召兵部尚书李靖、中书令房玄龄、民部尚书窦静入宫!”

  此时正出宫的温禾,压根没料到自己一句无心之言,竟彻底点燃了李世民灭突厥的决心。

  他与高月带着两名百骑,不多时便赶回了郑元璹的府邸。

  刚进大门,就见张文啸火急火燎地跑过来,脸上满是焦急,连行礼都带着几分仓促:“小郎君,出事了!”

  温禾蹙眉:“何事如此慌张?抄个家而已,怎么接二连三出事?”

  张文啸喘着粗气,急声道:“是苏中郎将,他罚了刚才护着您的那两个弟兄各十军棍,说他们看护不利,竟然让犯人近身!”

  “什么?”

  温禾还没说话,身旁的高月先吃了一惊,连忙上下打量着温禾,眼神里满是关切。

  “温县子可有受伤?”

  他又转头对着张文啸厉声呵斥:“你们百骑便是如此当值的?若是那靠近之人身带利器,县子岂不是危险了!”

  温禾若是出了事,他都不敢想陛下会如何震怒。

  “就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不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温禾有些无奈,他倒是没想到苏定方如此较真。

  不过转念一想,也能理解。

  军伍之中,规矩大于天,护卫主官不力,本就是该罚的。

  而且苏定方是未来的百骑之主,此刻立威也是应当,他不好去反驳。

  “张文啸。”温禾沉吟道。

  “你去找李义府,让他从账上支十贯钱,你亲自送到那两个弟兄手上,就说是我给的汤药费。”

  张文啸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喏!”

  高月在一旁听着,眉头微蹙:“温县子,此事不妥吧,军法如山,苏中郎将按律处罚,您这般私下补偿,怕是会让他难做。”

  “我知道。”温禾笑了笑.

  “所以这钱不是补偿,是汤药费,弟兄们因为我挨了打,这点心意还是要有的,苏中郎将是明白人,不会多想的。”

  他心里清楚,苏定方罚人,是立军规.

  他送钱,也不是为了拢人心,而是不让手下的弟兄们离心。

  这两者并不冲突。

  百骑既是皇帝的亲卫,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队伍,既要守规矩,也要有情谊。

  正说着,就见苏定方从内院走出来,身上的明光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见到温禾,微微颔首:“温县子回来了。”

  “苏中郎将。”温禾拱手还礼,语气平和,侧身对着高月笑道:“这位是高中官,陛下特意派来监督查抄事宜的。”

  “见过高中官。”

  苏定方不卑不亢地行礼。

  高月淡淡扫了他一眼,微微颔首算是回礼,目光随即转向温禾,语气带着几分审视:“陛下让某来,只为监督财物入册,其余事某不便插手,只是……温县子先前说的金山铜山,眼下何在?”

  他心里其实存着几分疑虑。

  温禾出身贫苦,早年在乡野间连饱腹都难。

  所以他总觉得温禾或许是夸大其词,多半是这少年没见过真正的财富,才把些金银说成“山”。

  苏定方闻言,也不多言,只做了个请的手势:“高中官随我来便是。”

  说罢,他转身领着众人往府库走去。穿过两道厚重的木门,又沿着陡峭的石阶往下走了数丈。待高月看清眼前景象的刹那,只觉得双腿一软,若不是苏定方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怕是当场就要瘫坐在地。

  “这……这……”高月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手指微微颤抖。

  他在宫中伺候多年,见过陛下的私库,却也没见过这般堆积如山的财物,难怪温县子会说是金山铜山,这形容竟半点不夸张!

  温禾看着他失态的模样,心里暗笑,面上却依旧平静:“让弟兄们搬出去吧,先在院子里登记造册,对了,搬运和清点的事,让独孤谌、武元爽、武元庆还有长孙涣负责监督。”

  这四人都是世家出身。

  虽在百骑挂职,却家底丰厚,眼界也高,不至于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坏了名声,让他们监督再合适不过。

  张文啸在一旁听得清楚,当即领命:“喏!属下这就去安排!”

  说罢转身匆匆离去,脚步都带着几分雀跃。

  这么多财物,光是登记怕是就要忙到天黑,想想都觉得过瘾。

  虽说不是自己的,但好歹也能体验一把,数钱数到手抽筋了。

  苏定方扶着高月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递过一盏水:“高中官缓口气,这些财物虽多,却也得按规矩来。”

  高月接过水盏,指尖还在发颤,喝了两口才勉强镇定下来。

  温禾让他在这休息,他回到了上面的库房,让人给他准备了个桌案,将算盘摆上。

  搬东西可以叫别人,但算账记录这事还是得他自己亲自来。

  而就在他准备开始的时候,就见之前负责审讯的百骑匆匆跑来。

  百骑来到温禾身旁,低头压着声音禀报道:“小郎君,属下去审这府中的仆役,问出那郑五娘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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