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伏山纪事 第二百三十七章 难忘七一

小说:马伏山纪事 作者:美知 更新时间:2025-10-22 09:54:16 源网站:圣墟小说网
  上周末,我与章兰玩了两天,乐中有累,所以没有睡到自然醒,而是杨厂长把我叫醒的,当时还在做梦。我当天晚上写了一篇习作《痴心不改》,内容如下:

  全厂最大的车间空缺着主任“宝座”,负责人事工作的年轻副厂长力荐我去担当重任,并用了两天时间给我作思想工作,可结果却出乎所料,最终以一个“不”字了结。

  他微笑地对我说:“一车间无主任已有好几天了,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你最合适。通过三年来的锻炼,你已成为我厂比较成熟的企管。一则为了让你的工资跃上高档次;二则,你可以象在家乡作灵魂工程师那样,跟几个车间主任起表率作用,又会作教育工作,相信你会很好地发挥作用。你先考虑两天再答复我。”

  起初,我还有一半的可能重返车间,但一个可怕的事实将压住我,一天12个小时的马拉松式泡车间,恢复一年的笔耕又将搁浅,一种艰难选择再次考验我,我终于战胜了高薪的诱惑,恢复了平静,仍就闭门冥思,操起笔走进清贫的夜里。

  职务是升不完的,钱是挣不尽的,最难得的是闲适的人生。虽不提倡消极遁世,但在这世纪末的悲哀中,“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也不能说没有可取之处,以文人自诩的我在受到利害冲突时,不时诵读陶潜,以解内心沉重的包袱。

  象我们这类在家乡有铁饭碗待着,却不甘心在狭小的井围之中平静地消磨生命,而走向浮躁而热闹的南国阅读黄金屋,将南北中国来一个实地体验,最终用文字记下来,也算为精神文明建设作出贡献。

  加入打工文学协会以来,为打工族摇旗呐喊的责任感时时提醒自己。写几篇打工文学作品,挣得一点辛劳的稿酬不是主要目的。“百无一用是书生。”在南方寻梦的打工文人中悲剧一幕幕重演。怎样才能解除类似痛苦,避免相近的遭遇在自己身上结缘呢?

  自己在打工前先作了“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苦其心志”的准备。辞掉学校铁饭碗,回到反对我打工的父母身边。父亲语重心长地劝我:“好不容易才走出了这穷山沟,在城里找到了好工作,我们二老正准备到城里带孙子,你却跟你马伏山那些农民走一样的路,跑出去打工受苦,叫我们怎么想得通呢?”母亲也在旁边不高兴地劝我。正好遇家乡秋收。我虽从未干过农活,但凭练过武功的国防身体,却成了家中的主要劳动力。看到金黄的稻谷从田里回到粮仓中,邻居们也夸我:“想不到一个文弱书生还这么肯干,吃苦比我们都强。”听到此话,我已觉得打工的准备够了,父母的劝阻也无能为力了。

  后来随着我的报喜,父母一天天更年轻,年逾古稀的父亲戴起老花镜,握起发颤的笔一次次鼓励我。现在听说我加入了党组织,又看到我在报刊上最近发表的打工作品,真是乐不可支。父亲在电视机旁给不识字的母亲念读我的文章,母亲发出会心的微笑。父亲与母亲一起分享儿子在外打工获得成功的喜悦,无疑也无形激发我奋斗不息。刚脱掉国防绿的弟弟看到我的打工作品后,也写出了反映打工生活才两个月的切身体验文章。厂里厂外相识的读者也另眼相看了。这一切使我意识到:文章发表的兴奋远比父母看到初生儿女的喜悦,远比我每月领工资的激动。

  记得一位哲人说过:“物质的富有并不肯定就幸福,精神的充实才是真正的幸福。”我可能“中邪”太深,便选择了清淡,而疏远了孔方兄。

  后来这篇文章很快发表在一家打工文学刊物上。接着,好几个读者给我来信说,有人指责我,为了圆文学梦而放弃高薪,这个精神固然可嘉,可是当了车间主任,照样可以写文学作品呀;也有人夸我,做得对,就是要多写一些打工文学作品,为外来工鼓与呼。我被读者的来信感动,工作更加努力。与厂领导一起坐车到北京路参加街道办的庆七一座谈会,写七一标语,办厂庆标语、专刊、墙报、会标,图片展,营造了厂区浓厚的宣传氛围。时间排得满满的,尽到了一位企业文化宣传干事的职责。晚上太疲劳,八点多就倒在床上睡着了,后来被蚊虫叮咬,醒来,皮肤瘙痒得好厉害。

  六月二十八日,厂里开展厂庆十周年活动。中午都没有休息。下午召开联欢会,我得到区党委征文活动礼品,收到一个不锈钢保温杯,及五十元奖金。我在抽奖活动环节,没有得到奖品,有点失望。晚上在迎客馆举办厂庆招待会,我骑车去的,喝了较多量的酒,居然还骑车回来。当时没有酒家的处罚一说。晚上的舞会,还是找姑娘跳起来,十一点才结束。厂里认识我的人都说我瘦了许多,我去称重,六十公斤,比去年少了五斤。苏书记安排我为上半年写工作总结,又是一个大任务。我六月底已经成为预备党员,上报街道办党委审批,我上半年取得的成绩不可小觑。

  七月里,天气更加炎热,我加紧写文章,将真实经历写了一篇文章叫《助人的尴尬》:

  夏日的早晨,我买早报途经广州棠溪公共汽车站时,看见一位刚下车的年轻但看起来并不漂亮的女孩。她吃力地下了三个行李包,其中一个沉甸甸的约有20公斤左右。凭直觉,她是刚从家里返厂的外来妹。她背一个,左手提着轻的,右手用力地提起大包,走不到十米,她放下大包休息,准备双手交换轻重,并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脸红了,汗水从额角不停地渗出。她还回顾了一下后面慢慢跟着的那个年轻人——手里拿着一大叠当天的广州日报等新报纸的我。

  此时的我心想:以前站在三尺讲台上,总是教育自己的学生要学习雷锋,多做好事,助人为乐。现在轮到自己了。我便跨出几大步,接近姑娘的跟前,关切地问道:“小姐,请问到哪条街?”她吃惊地回答:“到国强大街,我是国强食品厂的工人。”“那好,我是帽厂的,正好同路,让我帮你提一个包吧!”我说。

  “用不着,我自己能行。”她说着还看了我一眼后,提起大包慢慢前行。慌了手脚的我仿佛当头挨了一棒,懵了好一阵。好在身边没有其他人,否则无地自容,真想旁边有个洞,从那里钻下去。心想:就算自己自讨没趣,多管闲事吧,不过这姑娘也不识好歹,良莠不分,自讨苦吃,忘记了家乡的一句谚语:“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后来再深思,在广州这大都市里。三教九流,形形色色,坑蒙拐骗,耳濡目染,看来这姑娘在广州打工也不是一天两天,警惕性还算高,连一向给人和蔼可亲印象的我也不相信,由此我比较了南北中国在识别人信任的差异。也由此,我回想起了春天在火车上的亲身体验。

  记得那时四月中旬吧,我从家乡大巴山回广州的火车上发生的事情。当火车经过韶关站时,我所在的车厢里吃力地挤进了三位白发苍苍的老大娘,应该都是古稀之年的老人,跟我母亲差不多,脑海一下子出现了我那位善良慈祥的母亲形象。从此,我便注视着三位老人。

  其中一位佝偻着背脊,拄着刺藤拐杖。由于车厢里挤得水泄不通,老大娘只好靠在厕所边站着。她们手腕里都挎起一个不轻的布包,里面装得气鼓鼓的。我的座位也接近厕所,由于缺水,列车刚起动时,总是飘来一根根熏人的臭气。我捂着鼻子,视线透过站着的人群,发现老大娘用空着的那只手捂着难受的鼻子,脸上的皱纹更强调了沧桑的印痕。我的心仿佛被毒蜂蛰了一下。我立即站起身,挤到三位老人身旁,微笑着说:“大娘,我那里有两个座位,你们去吧!”她们相互看了几眼,迟疑地示了眼神,没有出声,都只是摇头。

  我又问:“三位老大娘,请问你们要去哪里呀?”她们仍是不停地摇头。我还听见较瘦的那位大娘跟驼背大娘嘀咕了几句。对白话略知一二的我便隐隐约约听出了她们的意思,一下子恍然大悟。广东的老人们大都听不懂普通话,我说那么多话都是白搭,难怪她们总是摇头。

  我回到原位置,叫同行的能说白话的侄女去搭话,一则是让座,二则是让她们放下重重的行李,减轻负担。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侄女用白话表达意思后,她们仍是摇头表示拒绝,用白话回应道:“不用,不用!”这样,周围的乘客不停地用复杂的眼神在我和侄女身上找答案,后来还是找到了,那便是“不信任”。

  估计过了二十分钟,用两手托起面颊装睡的我悄悄地斜视大娘,却不见了。我好奇地去周围寻找,终于发现,她们正费劲地挤向了后面一节车厢。此刻,我心里更难受,陡然觉察到,身边埋着地雷,或是定时炸弹,不然老大娘怎么会远远地避开我们呢?其实这地雷就是一件件耸人听闻的骗局,教会她们的不信任生人,要时刻保持高度的警惕性。

  不知不觉,我踏进了厂门。在办公室看到了当天的《南方日报》头版头条赫然出现了“陈观玉,特区的活雷锋”的标题。一口气读完了这位南方大娘震撼人心的先进事迹后,对这个处在转型期的时代里,人应该怎么活着进行了深层次的思考。

  其实,来到南方后,我仍然希望自己力所能及地帮助别人做点什么,可因这个地方坑蒙拐骗的肮脏事屡见不爽,无意间搅乱了人们的视听,让人眼花缭乱后很难分清黑白是非,便只好对陌生人的行为以拒绝作为最好的办法,来降低风险。

  这个大都市跟我西部的故乡比起来,经济上的繁荣与富有跟那里的贫穷与落后形成了鲜明对照,但在这里人心难测却为人们的处世增加了不小的难度。

  在大都市我感觉很累,所以,不久后还是会放弃了这里的繁华,回到了让人活得轻松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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