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目前被无数人盯着。

  不论三镇的定远军,还是亲近萧家的世家大族。

  但有动向,就会被人察觉。

  老太爷和萧惊鸿更是备受关注的对象。

  再加上如萧家老的老,小的小,人才凋零。

  所幸还有萧惊鸿勉力支撑,否则境况只会比现在更差。

  陈逸便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会在得知阿苏泰和吕九南存在时,选择掳走他们藏匿起来。

  唯有如此,刘洪才有可能乱了方寸,从而致使蜀州的局势趋向混乱。

  而这等境况,反倒有利于萧家。

  因为萧家本就处在漩涡之中,近些年来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境况,也早做好了“四面楚歌”的准备。

  当所有人都察觉到异样,发现自己头上都悬着一把刀自顾不暇的时候,谁还会在意萧家?

  “刘洪眼下一定以为吕九南已经身死,旁人不可能发现他与兰度王的联系。”

  “并且随着吕九南的死,一定程度上掩盖了东市粮库被烧一事。”

  “所以,刘洪接下来一定会将重点放在寻找阿苏泰身上。”

  陈逸一边思索后续谋划,一边将崩岳拳、百花掌等拳步法打完。

  他缓缓收功,吐出一口气,仰起头看着夜空。

  明月星光透过紫竹枝叶,点点光辉洒下,一片银装素裹。

  凉风习习,片片竹叶飘落,静谧自然。

  陈逸收回目光,简单收拾紫竹林,回返厢房。

  “还不够啊。”

  “老太爷都能勉力支撑三两年,何况是刘洪那等野心勃勃之辈?”

  “须得再给他添一把火才行。”

  人嘛,越是濒临死亡,越会疯狂。

  人性人心如此,非是外力能改。

  刘洪也不例外。

  正想着,子时至,金光随之闪现:

  【每日情报·黄级中品:午时,东市粮行闹乱。奖励微微量机缘。】

  陈逸看了一眼,脸上浮现些笑容。

  不用多想。

  蜀州粮价暴涨数倍,的确到了乱一乱的时候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呵,倒也用不了多久。”

  “那股风……就要来了。”

  陈逸笑着清扫完紫竹林内的痕迹,回返厢房,盘腿坐在床榻上,开始修炼四象功。

  大半个时辰的思索,让他彻底完善了一切谋划,这时候倒也能够沉入修炼。

  自从他突破至五品后,修为增长依旧迅速。

  可是相比先前五天提升一小段,半个月突破一个大境界,他现在境界提升的速度慢了一些。

  现在距离他突破五品境已经过去六天了,还未突破至中段。

  好在陈逸并不急于求成。

  如今他枪道达到圆满,落龙枪法也练至完美,对付中三品境界武者绰绰有余。

  即便遇到上三品修为的人,他一样有一战之力。

  当然,前提是他们技法境界不超过小成,或者初入大成。

  随着陈逸心神沉入修炼中,一缕缕天地灵机从四面八方涌来。

  汇入经络,流入丹田、膻中,直至印堂穴气海。

  再由那四头神兽灵元吞吐不断,逐步增强他的真元。

  赤、金、蓝、绿四色荧光环绕他身体,如云雾般将他渐渐笼罩。

  ……

  陈逸安心修炼之时,这一夜注定不少人无眠。

  萧家老太爷便是其中一位。

  不过他除了察觉到蜀州城内异样,命令府里内紧外松防备以外,并没有太多动作。

  这时候还未歇息,仅是因为广越府那边传来了消息。

  没有意外。

  乾国公张瑄很爽快的答应借粮,承诺半月之内运到蜀州府城。

  额外还要送来二十万两银子。

  萧老太爷看着手中的信,老怀欣慰。

  “关键时候,靠老友帮衬,老夫……哎。”

  萧靖陪在旁边,劝慰道:“侯爷不必如此介怀,事急从权,何况您也是为了蜀州着想。”

  “话虽如此,但老夫自从继任侯位以来,从未向人求助,难免有些不适应。”

  萧远戎马一生,这辈子多是他帮衬别人。

  冷不丁求到别人头上,以他的高傲性子,着实感到别扭。

  萧靖自也清楚这一点,暗暗叹息间,默默说道:“属下无能,不能为侯爷分忧。”

  老太爷放下信,道:“与你无关。”

  “你身为我萧家暗卫统领,专心收集各方反应,卫戍萧家即可。”

  “让你们出去找银子,除了抢以外,老夫想不到其他办法。”

  萧靖抿了抿嘴,“侯爷若是允许,属下……”

  不等他说完,老太爷眼睛横过去,“你敢!?”

  萧靖赶忙跪地:“侯爷恕罪,属下不敢。”

  老太爷哼了一声,“我萧家如今境况的确艰难,可还没到行那苟且之事的时候!”

  “若老夫真这么做了,我萧家百年声誉岂不是毁于一旦?”

  “他日老夫还有什么颜面下去见列祖列宗?”

  萧靖面露惭愧,“属下失言,还望侯爷恕罪。”

  老太爷盯着他看了良久,方才叹了口气,“罢了罢了。”

  “我萧家两百年基业,始终靠着祖宗打下来的封地养活,的确有些不像话。”

  “好在婉儿经营有方,几间药堂每月都有不菲的盈余,府里尚不缺吃穿用度。”

  “不然老夫怕是也要跪在祖宗灵位前告罪了。”

  老太爷自嘲般的这么说。

  可萧靖却知道并不是萧家不善经营,而是不愿。

  若是萧家历代家主想做,怎会只有桐林一块地?

  早就像一些世家大族那般,表面上家财散尽,实则是全用来购置田产。

  据说当朝某位大臣家中便是如此。

  看似清贫,族中的田产多达万余亩。

  百年传承下来,家里窖中的银钱堆得山一般高。

  沉默片刻。

  老太爷靠坐在椅子上,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

  “白日里的事情,查清了吗?”

  萧靖起身回道:“已经调查清楚了。”

  “死的那两人,一人是吕九南,一人叫葛木枭,他们都是婆湿娑国孔雀王旗下的马匪。”

  “其中吕九南还是兰度王的三弟,一母同胞。”

  萧老太爷微微皱眉,“那刘五为何杀他?”

  萧靖面色稍霁,“侯爷见谅,属下不知。”

  “但属下已经安排人去调查他们在蜀州的去向,若是能找到他们的落脚点,应是能推断些事情。”

  “刘五呢?”

  “他,他再次消失不见。”

  “提刑司千户韩瑞宣请了追踪高手,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只知道他还在城内某处。”

  老太爷微微颔首,若有所思的说:“刘五……他先后几次帮助我萧家。”

  “你觉得这次他是否也是因此斩杀吕九南?”

  “这……”

  萧靖略有迟疑的回道:“属下不敢确定。”

  “吕九南不同于先前的明月楼邪魔外道,他乃是兰度王的胞弟,若蜀州有人勾结他,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他不敢说下去。

  但是萧老太爷已然明白。

  婆湿娑国终归是外敌。

  若有人胆敢与外敌联手害萧家,便是大逆不道,是通敌叛国。

  老太爷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盈满杀意,沉声吩咐道:“你务必查清楚他们以往在蜀州去向。”

  “看看他们在什么地方落脚,见了什么人,做了哪些事。”

  “但有发现,即刻来报!”

  “是!”

  “另外,你也留意下刘五,若是找到他……”

  顿了顿,老太爷又摇头道:“算了,别惊动他,若他有帮助,你再来禀报。”

  萧靖点点头表示明白,旋即便转身离开。

  待他走后。

  老太爷从怀里取出一封信。

  白色的信封上没有任何署名,但他却清楚来信之人身份。

  他静坐片刻,方才打开信封,从中取出信纸看了起来:

  [定远公,吾儿轻舟生性愚钝,劳您照顾。]

  [玄机不日便会启程回返大魏,若有机会,玄机定会当面拜谢您。]

  寥寥数十字,老太爷看了三遍。

  逐字逐句看完,他才放下信封,脸上露出些许落寞之色。

  “陈玄机去西域佛国数年,总算要回来了吗?”

  “他这是在寻老夫质问啊……”

  ……

  京都府。

  明月高悬,晴空万里,可以清晰的看到漫天的星辰。

  皇城脚下,那座防卫森严的五层阁楼内,从外面看丝毫不显眼。

  可在内部,此刻却是灯火通明。

  一楼是布置成布行的铺面,外间摆着数百卷颜色不一的布料,后间有试衣间,也有库房。

  在库房深处有一道隐藏在成堆的布料后面的门,看着很不起眼。

  可在门后,数名戴着白色面具、身着白袍的护卫把守着。

  他们眼神冷淡,只握着腰间长剑,一动不动。

  便是楼上时不时响起脚步声,以及轻微的交谈,都不能让他们眼神动分毫。

  而在四楼深处的静室里。

  身着白袍蟒纹之人站在窗前,平静的看着夜空之上,他的手里同样握着一封信。

  身后一盏黯淡的烛光照耀下,隐约能看到纸上洋洋洒洒写着数行魏青体的大字。

  [父亲大人亲启,儿子云帆敬上。]

  [数年未能见到您,儿子很是想念,据悉您不日将从西域回返,儿子甚是欢喜。]

  [想必您已经得知,儿子已高中今科状元,其实也没什么可说,不过是儿子近些年读书用功,所幸没辜负您的期望。]

  [承蒙圣上恩典,命儿子在蜀州布政使司任职,同样不值一提,区区参议,比起您和二叔来差了许多。]

  [……儿子与五弟陈逸已见过数面。]

  [他过得很好,锦衣玉食,现在很得萧家器重,且还凭借圆满境界书道成为贵云书院教习。]

  [望您从西域回返时,不要责怪母亲让五弟入赘萧家。当然,儿子想知道您是否清楚此事。]

  [另,儿子也想知道,五弟已修习武道,且修为仅比儿子差了三个大境界,是您教导他的吗?]

  隐约中,还能看到“三”字前面,有个涂成一团的“两”字。

  白袍身影——陈玄机收回目光,看着手中的信,轻声吟诵: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语气意味莫名,略有唏嘘。

  余音未落,他便搓碎了那封信,挥手散出楼外。

  “以云帆那跳脱的性子,轻舟的武道必是超出他想象,才会特意写信传来。”

  知子莫若父。

  陈玄机很清楚陈云帆的秉性,便不难推断出陈逸如今武道修为。

  “下三品?”

  “不是啊,轻舟他的修为应是到了中三品。”

  “呵,一帮酒囊饭袋。”

  陈玄机骂的不是别人,正是蜀州几个负责查探陈逸武道修为的白虎卫。

  他想到先前几封来信,眼神就有几分不悦。

  但仔细想想,他又觉得理该如此。

  以陈逸的心性,但凡他想隐藏自己,便不可能让任何人察觉他的武道修为、技法境界。

  只是他的武道……

  陈玄机轻轻摘下脸上的白虎纹面具,露出略带苍白的脸。

  他的容貌称得上“丰神俊秀”。

  哪怕他已经年过四十,容貌已然称得上俊朗。

  剑眉下是一双丹凤眼,尾梢上扬,高挺鼻梁,嘴唇润厚,面容平静威严。

  “算算时日,轻舟到得蜀州不足一年。”

  “这么短的时间里,他的武道修为能达到中三品境界,其中必然有着我不知道的隐秘。”

  若只是这样,倒也罢了。

  可陈玄机知道陈逸的武道不止如此。

  他猜得没错——那出现在铁壁镇外的刘五,的的确确就是他的儿子陈逸!

  “刘五,修为六品,枪道圆满。”

  “若轻舟就是‘刘五’……再加上那圆满境界的书道……”

  陈玄机平生第一次有了些悔意。

  这样文成武就的一个儿子,被他安排入赘萧家做了一名“弃子”,岂能不让人后悔?

  “好在几位叔伯长辈还不清楚此事,否则我怕是会被他们指着脊梁骨咒骂。”

  陈玄机想着这些,手指轻抚白虎纹面具,脸上不免露出一丝无奈。

  陈逸这样的变化的确出乎了他的预料。

  不,应该说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可事实已经如此,他不得不接受了。

  “雏鸟,呵呵……”

  “他倒是的确成了遮天蔽日的大鹏鸟。”

  “可他,看样子已经不是我陈家的了。”

  陈玄机不是傻子,自然清楚陈逸做的那些事情的用意。

  在铁壁镇阻止明月楼火烧三镇夏粮,斩杀刘文,必然是为了萧家。

  先前还有在蜀州城外出手的“刘五、柳浪”,所杀之人疑似五毒教众。

  “如今想来,轻舟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萧家啊。”

  “定远公,这笔买卖看样子我要亏了。”

  陈玄机无奈的笑了笑,接着将白虎纹面具重新戴在脸上。

  那双略带无奈的眼睛逐渐化为平静。

  转眼间,他便恢复大魏朝白虎卫阁主的威严。

  “虽是有了些意外,但他总归是我儿子。”

  “毕竟血脉相连啊……”

  想到这里,陈玄机闪身回到二楼深处的宽敞房间里。

  这里早有数名穿着红袍的白虎卫之人跪在地上。

  “传信将星,着他尽快与兰度王见面,必要时候可前往茶马古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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