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浪看着手上的两张纸条,仅犹豫了两个呼吸,便相继打开。

  只见两张纸条分别写着——

  [谁来杀谁,且速换位置储粮,绝不能走漏风声!]

  [查清几间粮行的库房所在,尤其是林氏粮行!烧之!]

  柳浪左右看了看,面露恍然,“懂了。”

  “粮行不卖,咱就给他烧了。”

  “有人来查,那就都杀了。”

  “这么简单,直接说就是了,老板啊……他怎么猜到会有人跟过来?”

  要知道柳浪这几日与薛断云等人分别买粮,都是乔装打扮过的,连名字都不同。

  并且为了确保不被人发觉,他们还特意先在其他地方存放。

  最后再将粮食统一转移到这座宅子。

  “没想到这样小心,还是被人摸到了这里。”

  “所幸老板想得周到,那就放开手脚好了。”

  柳浪一边暗自嘀咕,一边拍了拍腰间刀鞘,轻笑道:

  “前次没能让你饮血,是我的过错。”

  “这次……断云、三虎、四虎,老板说了,来得皆是敌人,杀!”

  “切记,动静小点儿,免得惊动了左邻右舍!”

  另外一边的薛断云闻言一愣,“杀人?”

  身为百草堂的护卫,他的确要护持这边周全。

  可现在他还不知外面的人是敌是友,直接动手多少有些草率了。

  张三虎、张四虎两人却是没有迟疑,各自挑选一人便悄然出了宅子。

  见状,柳浪瞥了一眼薛断云,笑呵呵的说:“名门之后弯弯绕绕不少啊。”

  “但我可以跟你保证,老板要杀之人,绝没有一个好人。”

  话音未落,他便跟着消失在庭院中。

  薛断云犹豫片刻,想到是大师姐谢停云将他们带下山并安排在百草堂的,便也不再迟疑。

  等他赶到张四虎处时,就见他已跟一名穿着黑衣头戴斗笠的人动起手来。

  打量一眼。

  薛断云便看出那人修为只在六品,其刀法虽是舞得刚猛,但也仅是刀道入门。

  没有刀意加持,对张四虎威胁不大。

  张四虎察觉他跟来,不再留手,“好贼子!”

  他刚要接上一句来了就别走了,蓦地想到柳浪要他们动静小点儿,便提着厚重大剑横斩一招。

  那黑衣人见状,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你们,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死人!”

  张四虎重剑无锋,大开大合。

  那黑衣刀客修为、技法虽弱于他,但胜在步法灵活。

  因而两人一时间倒也打得有来有往。

  薛断云本想掠阵等候。

  但他听到另外两边没了动静,知道柳浪和张三虎已经把人拿下,只好走上前。

  “四虎让开些。”

  说话间。

  薛断云剑步上前,直接拦在那黑衣刀客身后。

  噌!

  长剑甫一出鞘,便有一道微弱剑光划过。

  黑衣刀客眼神流露出些许骇然,可猝不及防之下他根本抵挡不住。

  不待他转身横刀,薛断云已经一剑穿透他胸膛。

  黑衣刀客身形凝滞,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剑尖,嘴角溢血,“你,你……偷袭……”

  薛断云缓缓拔出长剑,“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见谅。”

  “不过我有分寸,这一剑仅是划开你的心脉。”

  “若你不想死,就别乱动。”

  哪知等他说完,那黑衣刀客年轻的脸上却是露出一抹凄惨笑容。

  “呵呵呵……似我……我这等人,活着又……有何意义……”

  薛断云愣了一下,就见他已软倒在地,并且他的身体开始散发出绿色烟雾。

  腥臭刺鼻的味道随之扩散开来。

  很快,那刀客便只剩下一层黑衣、斗笠。

  张四虎看着那滩被雨滴逐渐冲散的血水,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化骨散……师兄,这人什么来头,竟将这等剧毒之物藏在牙关里?”

  薛断云轻轻摇头,“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我等只怕被卷进大麻烦中了。”

  虽说他不清楚百草堂为何要杀了这些人,但可以推断出背后必然藏着隐秘。

  不论百草堂还是这黑衣刀客背后之人,动辄伤人性命,足可见他们之间存在着怎样凶险的争斗。

  张四虎问道:“那……咱们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大师姐?”

  薛断云略有迟疑,“暂时先不告诉谢师姐。”

  停顿片刻,他接着解释道:“来之前,师姐已经叮嘱过我们,一切听命于百草堂。”

  “加之她言明百草堂和萧家的关系,我想师姐应是提前知晓一些事情,才会让咱们过来这里。”

  张四虎点点头,一边将重剑背在身后,一边附和道:“师兄说得没错。”

  “天山上谁不知道大师姐侠肝义胆,她看好的地方必然不可能有问题。”

  他们接着清理完周遭一切痕迹,回到那处存放粮食的宅子里。

  而柳浪、张三虎早已先他们一步回来。

  四人汇合,互相看着对方手里的衣物,便都不言而喻。

  柳浪随手把带血的黑衣斗笠丢在地上,叹息道:

  “这些人宁可用化骨散,也不愿苟活,看来他们的来历不简单啊。”

  “不过老板应是清楚这些人的身份,否则也不会提前给出应对。”

  薛断云心头微动,“不知柳兄可否将那字条给我等一观?”

  张三虎和张四虎闻言同样看向柳浪,多少也有些好奇。

  要知道他们师兄弟跟柳浪一起接的命令,亲眼目睹那位年轻俊美的陈余老板写出的两张纸条。

  因而他们着实好奇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

  柳浪看到三人神色,想了想没有拒绝,将两张纸条一并拿出来递给他们。

  同时他不忘笑着说:“老板这人一向算无遗策,他想做的事,从没有吃过亏。”

  薛断云一边听着他对陈余老板的夸赞,一边看着手上的字条。

  内容不多,也很简单,但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写字之人的“笃定”。

  他看完后,将纸条又递给身侧两位师弟,若有所思的说:

  “柳兄所说,我等自然相信。只是……”

  “只是陈老板究竟是如何推断出今日这些的?”

  别看他嘴上说着相信柳浪,实则是半信半疑。

  毕竟纸条上的内容说得那般笃定,就像……就像陈老板策划的这些事一样。

  柳浪闻言微愣,指了指自己哑然道:“薛老弟太看得起在下了。”

  “若是我能推断出这些来,哪儿还会来蜀州。”

  他要是早知道来到这里会遇到这么多天赋惊人的强人,他才不可能在这时候前来。

  至少也得等他的刀道突破圆满境界之后再来。

  “你们啊,终归到百草堂时日尚短。”

  “等你们在这里待久了,自会明白他的强大。”

  说到这里,柳浪看着三人,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继续道:

  “相信你们听说了前些日子发生的命案。”

  薛断云心下微动,“你指的是西市这边?婆湿娑国马匪那件事?”

  “没错。”

  “我不怕告诉你们,咱们老板其实就是——‘龙枪’,刘五!”

  “是他?!”

  薛断云面露愕然,张三虎、张四虎同样如此。

  三人接着纷纷看向柳浪:“那,那你……岂不就是漠北的‘刀狂’?”

  柳浪看到他们脸上的神色,颇为自得的点点头。

  “正是区区在下。”

  只是在说完这些后,柳浪心中多少有些后悔。

  毕竟他是私自对薛断云等人透露“刘五”身份,还没知会“陈余”啊。

  不过仔细一想,他便在心里安慰自己。

  “想必老板不会怪罪于我。”

  “他既然让这几人跟我一道行事,应该做好了让他们知道其身份的准备。”

  “没错没错……”

  薛断云等人自然不清楚其中猫腻。

  他们兀自惊讶的看着柳浪。

  人的名树的影。

  别说“龙枪”刘五。

  单是“漠北刀狂”柳浪一人,就已经是他们需要仰视的存在了。

  何况那可是“龙枪”啊。

  ——江湖传闻中,枪道达到圆满境界的存在啊。

  由不得他们不震惊。

  良久。

  薛断云方才回过神来,摇头苦笑道:“原来老板就是‘龙枪’刘五啊,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了。”

  张三虎点头附和道:“我着实没想到。”

  “原以为那‘刘五’枪道境界那般可怕,应是修炼多年的江湖前辈,没想到他那么年轻。”

  张四虎挠了挠头,“看着比我还小几岁?”

  薛断云闻言,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他出自天山派不假,但除了几位宗门长辈外,同辈中就属谢停云天赋最高、修为最强。

  但是谢停云比起“刘五”来,同样相差甚远。

  何况是他这位仅仅剑道小成二流江湖客?

  “二位师弟休得无礼。”

  “即便陈老板年纪轻,他的修为可不低,同样是我等的前辈。”

  “是,师兄。”

  “知道了……”

  柳浪见状,忍不住叮嘱道:“我透露这些,还没经过老板同意。”

  “还望三位老弟暂时保守秘密,待我问过老板之后再说。”

  薛断云点了点头,“‘刀狂’前辈客气,不用您提醒,我等也会守口如瓶。”

  张三虎、张四虎跟着开口保证。

  正当柳浪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时,就听薛断云问:

  “柳兄,不知我家师姐们是否清楚老板身份?”

  “你师姐们……谢停云、沈画棠?”

  柳浪摇摇头:“她们应该还不清楚这些。”

  薛断云愣了一下,“先前大师姐告诉我们,乃是老板点头首肯,方才让我们留在百草堂里。”

  “她,她怎会不知老板身份?”

  柳浪闻言,颇为牙酸似的咧咧嘴,这次他是真后悔了。

  但是如果不解释,让这几个家伙跑去告诉谢停云沈画棠更糟糕。

  ——他怕是得被陈老板一枪戳死。

  想了想,柳浪只得道:“老板这么做,乃是为了萧家。”

  “萧家?”

  “说来话长,你们只需要知道如今萧家的境况并不好,老板也不想过于牵连其中。”

  “所以他才隐藏身份,暗中帮助萧家。”

  闻言,薛断云、张三虎、张四虎三人对视一眼,似是都想到了什么。

  “薛师兄,你还记得当初大师姐告诉我们的那些话吗?”

  “她说沈师姐写信求援,让她赶来蜀州。”

  薛断云点了点头,“大师姐她们也是为了帮助萧家。”

  张四虎闻言挠头笑道:“这么看来,老板的确是好人,我就说……”

  不等他说完,张三虎给了他一巴掌。

  “说什么说?老板能出手斩杀婆湿娑国马匪,便不可能是那些邪魔外道。”

  “哦……”

  见三人的疑虑打消,柳浪总算松了口气。

  “话不多说,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按照老板吩咐咱们赶紧把粮食转移到另一处宅子里。”

  “好……”

  ……

  萧家,春荷园。

  陈逸还不知他伪装之一已经被柳浪卖了。

  不过即便他知道,估摸着也不会说什么。

  正如柳浪想得那样——他既然让天山派弟子参与到这件事来,就没打算隐瞒“刘五”这层身份。

  此刻,陈逸结束持续两个时辰的修炼。

  他看了看窗外。

  不知何时起,天上阴云已是散去。

  繁星点点间,一轮上弦月挂在夜空中,银辉光泽洒下。

  庭院里落叶零落,时不时被水珠打在上面,发出啪嗒声响。

  在寂静中传出很远。

  “算算时间,楼玉雪答应的粮食该有信儿了。”

  陈逸暗自嘀咕一句,便不再迟疑,起身换上一身黑袍。

  然后他从床榻下取出藤箱,开始易容乔装。

  该说不说,张大宝这个箱子内宝贝不少。

  除了易容用的小玩意儿,还有一些用于练习开锁或者扒窃的各类物件。

  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陈逸先前摆弄过,对此,他的评价只有一个——术业有专攻。

  张大宝的师父“一指”的确有两把刷子。

  没多会儿。

  陈逸在脸上贴上两张面具,内里那一张属于“陈余”,外面则是“刘五”。

  待他小心扫清脸上细微破绽,方才收拾好藤箱,悄然离开春荷园。

  沿镇南街一路向南,直至城南的烟花巷子的深处——春雨楼。

  这时候已近亥时。

  除了烟花巷这等寻花问柳的地方,周遭一应人家大多早早歇息。

  时不时还能听到类似猫儿叫春的声音。

  陈逸倒是没想听这些噪音,奈何随着他修为和技法的提升,五感早已今非昔比。

  便是不去勾连天地灵机,也能听到三里内的一切动静。

  没辙。

  静待片刻。

  陈逸确定四下里没有异动后,便闪身来到春雨楼的屋顶之上,悄悄进入一间静室。

  他打量一番,便侧耳倾听找寻楼玉雪所在。

  哪知没等他找到人,就见侧门被人推开。

  不是楼玉雪是谁?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

  正当陈逸想开口打招呼时,却见楼玉雪连连给他使眼神,让他不免有些奇怪。

  侧耳倾听。

  他顿时察觉静室之外还有一道微弱的气息。

  果然,下一刻,侧门再开。

  一身素白纱裙的崔清梧正一脸平静的站在门外。

  陈逸看清她样貌,便也明白了楼玉雪刚刚为何那个眼神。

  他思绪急转,展颜笑道:“玉雪姑娘,崔小姐,别来无恙啊。”

  崔清梧一愣,“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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