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秦国公当真明白了何谓百口莫辩。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费心费力想出的办法,就这么轻而易举被司菀拆穿了——

  当着诸位学子的面,不留半点余地。

  许是太过羞耻,太过绝望,秦国公几欲昏厥。

  司菀没理会他,略弯了弯腰,从腰间坠着的荷包中取出匕首。

  这把匕首乃定安伯送给她的谢礼,刀柄处镶满宝石,刀刃削铁如泥,极为锋锐。

  看到寒光湛湛的凶器,秦国公仿佛被捏住脖颈的公鸡,尖声叫道:“逆女,你要弑父不成?”

  司菀眼底不见分毫笑意,未曾作答。

  素手纤纤,持刀上前。

  秦国公连连退缩,满心惶恐。

  匕首三两下划破了他手肘处的束带。

  司菀道:“父亲总是用最恶毒的心思揣测于我,却忘了我也为人女,知晓善恶是非。

  束带系得时间过长,会导致血脉滞涩,对身体有百害而无一利,既然此物再难发挥作用,还不如尽早除去。”

  秦国公额间冷汗滑落,颤抖着手,指着司菀,又猝然栽倒在床。

  司菀转过身子,语调尤为轻快,“我父亲身体无恙,多谢诸位挂怀。”

  寥寥数语,仿佛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以蔡学子为首的文人脸上。

  蔡学子只觉得浑身血液逆流,疯狂奔涌至头顶,直将他的理智淹没。

  秦国公怎么可能是装的?

  他不是被司二气病了吗?若非如此,何至于传出风声,污了亲生女儿的闺名?

  似是看出蔡学子的想法,司菀笑着解释:

  “外界传言,是我心狠手辣,忤逆不孝,方才导致父亲病榻缠绵,但事实绝非如此。

  诸君眼明心亮,想必也并非那等迂腐之徒,只凭寥寥数语便定下罪名。

  你们或许不信,我父亲之所以狠心污蔑于我,皆是因为陆先生在公府受了重伤,他身为家主,想要洗脱罪责,保全自身,才残忍将刀挥向血亲。”

  郑姓学子满面愕然,用震惊的目光看向秦国公,似是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卑劣无耻之徒。

  一道道或鄙夷、或震惊、或厌憎的滚烫视线落在身上,秦国公恍惚间觉得,自己好似还是当年那个庶子,前途无望,只能强忍着恶心讨好嫡母,博一个好前程。

  他猛地站起身,恼羞成怒,面目变得狰狞扭曲,用力推搡着司菀。

  “什么东西?你们都给我滚!滚出去!”

  司菀被推得一踉跄,司芩也没能幸免,直挺挺摔倒在地,额头恰好碰在桌角处,撞出了一个血窟窿。

  她捂着伤处,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完了!

  全完了!

  养父所做的一切,全都被司菀所拆穿。

  只要这些学子离开秦国公府,他们便会迫不及待将此等丑事尽数宣扬开来,闹得人尽皆知。

  届时,即便是享尽荣华的高门大户,恐怕也会伤筋动骨,被刮掉一层皮肉。

  自己作为秦国公新收养的女儿,又将一盆冷水泼洒在陆昀川身上,虽是好心,到底也酿成了恶果,难辞其咎,这该如何是好?

  司芩欲哭无泪,暗自后悔不迭,若早知道会走到这般田地,当日她就不该掺和祭礼,不仅没能讨好秦国公和陆昀川,还平白惹得一身腥!

  学子们被赶出书房,他们站在庭院正中,面面相觑。

  郑姓学子挠挠头,问:“现在该如何是好?”

  蔡学子看向司菀,“陆先生不是在公府养伤吗?不知伤情如何,能否前去探望?”

  “想去就去吧,我也无法阻拦各位,只是丑话说在前头,陆先生对我早有愤怨,恐怕会像父亲一般,诬陷于我,但事实真相,还得凭证据说话。”

  司菀掂了掂荷包,轻声道。

  蔡学子面色一沉,反驳:“陆先生与令尊不同,饱读诗书,德高行洁,绝不会做违背良知的举动。”

  司菀拧了拧眉,问:“你可曾接触过陆昀川?与他打过几次交道,怎的就能确保他品行无虞,而不是咎由自取?”

  “陆先生身为万松书院的山长,地位尊崇,我是书院的学生,虽然与他接触不多,但曾读过他的文章,风骨尽显,潇洒风流,这样的人与那些汲汲营营的浊物不同,岂会谋害无辜之人?”

  蔡学子高高仰起头,神情十分倨傲。

  司菀恍然大悟,原来是万松书院的学生,怪不得一副狗眼看人低的德行,全都被陆昀川教坏了。

  也就齐书源秉性坚毅,瞧着能顺眼些。

  “多说无益,请。”

  司菀在前引路,学子亦步亦趋跟在后方,穿过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绕过垂花门,便到了陆昀川养伤的小院儿。

  此地位置偏僻,栽种了不少花木,又与司清嘉所住的藕香榭仅隔了一道院墙,能够慰藉陆昀川千疮百孔的心。

  可惜,他那张千疮百孔的皮囊,再难恢复如初了。

  卧房门窗紧闭,不见天日,光线昏暗,隐隐透着一股幽香。

  司菀推开房门,仔细分辨了一会儿,才瞧见坐在书桌前的身影,那人头戴斗笠,将脸庞遮挡得严严实实,除了容貌尽毁的陆昀川外,还能有谁?

  “陆先生,万松书院的学子们想要见您一面。”

  听到司菀的声音,陆昀川瞳仁一缩,本就狰狞可怖的面皮狠狠扭曲,形如恶鬼一般。

  幸好有斗笠掩盖,没让他这副模样暴露在学生眼前。

  陆昀川嗓音中饱含着浓浓憎恨。

  “司菀,你还有脸过来?”

  “先生说笑了,这里是秦国公府,我为何不能来?”司菀笑着作答。

  陆昀川猛地冲上前来,伸出手。

  原本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双手,现下遍布伤疤、筋肉尽毁,甚至还露出骨头。

  对于文人雅士而言,要能吟诗作对写文章,一手好字颇为重要,双手自是最为关键的部位。

  如今弄成这样,只怕再不能提笔落字,这是毁了陆先生的一辈子啊!

  有人倒抽凉气,有人颤抖不休,有人连连后退。

  “恶妇,你害我至此,我绝不会放过你!”陆昀川咆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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