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人不知在何时悄然散去,但有些东西,一旦裂开,便再也无法弥合。

  尤其是人心。

  张慕尘回到房间,没有开灯,只是沉默地坐在黑暗中,如同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像。

  “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们……”

  那声音如同魔咒,在脑海里反复回响。

  从被他救出来,像个小蚕蛹开始,他就这样看着她一点点生动起来,也看着她后来眼中光芒一点点熄灭,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他几乎将此生所有的耐心和温柔都倾注在她的身上。他以为,哪怕她不懂,至少能感受到他给的那份独一无二的依赖与联结。

  可现在,却被她轻飘飘的话给击碎。

  这比什么都让他绝望,好像在说他一直以来的守护和爱,都化为可笑的一厢情愿。

  心脏从最初的剧痛,到现在麻木开始蔓延,他像是被逼到绝境后产生了扭曲清醒。

  不喜欢……么?

  微微,我的微微……

  你怎么可以……不喜欢呢?

  你还小……

  你不懂……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喜欢,什么是不喜欢,你也不明白,有些东西,也不是你说不要,就能不要的。

  这个念头如同枯柴里的火苗迅速燎起。

  对,微微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她不理解那些细腻的情感,分不清依赖与爱。

  她就像一张纯净的白纸,却被他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无意间涂抹上太多复杂而沉重的色彩,以至于让她产生了错误的认知。

  她只是被那些外面的那些坏人、被他们的忽视、被所谓的真相搅乱了心神。

  她只是暂时迷失了方向。

  她需要的是引导,是保护,是……一个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和误导的环境。

  张慕尘缓缓抬起头,那目光里不再有痛楚和彷徨,而是某种令人脊背发凉的坚定。

  没关系,微微。

  你不懂,没关系。

  我会教你,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教你。

  我会让你知道,只有在这里,只有在我们身边,你才是安全的,才是最好的归宿。

  至于喜欢……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只要你永远留在我们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永远不再想着离开,不再想着犯险。

  ……你喜欢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

  回到房间,盛葳心里空落落的,她本以为自己会很痛快,但没有,只觉得疲惫。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一阵轻微的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轻轻放在门口。

  盛葳在门后坐了很久,才起身打开门。

  门槛外,放着一碗尚且温热的甜粥,旁边配着一小碟她平日习惯佐粥的酱菜。

  生气归生气,他们也不会饿着她。

  她的人生不需要他们负责?他们偏要。

  她说不喜欢?他们就当没有听见。

  她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弯腰,拿起那碗粥,温度透过瓷壁传递到掌心,正好入口。

  张慕尘抬步,朝着盛葳的房间走去,脚步很轻,他没有敲门,而是径直推开。

  窗外月光的光晕透进来,勾勒出盛葳蜷缩在床上的模糊轮廓,她似乎睡着了。

  张慕尘轻脚走到床边,他的眼神如同粘稠的蛛网,一点点地将她包裹,那张睡颜,此刻卸下了疏离,一如往昔般恬静又乖巧。

  他伸手,将她踢到一旁的薄被拉上来,指尖在触到她微凉的手背时拉起吻了吻。

  看,你还是需要人照顾的,微微。

  没有我们,你连被子都盖不好。

  他在心里无声地说着,变得更加坚定。

  他想起从前,那时他希望她健康快乐。

  而现在,她不健康,也不快乐。

  是他,是他们,没有保护好她。

  他要再次救活她,就像十几年前那样。

  平静之下,是名为占有的疯意在沸腾。

  意识回笼的瞬间,盛葳便察觉到不对。

  不是她的卧室。

  陌生的房间宽敞,但压抑,只有简单的一些家具,四面的墙壁看不出什么材质,最显眼的就是她身下这张过分宽大的床。

  最诡异的是,这里没有窗户。

  只有头顶几束昏黄暖昧的灯充当照明,让人失去时间感,像一个精心打造的囚笼。

  “醒了?”

  张慕尘的声音蓦地传来,她循声望去。

  他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只穿着一条宽松的家居长裤,他似乎刚洗过澡,黑发微湿,几缕碎发垂在额前,遮住了部分眉眼。

  他面前放着半杯水,还有药片,他似乎这样坐了许久,像一头耐心守候猎物的豹。

  “这是哪?”盛葳的声音还带着沙哑,更多的是冷意。

  张慕尘端起那杯水,走到床边坐下,他将水杯递到她唇边:“先喝点水。”

  盛威别开脸,“我问你这是哪里?”

  张慕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看她的目光里带着压迫感:“这里很安全,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所以微微,该叫我什么?”

  盛葳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眼前的张慕尘非常危险,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见她不语,他再次出声:“叫我。”

  那个被她刻意遗忘在记忆角落里的亲昵称呼,立刻被迫从意识里硬生生给拽出来:

  “Daddy……”声音细不可闻。

  这个称呼,此刻听来,却充满了诡异。

  张慕尘似乎满意了,他拿起早就准备好的一瓶药油:“腰还疼吗?我看看。”

  盛葳心不在焉地摇摇头,却突然被他不由分说地一把抱起,抱坐在坚实的大腿上。

  这个姿势过于亲昵,让她下意识想逃。

  “躲什么?嗯?”张慕尘一手环住她,语气还维持着温和,“先把药给上了。”

  盛葳迟疑着还是任由他动作,她的自愈能力异于常人,淤青几乎已经看不出来了。

  冰凉的药膏触碰到皮肤,盛葳被他牢牢抱在怀里,胸膛贴着后背,心跳互相迎合。

  张慕尘揉药的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异常的灼热,那热度透过皮肤,烫得她不安。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后颈,距离近得有些逾越。盛葳下意识地倾身想拉开距离。

  “别动,”张慕尘随手按住她,力道不大,却让她不敢动弹,“药要揉开才行。”

  盛葳坐在他怀里,像个被摆弄的人偶,脑中那股本能的危险预警一直尖啸个不停。

  “张慕尘,”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明显的僵硬,“我……我自己来就好。”

  张慕尘的动作顿住。

  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

  几秒钟后,他缓缓收回手,没有说话。盛葳正要松口气,却发现他并没有松开她。

  然后,她听见他突然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却无端让人脊背发凉。

  “微微,”他开口,“你还记得吗?”

  “你小时候发烧,烧得迷迷糊糊,也是我这样守着你,给你擦身子,喂你吃药。”

  盛葳身体一僵。

  “你怕黑,不敢一个人睡,我就整夜整夜坐在你床边,直到你睡着。”

  “你学画画,手被铅笔戳破了,哭得厉害,是我帮你把刺挑出来,哄了你很久。”

  “你那时醒过来,不适应,抗拒所有人,也是我一点点让你慢慢放下戒备……”

  他一桩桩,一件件,细数着那些属于他和她的记忆,但这绝不是温情脉脉的回忆。

  “你看,”他轻轻地说,手温柔地在她单薄的脊背上摩挲,她的身体却越发僵硬。

  “你的人生早已与我密不可分,我们早就分不开了,你为什么……说不喜欢呢?”

  他的话里听不出愤怒,像是单纯困惑。

  “你不懂,没关系。”他俯下身,靠近她的耳边,用气音低语,如同恶魔的蛊惑,

  “我来告诉你,什么是喜欢,喜欢有很多种可以验证的方式,你是喜欢我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盛葳猛地挣脱他的怀抱,踉跄着退到床角,拉开距离。

  她看着张慕尘,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她熟悉的温和面具,但那双曾经盛满温柔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扭曲与执着。

  他为什么会纠结这个无聊的话题?

  不过只是一句话而已,她却不知道,这句话成了压垮这个男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告诉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颤抖。

  “这里很安全,你不用害怕。”

  “张慕尘,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

  他坐在床边,姿态甚至称得上闲适,那种表面平静比任何暴怒都更让人不寒而栗,

  “我以为,我已经表现得很清楚了。”

  “你站那么远干什么?过来。”

  盛葳甚至还想后退,眼神里充满抗拒。

  他微微歪头,像是在欣赏她的恐惧和挣扎,语气依旧平和,却像是最终的通牒:

  “这里就这么大,我看你能跑哪去。”

  “累了我就把你抓过来,你自己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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