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藤幽蓝的汁液在石臼中翻滚,如同凝固的夜。凌渊指尖捻着那抹致命的蓝,目光却穿透摇曳火光,落在隔离区深处裂齿幼弟青紫溃烂的皮肤上。狈石浑浊的眼珠在阴影里闪烁——他亲手埋下的杀机,正化作脓血撕裂信任。

  石制碾槽里躺着几段幽蓝色的鬼面藤蔓,表皮皱缩,渗出粘稠如胶的汁液,散发出刺鼻的腥甜,混合着泥土腐败的气息。篝火在制药区中央噼啪作响,跳动的火舌舔舐着石壁上摇曳的兽影,映得凌渊的脸庞半明半暗。汗水沿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砸在粗糙的石台上,裂开一小片深色。

  “你确定这东西能救命?”阿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站在稍远些的地方,银发在火光下流淌着熔金般的光泽,圣女的白袍纤尘不染,与这污秽、压抑的角格格格不入。她看着凌渊用骨匕小心翼翼刮下藤蔓内层更深的蓝紫色物质,那颜色妖异得令人心悸。

  “不确定。”凌渊头也没抬,声音因专注而显得有些沙哑,“但它蕴含某种对抗‘水瘟’(沙门氏菌变种)的‘杀伐之力’。”他借用兽人能理解的词汇解释药理,“我们别无选择。高烧、便血、脱水,幼崽撑不过今晚。”

  他动作极快,将刮下的毒藤内瓤放入一个洗净掏空的硬壳果中,加入少量收集来的清澈泉水。巫医系统冰冷的蓝色光幕悬浮在他视野一角,精确地标注着:【鬼面藤(变异种)】【强效神经毒素】【未知抑菌活性物质】【致死量:0.3克】他必须精准地剔除致命的神经毒素,只保留那微弱的、可能救命的抑菌成分。他取出几片晒干的苦艾叶揉碎投入,又滴入几滴酸涩的野柠汁——系统提示酸碱中和有助于毒素沉淀。

  “阿璃”他唤道,语气不容置疑,“净化它。用你的灵力,只取最核心的那一点生机”

  阿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对那妖异蓝色的排斥。她上前一步,纤白的手指悬在硬壳果上方。柔和纯净的月白色光芒自她掌心流淌而出,如同实质的薄纱,温柔地包裹住那蓝紫色的浑浊液体。光芒渗入,液体中的杂质和深沉的墨蓝色毒素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排斥、剥离,缓缓下沉。光芒核心处,一丝极淡、却异常清澈的冰蓝色液体被提炼出来,悬浮在果壳中央,像一滴凝固的寒星,散发着微弱却纯粹的生命气息。

  “成了”凌渊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他迅速取过一根精心打磨、中空的细长兽骨针管,小心地将那点冰蓝色的精华吸入。

  他们快步走向隔离区深处,那里躺着第一个用药的幼崽,一只小灰狐,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止。在阿璃灵力安抚下,小灰狐勉强安静。凌渊找准位置,骨针精准刺入皮下。冰蓝的药液缓缓推入。时间仿佛凝固,篝火的噼啪声、远处病患的呻吟都消失了,只剩下小灰狐艰难的喘息,每一息都敲打在人心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个心跳的时间,小灰狐急促的喘息奇迹般地开始平复,滚烫的体温似乎也降下了一丝。它无意识地嘤咛一声,蜷缩起来,陷入了相对安稳的昏睡。

  “活了,小灰缓过来了”负责看护的老狐妇激动地低呼,浑浊的眼里涌出泪水。这声音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在压抑的隔离区激起一圈涟漪。绝望的眼中燃起了微弱的希望之火。

  裂齿一直像座沉默的火山守在角落,看着自己幼弟毛豆痛苦地蜷缩在草席上,小身子因高烧和腹泻带来的痉挛而不停抽搐。此刻,他猛地站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凌渊手中骨管里剩余的一点冰蓝药液,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快,给我弟弟,救毛豆!”

  凌渊没有犹豫,立刻走向毛豆。小家伙情况更糟,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出血。凌渊重复着同样的步骤:消毒(用火燎过的骨片刮擦皮肤),刺入,推药。裂齿蹲在一旁,粗糙的大手紧握着弟弟瘦小的爪子,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凌渊的动作,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祈求。

  药液注入,期待中的平稳并未出现。

  毛豆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爆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那声音像一把生锈的锯子,狠狠割裂了刚刚升起的希望。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毛豆小小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烙铁烫过,裸露的皮肤——手臂、脸颊、脖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一个个巨大、紫黑色的水泡!水泡迅速破溃,流出黄绿色的腥臭脓水,下方的皮肉肉眼可见地发黑、坏死、溃烂!仿佛有恶毒的火焰从他体内烧出来,要将他活活焚化!

  “啊!”裂齿的悲嚎如同受伤濒死的野兽,瞬间盖过了毛豆的惨叫。他目眦欲裂,眼球上瞬间爬满狰狞的血丝,狂暴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冲击波轰然炸开!

  “你害他,你这灾星,你这邪魔”裂齿狂吼着,理智彻底被弟弟惨状焚毁。他反手拔出腰间那把沉重的骨刀,沉重的石制刀身带着开山裂石般的力量,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朝着近在咫尺的凌渊当头劈下!刀锋未至,那狂暴的杀意和劲风已割得凌渊脸颊生疼。

  死亡的阴影,比帐外沉沉的夜色更浓重地压了下来。

  千钧一发!

  一道白影如月光泻地,瞬间切入凌渊与那夺命骨刀之间!

  阿璃,她纤薄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圣女长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她并未拔剑,只是并指如刀,指尖凝聚起一团刺目欲目的月华,精准无比地迎向那势大力沉的骨刀刀锋!

  “锵!”

  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炸响,火星四溅。

  月华与骨刀悍然碰撞,狂暴的气流以两人为中心猛地炸开,吹得周围篝火疯狂摇曳,火星乱舞,近处的人被掀得踉跄后退。

  裂齿只觉一股冰冷、浩大、不容抗拒的沛然巨力从刀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崩裂,鲜血直流,沉重的骨刀几乎脱手飞出!他蹬蹬蹬连退数步才勉强站稳,惊怒交加地瞪着挡在凌渊身前的阿璃。

  阿璃指尖的月华缓缓敛去,她纤细的身影站得笔直,如同守护神殿的玉柱。清冷的月光仿佛在她周身流淌,圣洁不可侵犯。那双银色的眸子,此刻冰冷如极地寒冰,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扫过裂齿,也扫过惊魂未定的众人,最终落在人群边缘阴影里——狈石佝偻着背,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毛豆身上可怕的溃烂,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又被更深的惊惧掩盖,手指在袖中神经质地扭动。

  “裂齿”阿璃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嘈杂,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寒意,“收起你的刀。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谁动凌渊,便是与我为敌,与狐族祖灵为敌!”

  整个制药区死一般寂静,只有毛豆痛苦的呻吟和脓水滴落的嗒嗒声,在死寂中无限放大,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脓血的腥臭,篝火的焦烟,绝望与猜疑的气息,混合成令人窒息的毒瘴。裂齿握着刀的手剧烈颤抖,血珠顺着手腕滴落,他死死盯着凌渊,又看看痛苦不堪的弟弟,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嗬嗬声。

  凌渊的目光,却如冰冷的探针,越过阿璃纤秀却坚定的肩头,精准地钉在了狈石那张极力掩饰却仍泄露出惊疑的脸上。

  药渣!他脑中闪过巫医系统瞬间分析出的结果:【蚀皮草】粉末残留,剧毒,腐蚀性——与他提取的鬼面藤精华混合,足以引发恐怖的皮肤肌肉溶解!

  有人换了他的药!

  “是毒!”凌渊的声音斩钉截铁,穿透了死寂,直指核心,“毛豆的伤,不是我的药造成的!是有人在他的药渣里掺了蚀皮草粉末!”

  “蚀皮草?”人群中响起几声倒吸冷气的声音,显然有人知道这种剧毒之物的恐怖。

  “你胡说!”裂齿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猛兽,嘶声咆哮,“分明是你这邪魔用的毒藤害人,还想狡辩!谁信你的鬼话!”他指着弟弟惨不忍睹的躯体,那是触目惊心的证据。恐慌和愤怒如同瘟疫在人群中迅速蔓延,那些刚刚被小灰狐好转点燃的微弱希望瞬间被扑灭,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的恐惧和对凌渊的敌视。狈石浑浊的眼睛在人群中闪烁,适时地煽风点火:“凌渊大巫医你,你怎能如此推卸毛豆都这样了昨夜制药,只有你和圣女在场” 他刻意将“只有”二字咬得很重,引导着猜疑的矛头。

  “拿下他!”裂齿的理智已被弟弟的惨状彻底焚毁,他对着周围几个同样惊怒交加的战士嘶吼,“把他绑起来,交给族长,让祖灵审判这个邪魔!” 他不敢再冲阿璃动手,但凌渊,他势在必得。

  几个强壮的战士对视一眼,在裂齿的怒吼和狈石的暗示下,加之对那诡异溃烂的恐惧压倒了他们对圣女的敬畏,他们犹豫着,缓缓向凌渊和阿璃围拢过来。

  阿璃周身月华再起,如同实质的屏障,将凌渊护在身后,银眸中寒光四射:“谁敢?”

  “圣女!”裂齿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疯狂的绝望,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指着毛豆,“你看看毛豆,你看看他,除了邪术,还有什么能让人变成这样,祖灵在上,求您… 求您让开,让这个邪魔接受审判,否则,否则我裂齿今日就算粉身碎骨,也要为我弟弟讨个公道!” 他的悲愤感染了更多人,人群开始骚动,低吼声此起彼伏,无形的压力如同潮水般涌向阿璃。

  凌渊看着阿璃紧绷的侧脸,又扫过周围一张张被恐惧和愤怒扭曲的脸,最后落在裂齿那几乎崩溃的神情和毛豆凄惨的模样上。强行突围,以阿璃的实力或许可以,但这只会坐实“邪魔”之名,彻底撕裂部落,让真正的下毒者逍遥法外,更可能连累阿璃。他需要的是真相,而不是制造更多的混乱和流血。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怒火和杀意,轻轻按住了阿璃微微颤抖的肩膀,声音异常平静,目光却锐利如刀,再次扫向狈石:“阿璃,退下。”

  阿璃猛地转头看他,银眸中满是难以置信:“凌渊!你”

  “清者自清。”凌渊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骚动的人群为之一静,“把我绑起来,带去见族长。我要求当众自证,在祖灵图腾前,重现制药过程,揪出真正的下毒者!”

  阿璃读懂了凌渊眼中的决绝和计划。她紧抿着唇,指尖的月华缓缓熄灭,但周身那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丝毫未减。她冷冷地看着那几个围上来的战士:“带路,去祭祀广场,若路上有人敢对他不敬,休怪我剑下无情”

  战士们被她的气势所慑,动作僵硬地用粗粝的兽筋绳捆缚凌渊的双手。绳索深深勒进皮肉,留下刺目的红痕。凌渊没有反抗,任由他们推搡着走出制药区。裂齿抱着气息奄奄、痛苦呻吟的毛豆紧随其后,狈石则像一条阴冷的毒蛇,悄然混入人群。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风,瞬间传遍了部落。当凌渊被押解着走向位于部落中央高地的祭祀广场时,道路两旁已经挤满了闻讯赶来的族人。惊疑、恐惧、愤怒、好奇的目光如同无数根芒刺,扎在凌渊身上。窃窃私语汇成一片压抑的嗡嗡声,像无数毒蜂在黑暗里振翅。有人朝他吐口水,有人低声咒骂着“灾星”,“邪魔”,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沉重和肃杀。

  惨白的月光下,那座由巨大黑曜石砌成的古老火刑架,如同蛰伏的巨兽,正无声地张开它冰冷的獠牙。松脂和野兽油脂混合的引火物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堆砌在刑架之下。高耸的狐族祖灵图腾柱环绕广场,在摇曳火把的映照下,投下扭曲舞动的巨大黑影,如同沉默而严厉的审判者,注视着即将上演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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