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窖门被两名强壮的狐族战士合力推开,沉闷的摩擦声如同垂死野兽的呜咽。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混合着腐败谷物甜腻与霉菌刺鼻腥气的恶臭,如同实质的瘴气,猛地从幽深的洞口喷涌而出,瞬间席卷了等候在窖口的众人。

  阿璃和凌渊恰好赶到,这股能熏得人头晕眼花的恶臭扑面而来,让阿璃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添一分青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指尖萦绕的月华清辉本能地亮起,形成一个薄薄的光晕护住口鼻,但那股死亡的气息依旧无孔不入地钻入肺腑,让她心沉谷底。凌渊眉头紧锁,目光如鹰隼般穿透洞口弥漫的灰蒙蒙的腐败孢子尘雾,望向窖内深处,巫医系统的环境分析数据在视野边缘疯狂滚动:【高浓度黄曲霉毒素、呕吐毒素、腐败孢子空气污染指数:致死级】。

  墨阳站在众人之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沉痛与凝重,他低沉的声音在压抑的寂静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仿佛也被这惨状打击得不轻:“都看到了,这就是我们辛苦囤积、赖以越冬的命脉”他猛地一挥手,指向那黑暗的深渊,“进去看看,看看祖灵赐予我们的‘恩典!”

  “呕” 站在最前面的几个年轻战士猝不及防,被这浓郁到化不开的腐臭呛得脸色发青,弯腰干呕起来。就连沉稳的老巫祭,也忍不住掩住口鼻,浑浊的眼中满是惊骇。

  凌渊和阿璃并肩站在窖口边缘,这股能熏得人头晕眼花的恶臭同样让他们皱紧了眉头。阿璃指尖萦绕起一层薄薄的月华清辉,勉强驱散了身周令人作呕的气息,但她的心却随着那股腐败的气息一同沉了下去。凌渊则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洞口弥漫的灰蒙蒙的腐败孢子尘雾,望向窖内深处。

  族长墨阳站在众人之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沉痛与凝重,他低沉的声音在压抑的寂静中响起:“都看到了,这就是我们辛苦囤积、赖以越冬的命脉”他猛地一挥手,指向那黑暗的深渊,“进去看看,看看祖灵赐予我们的恩典”。

  火把被点燃,昏黄摇曳的光线勉强撕开黑暗。当众人忍着强烈的生理不适,踏入这巨大而幽深的粮窖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心胆俱寒。

  堆积如山的,并非饱满金黄的谷物,而是一片令人绝望的,污浊的墨绿,灰黑与惨白交织的腐烂地狱!

  大量堆放的兽皮袋早已被内部膨胀的腐败物撑破,撕裂,粘稠发黑的,混杂着菌丝的腐败浆液如同毒疮的脓血,从破口处汩汩流淌出来,在地面上积成一片片散发着恶臭的泥泞。未被撑破的袋子表面,则覆盖着厚厚一层毛茸茸的霉斑,颜色斑驳,绿得妖异,白得瘆人,空气中弥漫的腐败孢子粉尘,正是它们的“杰作”。一些堆积稍矮的区域,能看到谷物本身已经完全碳化,板结,呈现出一种朽木般的死灰色,轻轻一碰便化作齑粉。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令人绝望的、生命被彻底吞噬后的死寂与衰败。

  “怎么,怎么会这样?”负责看守粮窖的狐族长老仓木,一个平时总是一丝不苟,对粮食视若性命的老兽人,此刻面如死灰,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枯叶,他踉跄着扑向一堆相对“完好”的粮袋,用颤抖的手撕开一个口子里面露出的依旧是交织着黑绿霉丝、散发着浓烈酒糟酸败气味的烂谷。“不该的入窖前明明都晒得干透,检查过没有虫蛀通风口也都开着啊”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浑浊的老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滴在腐败的谷物上。

  “通风口”凌渊冰冷的声音在死寂的粮窖中响起,异常清晰。他走到一处靠近窖壁的角落,那里有一个半人高的方形洞口,是粮窖重要的通风口之一。他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在通风口内侧厚厚的,几乎堵死通道口的灰尘和蛛网上抹了一把,指尖瞬间染上一层灰黑。“看看这积灰的厚度,还有这蛛网的完整程度,”他站起身,将沾满灰尘的手指展示在摇曳的火光下,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仓木,最终落在墨阳脸上,“这通风口,至少被堵塞了两个月以上,湿气淤积,霉菌滋生,再好的粮食也难逃一劫,看守粮窖,连最基本的通风都确保不了?”

  仓木浑身剧震,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辩驳不出来。他猛地看向墨阳,眼中充满了困惑和一丝被蒙蔽的惊怒。粮窖通风是重中之重,他每隔几日必亲自巡查,从未发现通风口被堵,这唯一的解释一股寒意瞬间从仓木的尾椎骨窜上头顶。

  墨阳的眉头深深锁起,脸上是纯粹的、为部落命运忧虑的沉痛是本族长疏忽了!他重重叹息一声,语气充满了自责,“入冬前部落事务繁杂,竟未能督促仓木长老仔细巡查,此乃大过!”他转向仓木,声音陡然严厉,“仓木,你失职酿此大祸,即刻起革去长老之位,看守粮窖,戴罪立功!若再有差池,定不轻饶!”

  仓木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最终颓然跪倒在地,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只是喃喃道:“是,是属下失职” 他不敢再看墨阳,也不敢再看那满窖的腐败,只是深深地将头埋进臂弯里,肩膀无声地耸动。那堵塞通风口的灰尘蛛网,绝非自然形成!但他不能说,不敢说。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在场的每一个狐族。看着这堆积如山却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粮食”,想到即将到来的漫长寒冬,刺骨的寒意比窖外的风雪更甚地攫住了他们的心脏。幼崽们饥饿的哭嚎、战士们在风雪中空手而归的疲惫、族人冻饿倒毙的惨状这些画面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压抑的啜泣声开始在人群中响起,恐惧和绝望在弥漫。

  “哭有什么用”阿璃清冷的声音如同破开阴云的月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地响起,“祖灵不会赐下无解之局凌渊,”她猛地转向身旁沉默的男人,银色的眸子在昏暗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可有办法?”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凌渊身上。那目光里,有绝望中的一丝渺茫希望,有根深蒂固的怀疑,更有对未知巫术的本能恐惧。

  凌渊没有立刻回答阿璃,他走到一堆相对干燥、霉变稍轻的谷物旁,抓了一把在手中捻了捻,又凑近闻了闻。巫医系统的扫描光幕在他视野中快速闪烁:【重度黄曲霉污染呕吐毒素超标玉米赤霉烯酮残留不可食用】一连串冰冷的判定。他目光扫过窖壁阴暗潮湿处长出的一些蕨类植物,又望向窖外被冰雪覆盖、一片萧瑟的莽莽山林。

  “粮,是没了。”凌渊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打破了死寂,却让众人的心沉得更深。然而,他话锋一转,指向窖外那片被冰雪覆盖的山林,“但山林的根脉里,藏着新的生机。”

  “生机,什么生机?”墨阳沉声问道,深邃的目光紧紧锁定凌渊。

  “蕨根”凌渊吐出两个字,他弯腰,从窖壁潮湿的角落里,拔起一株叶片早已枯萎、但根茎尚存的蕨类植物。那根茎粗壮,呈黑褐色,表皮布满绒毛。“这种,还有外面山阴处大片生长的乌毛蕨、狗脊蕨,它们的根茎里,蕴藏着丰富的‘地精粉’(淀粉)。只要处理得当,便能成为我们越冬的口粮!”

  “蕨根,那东西又苦又涩,吃了还胀肚子,以前闹饥荒也有人挖来吃,好些人中毒死了”一个年长的兽人立刻反驳,脸上带着惊恐的回忆。

  “那是因为你们不懂分辨,更不懂加工!”凌渊斩钉截铁地打断他,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他拿着那根蕨根,走到火光更明亮处,将其掰断,露出内部白色的芯。“看,可食用的蕨根,内部是白色或淡黄色,质地坚实,而含有剧毒的品种。”他目光如电,扫过窖壁另一处几株形态相似的蕨类,精准地指过去。“比如那种叶片边缘有锯齿、根茎折断后渗出粘稠黄绿色汁液的狼毒蕨,其毒素足以致命还有那种根茎发红、有刺鼻异味的血线蕨,同样不可食用!”

  他侃侃而谈,对各种蕨类的形态特征、毒性、分布区域如数家珍,精准得令人咋舌。这份对植物深入骨髓的了解,远超任何一位部落里经验最丰富的老猎手或采集者。

  阿璃站在他身侧,看着他线条冷硬的侧脸在火光下明明暗暗,听着他清晰准确、仿佛早已烙印在灵魂中的知识,心中那丝一直存在的疑惑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再次泛起了涟漪。这绝非一个流亡者或普通巫医能掌握的知识!他的“巫医传承”,复苏得未免太过惊人,太过包罗万象!

  凌渊感受到了阿璃探究的目光,但他并未回避,反而迎着她的视线,声音沉稳地给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答案:“沉睡的巫医传承正在复苏,关于草木,关于这片大地的知识,如同尘封的画卷,正在我脑中逐渐展开。”他顿了顿,看向墨阳和众人,“信与不信,一试便知。召集人手,采集无毒蕨根。我会传授【蕨根淀粉提取法】。”

  “如何提取”墨阳追问,眼中精光闪动。

  “砸碎,浸泡,沉淀,晾晒”凌渊言简意赅,“将其根茎捣烂成泥,置于清水中反复揉搓、浸泡,滤掉粗渣,静置后水底沉淀的白色粉末,便是可食用的‘地精粉’。无毒,耐储存,可煮糊,可制饼。” 他脑海中浮现的是现代淀粉提取的工艺流程,用兽人能理解的语言描述出来。

  墨阳沉默着,目光在满窖的腐败与凌渊手中那根不起眼的蕨根之间来回逡巡。最终,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为部落决断的沉重与果敢:“好,凌渊大巫医,此乃绝境中的一线生机,本族长命你全权负责此事,部落所有采集人手,皆听你调度务必在暴雪彻底封山前,囤积足够地精粉”

  他上前一步,重重拍了拍凌渊的肩膀,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和托付:“部落的存亡,就系于你一身了” 就在他手掌拍落的瞬间,凌渊的巫医系统再次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阴冷粘腻的黑色能量,如同试探的触手,试图顺着接触点钻入他的肩胛。系统瞬间启动防御,无声无息地将那丝异种能量吞噬殆尽。

  凌渊面无表情,只是微微颔首:“定不负所托。”

  随着墨阳的命令下达,压抑绝望的气氛被一种孤注一掷的求生欲望取代。战士们开始传递命令,召集人手。阿璃看着凌渊在火光下指挥若定的背影,看着他手中那根代表着渺茫希望的蕨根,再想到父亲那看似无比信任的拍肩,以及凌渊那精准到可怕的“草木传承”她心中的疑云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更加浓重。

  这断粮危机,究竟是意外,还是又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而凌渊,他真正的底牌,又是什么?

  她悄然握紧了袖中的手,冰冷的指尖触碰到手腕内侧那里,契约的印记仿佛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暖意。答案,或许就在那即将开始的大规模采集和那神秘的“地精粉”之中。

  时间紧迫,刻不容缓。

  命令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迅速在部落中激起求生的涟漪。短短一个时辰内,所有能调动的采集人手——强壮的战卒、经验丰富的老采集者、甚至一些身体尚可的半大少年,都在部落中心的广场集结完毕。气氛凝重而压抑,空气中弥漫着对未知事物的疑虑和对饥饿的恐惧。

  凌渊站在高处,言简意赅地重申了目标:山阴处、背风坡、冰湖边缘的蕨丛,他强调了蕨根的特征、有毒品种的辨别要点,以及初步的处理方法——砸碎、浸泡、沉淀。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暂时压下了人群的骚动。

  墨阳站在一旁,神色肃穆地做着最后的动员:“族人们!这是我们唯一的生路!凌渊大巫医的智慧,便是祖灵指引的方向!全力采集,不得懈怠!部落的存续,就在你们手中”

  “出发”蛮骨作为护卫队的头领,一声令下,沉重的脚步声和背负工具、背篓的摩擦声汇成一片,队伍如同一条沉默的长龙,在凛冽的寒风中,蜿蜒着向部落边缘、那片被冰雪覆盖的冰湖方向进发。

  阿璃披上了厚实的毛皮斗篷,紧跟在凌渊身侧。她的目光扫过行进的队伍,最终落在队伍前方那几个墨阳指派来“协助”凌渊、并负责“保护”他安全的强壮亲卫身上。他们的眼神冰冷,步伐沉稳,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监视。一丝寒意,比夜风更甚,悄然爬上阿璃的脊背。

  凌渊同样注意到了这些尾巴。巫医系统无声地扫描着他们的体征:【肌肉状态:高度戒备。能量波动:存在微弱干扰,与墨阳接触点残留能量同源。】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冷笑更甚。这“眼睛”,果然如影随形。

  寒风卷着雪沫,抽打在每个人的脸上。通往冰湖的路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沉默的行进中,阿璃能清晰地感受到身旁凌渊的存在,那无形的契约丝线在寒冷的空气中似乎微微颤动,传递着一种奇异的、心照不宣的警惕。两人都没有说话,但一种共同面对潜在危机的默契,在沉默中悄然滋长。

  他们都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采集食物的行动,更是一次在悬崖边缘的试探。而冰湖那片看似死寂的白色荒原,或许正藏着致命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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