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圣泉并非泉,而是一方被巨大银月石环绕的深潭。潭水终年冰冷,清澈见底,白日里倒映着蓝天白云,夜晚则如盛满了破碎的星辰和整轮皎月。潭底铺满光滑圆润的银白色卵石,据传是上古月华精华凝结而成,散发着微弱而纯净的凉意是狐族圣女疗愈己身,沟通祖灵的圣地。此刻,万籁俱寂,唯有夜风拂过潭边低垂的银叶藤蔓,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如同祖灵的低语。

  阿璃褪去了象征圣女身份的白袍,只着一件单薄的素色里衣,赤足踏入冰寒彻骨的潭水中。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直窜头顶,激得她微微一颤,细密的鸡皮疙瘩沿着光洁的手臂蔓延开来。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适应这几乎冻结血液的温度,一步步走向潭心。潭水渐渐没至胸口,冰冷像无数细针,密密地扎进她的肌肤、骨骼,甚至试图冻结奔流的血液和灵脉。

  她需要这极寒,白日里强行镇压裂齿的狂暴杀意,看似举重若轻,实则耗损巨大。圣女的力量至纯至净,但每一次对强烈负面情绪和暴戾力量的压制,都如同用最精密的容器去盛装滚烫的岩浆,容器本身也会被灼伤,留下细微的裂痕。那股狂暴的杀意,以及毛豆凄厉惨叫和恐怖溃烂的景象,如同跗骨之蛆,在她灵台深处留下了一道焦灼、晦暗的印记,隐隐作痛,搅动着她体内原本圆融流转的月华灵力。

  阿璃在潭心站定潭水恰好没过她精致的锁骨。她闭上那双银色的眼眸,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古老而繁复的印记月轮印。她开始引导体内如江河奔流的月华灵力,试图冲刷掉那侵入灵台的“杂质”,抚平动荡的灵脉。

  精纯的月白色光芒自她体内丝丝缕缕地溢出,如同月下绽放的优昙花,温柔地包裹着她的身体,又丝丝渗入冰寒的潭水,与潭底银白石砾的微光交相辉映。冰冷的潭水似乎也因为这纯净灵力的注入而变得不那么刺骨,反而有种熨帖的宁静感缓缓浸润着她紧绷的神经。

  凌渊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圣泉边缘一块巨大的银月石后。他是循着巫医系统微弱的能量波动警示而来的。系统在他视野角落投射出淡蓝色的光幕:【检测到高浓度月华灵力场异常波动,能量峰值超出稳定阈值15%,存在失控风险。来源:圣女阿璃。坐标:月光圣泉。】 墨阳的试探、裂齿的杀意、毛豆的惨状、狈石的阴谋这一连串的危机和重压,同样在他心头积郁。他并非来窥探圣女沐浴,只是系统冰冷的警告让他无法忽视潜在的危险。他背靠着冰冷的岩石,将自己完全隐藏在阴影里,目光却穿透稀疏的藤蔓,落在那潭心被月华包裹的身影上。她的侧颜在朦胧光晕中显得格外脆弱,眉头微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时间在冰冷的潭水和流淌的月华中悄然滑过。阿璃的灵力运转似乎渐入佳境,周身的光芒稳定而柔和。

  突然!毫无征兆地,异变陡生!

  阿璃结印的双手猛地一颤,她体内原本温顺流淌的月华灵力,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平静湖面,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那道被压制在灵台深处的焦灼印记骤然爆发,化作无数道漆黑扭曲的细丝,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疯狂地噬咬,污染着她纯净的灵脉!

  “呃啊”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从阿璃紧咬的唇瓣间溢出。她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周身的月华光芒瞬间变得混乱,刺目,如同失控的电弧疯狂乱窜,将幽暗的潭面映照得一片惨白!潭水不再平静,以她为中心猛烈地沸腾,翻滚,发出沉闷的咕噜声,卷起冰冷的漩涡!她脸上血色尽褪,银色的长发在狂暴的灵力乱流中狂舞,如同绝望的银色火焰。

  【警告,灵力核心暴走,能量逸散速率激增300%!灵脉损伤风险:极高】 巫医系统的警报瞬间在凌渊脑海中拉响,鲜红的警示符号疯狂闪烁。

  没有丝毫犹豫 ,凌渊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撕裂夜风猛地扎入冰冷刺骨的潭水中,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但他仿佛毫无知觉,所有感官都锁定在那失控的身影上。潭水被混乱的灵力搅动得如同泥沼,巨大的阻力撕扯着他,冰冷刺入骨髓。他奋力划水,冲破灵能乱流形成的无形壁障,靠近那风暴的中心。

  “阿璃,稳住心神,别被它吞噬!”凌渊的声音穿透混乱的灵力嘶鸣和水浪翻滚的巨响,试图唤回她一丝清明。

  然而阿璃似乎已陷入某种混沌的痛苦深渊,对他的呼唤毫无反应,身体在漩涡中沉浮,银色的眼眸紧闭,只有痛苦在脸上肆虐。

  不能再等了!

  凌渊猛地探出手,精准地扣住阿璃冰冷颤抖的手腕,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按向她剧烈起伏、灵光混乱的心口位置——膻中穴!这是灵脉交汇的核心枢纽,也是疏导暴走灵力最直接,也最危险的节点。

  就在他温热的掌心贴上那片冰冷肌肤的瞬间!异变再生

  嗡!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烈震颤,同时席卷了两人 仿佛有两股沉睡的洪流,被这生死关头的接触骤然唤醒 吸引!

  凌渊按在阿璃心口的手掌,和阿璃被扣住的手腕处,皮肤之下同时爆发出灼目的银色光芒!那光芒并非阿璃纯净的月白,也非凌渊系统光幕的幽蓝,而是一种更为古老、尊贵、蕴含着某种契约规则的炽烈银辉!

  光芒瞬间脱离两人的身体,在冰冷的潭水中勾勒 凝结!

  一条由纯粹光质构成的银色锁链虚影,清晰无比地浮现出来!它的一端紧紧缠绕在凌渊的手腕,另一端则牢牢锁在阿璃的腕间!锁链的每一环都铭刻着玄奥无比 ,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符文,符文流转,散发出深邃而强大的连接之力。它并非实体,却比任何金属都更显坚固,更透着一股不可分割,命运相连的宿命感!冰冷的潭水在锁链虚影周围自动排开,形成一个奇异的无水空间。

  这股骤然爆发的连接之力,如同在狂暴的灵力风暴中心投入了一颗定海神针!

  阿璃体内那疯狂乱窜 ,污染灵脉的漆黑细丝,仿佛遇到了克星天敌,在银色锁链虚影出现的刹那,发出一阵无声的尖啸,如同沸汤泼雪般迅速消融,退散!那暴走的月华灵力洪流,也被一股沛然莫御的秩序之力强行梳理安抚,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温柔地抚平褶皱,狂暴的势头戛然而止,混乱的光芒急速收敛。

  “嗬”阿璃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如同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涣散的银色瞳孔骤然聚焦,映入了近在咫尺,浑身湿透脸色凝重却眼神坚定的凌渊。心口处他手掌传来的温热触感以及手腕间那若有实质的锁链牵引感,清晰地烙印在灵魂深处。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的安心感,伴随着难以言喻的悸动,瞬间淹没了她残余的惊惶,也就在这契约锁链虚影凝实、爆发出最强光芒的同一刹那!

  深不见底的潭底,那片散发着恒定微光的银白石砾深处,一点浓稠如墨的黑暗倏然一闪!

  那是一个极其模糊边缘扭曲的图腾印记!它形似一只蛰伏的狐狸,却有着三只狭长而邪异的眼睛,通体漆黑,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这黑狐图腾仅仅出现了一瞬,快得如同幻觉,在银色锁链的光芒达到顶峰的瞬间,它如同被强光驱散的阴影,无声无息地隐没回冰冷的石砾深处,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

  锁链的虚影在稳定了阿璃的灵力后,光芒渐渐内敛,变得半透明,最终如同水纹般隐没在两人的手腕皮肤之下,只留下一种难以磨灭的,灵魂被轻轻系上的奇异感觉。潭水的翻涌彻底平息,只剩下细碎的涟漪荡漾开去,重新倒映着破碎的月光。

  冰冷的潭水包裹着两人,阿璃身体脱力,软软地靠在凌渊坚实的臂弯里,急促的喘息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湿透的银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有力心跳,以及手腕间那尚未完全消散的、奇异的牵绊感,冰冷的水温也无法驱散那从接触点蔓延开的、令人心悸的滚烫。

  凌渊一手稳稳地托着她,另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护在她心口附近。巫医系统的光幕上,红色的警报已然解除,但新的提示却让他瞳孔微缩:【检测到未知高维能量链接建立未知能量层级:超越当前解析权限暂命名为:共生契约(雏形)】。他低头,看着怀中虚弱却眼神复杂的阿璃,看着她手腕上那已经看不见,却仿佛依旧存在的银色锁链印记,再联想到刚才潭底那惊鸿一瞥的邪异图腾无数疑问如同潭底的暗流,汹涌盘旋。

  “没事了”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打破了潭心诡异的寂静,也打破了两人之间那因意外契约而滋生的,令人窒息的微妙氛围,“那股反噬的力量,被压制下去了。”他没有提及锁链,没有提及图腾,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阿璃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离开他的支撑,但身体的虚软让她只能更紧地依附着他。她抬起眼睫,银色的眸子里残留着惊悸,更深处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疑惑,有探究,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她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问,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将额头抵在他湿冷的肩头,仿佛那里是此刻唯一能汲取力量的地方。

  月光依旧清冷地洒落,将相拥立于寒潭中的两人身影拉长,投在粼粼的水面上。那无形的锁链,已然系上。潭底深处,那抹不祥的黑暗,也悄然蛰伏。

  时间悄然流逝,凌渊扶着阿璃,缓缓涉水走向岸边。每一步都带着契约带来的微妙感应,仿佛灵魂深处有一根无形的弦被轻轻拨动。阿璃脚步虚浮,大部分重量倚在他身上,那份奇异的安心感挥之不去,却又让她心绪纷乱。两人沉默着,空气中弥漫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难以言喻的悸动。

  刚踏上岸边的湿滑岩石,刺骨的夜风便卷着湿透的衣衫,带来更深的寒意。阿璃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凌渊迅速解下自己同样湿透、却相对厚实一些的外袍,不由分说地裹在她单薄颤抖的身上。布料上残留着他的体温,驱散了些许寒冷,也带来了另一种不自在的暖意。

  “谢..~谢谢。”阿璃的声音细若蚊呐,裹紧了外袍,银色的眸子低垂,避开他的视线。契约的存在感在她手腕内侧隐隐发烫。

  “先回..”凌渊的话刚出口,就被远处传来的急促脚步声和惊慌的呼喊打断。

  “圣女!凌渊大巫医!不好了!粮窖...粮窖出大事了!”一名年轻的狐族战士气喘吁吁地狂奔而来,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甚至没注意到两人湿漉漉的狼狈姿态和过于靠近的距离。

  凌渊和阿璃同时心头一凛,圣泉的余波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警报冲散。阿璃强行挺直脊背,圣女的责任感压下了身体的虚弱和心头的纷乱:“粮窖?何事惊慌?说清楚!”

  战士上气不接下气,指着部落深处储藏区的方向,声音带着哭腔:“全,全完了!墨阳族长已经带人过去了,那气味,那景象.太可怕了,我们过冬的粮食全烂了,一点好的都没剩下!”

  “什么!”阿璃脸色骤变,刚刚恢复一丝血色的脸庞瞬间又变得惨白。断粮?在寒冬即将全面降临之际?这简直是灭顶之灾!契约带来的奇异悸动瞬间被冰冷的现实危机取代,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比圣泉的水更刺骨。

  凌渊的眼神也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巫医系统立刻弹出一条新提示:【侦测到大规模生物质腐败反应,坐标:部落粮储区。威胁等级:极高(生存危机)】。他看向阿璃,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无需言语,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和紧迫。

  “带路!”凌渊的声音沉稳有力,瞬间接管了局面。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扶住阿璃,却在半途顿住,转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份契约带来的亲近感,在部落生死存亡的危机面前,必须暂时压下。

  阿璃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虚弱和心头的惊涛骇浪,裹紧凌渊的外袍,挺直了背脊,银眸中重新燃起坚毅的光芒:“走!”她率先迈步,步伐虽然还有些不稳,但圣女的威仪已不容置疑。

  两人跟在报信的战士身后,疾步向粮窖方向走去。湿冷的衣衫贴在身上,寒风刺骨,但此刻,比身体更冷的,是悬在狐族头顶、名为“饥饿”的铡刀。圣泉的涟漪尚未平息,一场足以吞噬整个部落的风暴,已轰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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