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绪和提交腰牌,经过搜查,踏入宫门。

  他前脚刚消失在太和门下,后脚消息便在京中权贵圈炸开。

  南江盐引贪腐案查了整整三个月,没人知道这个七品巡按御史究竟攥着什么证据。

  林府门房的铜环就没有停止过叩响。

  老管家拨开闩门时,门外站着三个捧着描金礼盒的家丁。为首的管事堆着笑将名帖递上:"烦请通传林大人,这是吏部李侍郎给大人接风的薄礼。"

  话音未落,西侧又传来马车碾过石板路的声响,竟是鸿胪寺卿的管家亲自押着两箱新茶候在巷口。

  老管家熟练地拒绝了。

  在林绪和还没有明确表态前,任何人的礼物都不能收。

  送礼的人一波波来,一波波走,林依楣在最靠近门房的房间里翘首以盼。

  一直没有等到她想要等的人来。

  虽然权怜翠告诉她,林依霜身为将军夫人,不会那么容易出府。

  可林依楣知道,自己姐姐无论多难,都会第一时间回来看他们。

  她等得有些着急,把王嬷嬷唤来:"嬷嬷,这些日子可有姐姐消息?"

  王嬷嬷垂首,面上浮起为难之色:"要不老奴去萧府递个信?"

  她眼角的褶皱里藏着几分讨好。

  林依楣刚要点头,忽然又摇了摇头。

  若是贸然派人去请,姐姐会不会觉得她在炫耀阖家团圆?毕竟在她记忆里,姐姐既敏感又要强,万一误会了她的好意......

  想到这儿,她攥紧了帕子,轻声道:"罢了,再等等吧。"声音里带着些许失落,却又藏着小心翼翼的顾虑。

  与此同时,皇宫内,飞檐下龙纹雕花被阳光照得闪耀金光。

  林绪和跪在微凉的白玉砖上,恭敬呈上奏折:"启禀陛下,南江盐政贪腐案已水落石出。"

  龙案后皇上垂眸打开奏折。

  御书房内一阵沉默。

  听着纸张翻动时发出的细微沙沙声,仿佛敲击在每个人心头上。

  不知过了多久,林绪和头顶上传来皇上暴怒的声音:"荒唐!"

  朱批御笔狠狠砸在龙案上。

  "这些蛀虫掏空的何止是国库?是朕的江山根基!"

  林绪和低着头,并未开口。

  皇上气得差点要将这些贪污受贿的官员一一斩杀,好在最后的理智把他拉了回来。

  他整个人跌坐在龙椅上。

  安公公忙上前给皇上按摩太阳穴。

  "此事,先压着,朕倒要看看,这京城里还有多少官员牵涉其中。林爱卿平身。"

  林绪和起身,上了年纪的他,如此跪着膝盖微微有些胀痛。

  林绪和又从怀里呈上一份名单。

  皇上翻开第一页,视线就死死落在名单的最顶端。那是皇后外祖母的姓氏。

  前年,皇上微服私访时,还曾带着皇后回去拜访过这位老人家。

  没想到,这老人家会如此胆大包天!

  继续往下,皇上又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曾在南江烟雨里的温婉面容……

  几年前他特意将她指婚给南江盐运使,每年赏下的绸缎香料,原以为是护她周全,却不想养出了噬主的毒蛇。

  "啪!"密折被重重拍在案上。

  林绪和垂首盯着砖缝。

  "林卿家办事得力。"皇帝忽然换上和煦声调,在场的人都知道皇上这是强压怒气,"回京后便好生歇着,此案朕自有分寸。"

  见林绪和叩首欲退,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听闻令媛前些日子救下安平公主,宫宴上更是技惊四座。"

  说到此处,明黄色龙袍扫过满地奏折,"虎父无犬女,林卿家该好好栽培啊。"

  林绪和心里充满疑惑,第一反应便是林依楣,可又觉得不对。

  余光悄然扫过皇上,不着痕迹地落向一旁的安公公。

  老太监半掩在拂尘后的手微动,竖起一根大拇指,示意皇上此番夸赞并非虚言。

  "令媛的箭术、马术皆是一等一的好,林卿家平日里没少费心栽培吧?"皇帝含笑说道。

  这是想要借着林依霜缓和气氛。

  林绪和心头猛地一跳,掌心瞬间沁出薄汗。

  他分明从未为女儿请过骑射师傅,更不知她何时习得这些本领,此刻只能强装镇定,挤出一抹笑:"臣惶恐。犬女不过侥幸得了陛下青眼,实乃林家之幸。"

  皇上又夸了几句,便让林绪和离开了。

  踏出宫门时,夕阳西下。

  林绪和揣着不安的情绪上了马车。

  林依霜在他不在的时候做了什么?

  那病弱的林依霜什么时候变得擅武?

  她背地里做了何事?

  更令他不安的是,她竟从未在只言片语中透露分毫。

  她一个养在京中的贵女,还是不要舞刀弄枪,林家有依楣习武便够了。

  林绪和回到林府,匆忙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老管家紧跟其后。

  他边走边询问:"大小姐可在夫人院里?"

  在林绪和潜意识中,这时候林依霜早就该来了,还会亦步亦趋跟在权怜翠身边殷勤敬孝。

  老管家面上一僵,干咳两声,这才开口:"回老爷,老奴这几日都没有见到大小姐。"

  他强调了"这几日"。

  奈何林绪和一如既往地忽视林依霜的所有事情。

  "还没来?"踏入屋内的林绪和停下脚步,旋即也不再追问:"让人备水。"

  等林绪和沐浴更衣后,老管家端来茶水。

  林绪和接过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眼底露出些许怒意:"今年的茶怎么这般苦涩?"

  茶梗在白玉杯里浮沉,泛着一股陈茶才有的霉味,"依霜换的新茶呢?"

  老管家面色发白:"老爷,大小姐今年...今年没吩咐换茶。"

  "荒唐!"林绪和拍案而起,茶盏在桌上磕出清脆的声响,"哪年我们回京,不是她亲自盯着换了全府的新茶?"

  他盯着老管家躲闪的眼神:"老奴不知。"

  总不能说大小姐在生气,今年上半年还来过几次,最近一次却没见到。

  林绪和挥了挥手,不想在这种小事上花太多心思。

  "待她来了,让她去偏院等我。"他原想说"书房",可一想到书房内有诸多机密公文,就改了口。

  就在他打发走老管家后,进入书房,全身心投入案件中。

  这次南江盐政贪腐案后,皇上会派下差使,进行另外一项案件调查。

  他要先了解一下大体情况。

  刚展开卷宗,林依楣推开书房门就走了进来:"爹,你那'凝神丸'放哪儿了?娘说在你这儿收着呢。"

  整理公文的手顿住了,林绪和望着女儿清澈的眼睛:"你拿药作何用?这是要给你姐的药。"

  林依楣颔首:"我知道,我就是想要来拿,亲自给她送过去。快给我嘛。"

  "急什么?"林绪和嘴角牵出一抹复杂的笑,"你姐姐待会儿就来。等她到了,这功劳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林依楣看了看书案前的公文:"爹,南江的事不是办完了吗?怎么还在忙呀?"

  林绪和没有丝毫避讳:"还有其他案子呢,别对外说,知道吗?"

  林依楣:"知道了。爹,药呢?"

  "好了,别在这里吵我,药的事情不着急,出去。"

  林依楣这才磨磨蹭蹭地不甘不愿地走了。

  没药,她拿什么借口去找姐姐啊。

  林依楣在林府苦恼的事情,一点都没有传达到萧府的林依霜耳中。

  就在众人都以为林依霜会回林府时,她正在萧府里养伤。

  雨儿端着药碗问道:"夫人,您真的不回去看看吗?老爷和夫人回来了,二小姐也念您呢。"

  林依霜翻着手边的书,把药喝了下去:"不去。"

  原主记忆中,这对父母很是偏心,所有的感情都偏向林依楣,而她的存在仿佛就是一个累赘。

  说实在的,原主原先打从心底里并非那么强烈想要嫁给萧京垣。

  她确实对萧京垣有好感,可也没有到非嫁不可的地步,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父母是爱她的,才做出那些傻事。

  用尽一切手段,逼着林绪和服软,应允她的要求。

  原主用这样的"服软",来说服自己,她在父母的心目中是有地位的。

  实际上林绪和并未真正服软,而是林依楣见原主如此折磨自己,于心不忍,绝食抗议。

  区区两顿,就把林绪和心疼坏了,硬着头皮去求了圣旨。

  而原主的死,萧京垣有错,但林绪和与权怜翠也有责任。

  林绪和骂原主的信,林依霜还放在柜子里。

  这一封信直接浇灭了原主所有的求生欲。

  既然原主都要放弃的人,林依霜何必去维持这种关系呢。

  雨儿看着林依霜如此平静的样子,终究忍不住道:"夫人跟以前不一样了。"

  林依霜手上动作不停,喝尽最后一口药,苦涩的药味都没有让她有半点变化,还笑着反问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雨儿连忙说道:"自然是好事了。夫人,奴婢大胆说一句。"

  林依霜对忠心于她的人,向来很宽容:"你可以大胆说两句。"

  雨儿噗嗤笑了:"夫人这样变化明眼可见自然是好的,往年您每次因为老爷和老夫人的态度伤心,今年,您终于不用伤心了。"

  林依霜起身,"听你这般说,确实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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