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时候,他的舌头还勾了下她的指头。

  沈知意红着脸,倏地收回手。

  体内的疼痛渐渐平息。

  她卸了力,软软靠在床榻边,垂眸看向地上的箱子,想到他刚刚说的。

  「挣的。」

  “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挣的银子?”

  段行止默了默。

  没想瞒她,开口道:“我是杀手。”

  沈知意差点从床边栽下去。

  她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盯着段行止。

  “杀手?!”

  那岂不是说,她以后受伤的机会,还多得很?!

  段行止颔首。

  将今晚的经历简单说给她听。

  沈知意眼泪哗啦就流下来了。

  他光今夜做这一个任务,就又是泅水又是杀人的,还中了暗器,拿刀威胁店家,每一项,都是足以毙命的程度。

  她忽然有些崩溃。

  扑过去,握住他的肩,“以后别做这些危险的事了,至少在碎心引彻底解开之前,你都别涉险。”

  “答应我,行么?”

  段行止捧住她的脸,指腹蹭着她的脸颊,低声道:“我没事的,这些,都是你喜欢的东西。”

  “我还寻到了难得的医书古籍,外面买不到的。”

  沈知意哭道:“我不要银子,也不要古籍,更不要那些珠宝钗环,我只要你好好的,别受伤!你懂吗?!”

  段行止心头大震。

  他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庞,横臂一揽,将她抱在怀中,微不可察地勾唇。

  “懂。”

  “你真的懂了?”沈知意仰起脸,眼睫湿润地问他。

  “真的懂了。”段行止道。

  她心悦于他。

  他从未如此笃定。

  段行止锁住她的腰,收紧双臂,圈占似的将她抱在怀中。

  他下巴靠在她发间,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浅浅的甜香,浑身的焦躁都被抚平。

  沈知意感到他身上传来的灼热气息,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他牢牢桎梏在怀中。

  她睡觉时本就穿得极少。

  此刻外袍歪到一边,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毫无阻碍地贴着他。

  身上的衣裙也被他的水汽沾染,紧紧贴在身上。

  她的肌肤,便好似被他的温度烙印,也跟着变得滚烫。

  她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听到从他胸腔中传来的,沉稳有力的心跳,自己的心也变得乱糟糟的。

  甚至有些晕陶陶了。

  “小姐?您没事吧?”香薷在门外听到断断续续的啜泣声,焦急问道。

  沈知意惊觉回神。

  她手掌按上他右边胸膛,像被烫到一样推开他。

  “既然你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她咬了咬唇,抬眸,软软瞪了他一眼,“不过,你还说以后去哪儿都会告诉我,分明是骗我。”

  “下次若再离开药堂,要得了我的允许,才能走。”

  “听到没有?”

  她霸道命令。

  段行止却被她瞪得浑身翻起潮涌,哑着嗓子,应道:“好。”

  他喉结滚了滚,“今日是我的错。”

  “以后都听你的,我保证。”

  他的目光实在滚烫。

  沈知意再难承受,拢着披风,慌慌张张地离开。

  “小姐,您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香薷在门外有些奇怪道。

  沈知意见她探头探脑,欲要往屋内看去,想到段行止上身什么也没穿,立刻带上门。

  “没什么,就是有点热。”

  “咱们快回去吧。”

  “诶?您头上怎么有根簪子?是厌奴送的吗?”

  “嗯,别问了……”

  二人细细的交谈声渐行渐远。

  段行止靠在床头,看着那口箱子中的东西,拿起沈知意摸过的一块衣服布料,眸色渐暗。

  夜色深浓。

  沈知意躺在榻上,一遍遍想着刚才的拥抱。

  想到身上渐渐起了热意。

  不、不对……

  她惊愕地瞪大眼,明显地感觉到,身上好似有一只粗糙灼热的大掌,在缓缓游走。

  而后,定格在某处。

  她似乎能感受到粗茧、虎口,和牢牢的制控。

  身上的温度愈加滚烫。

  那些力道深重的安抚,不仅没有消减渴望,反而激起一阵陌生的感受,让她浑身战栗。

  她贝齿咬唇,指尖紧紧攥着软被,才忍住没泄出一声低吟。

  方才感受到的,他身上的水汽湿意,好像穿过重重夜色,淌到她身上了。

  怎么会这么热……

  沈知意闭着眼,长睫轻颤,双颊不可控制地攀起粉意。

  刚刚她靠着段行止,推开他时,碰到的他的右胸口,也好似被一只大掌按住。

  她脸颊愈红。

  他在干嘛……?

  “段行止……”沈知意在孤身一人的夜色中,轻轻唤他的名字。

  想到他刚刚看她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整个人羞成薄粉,哀叫一声,埋入锦被中。

  翌日。

  沈知意一起来,刚拉开门,就见段行止站在门边,身旁放着那口箱子。

  “昨天太晚了,就没给你送。”

  他声音低哑。

  眼神直勾勾地凝着她,比平时更为炽热。

  沈知意脸颊莫名也红了。

  侧身,让他进屋,指了指梳妆台边的柜子,“搬到那边去就好。”

  “嗯。”段行止弯身,轻松抱起那口箱子,往屋内走。

  沈知意盯着他手背上偾起的青筋,和大臂上鼓胀的肌肉,又想到昨晚那个火热十足的拥抱,顿觉虚软无力,靠到门边,噙着唇,不敢看他。

  段行止放下箱子,走到她跟前。

  高大沉阔的身躯渐渐逼近,投下一阵暗影,将她笼罩其中。

  “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他盯着她泛粉的脖颈,心猿意马。

  沈知意想到还要验证血液是否有效,便忽然抬手,拧了下他的胳膊。

  还是清晰感受到了疼痛。

  共感未解。

  她叹了口气,将他往门外推去,“你去帮我晒草药。”

  说完,旋身往桌案那儿走。

  她必须马上去记录,排除这几种血的解法,再细细查阅古籍和师父留下的手札,再想想,还能是什么血。

  段行止站在门外。

  感觉自己的身躯被日光照热。

  手臂上还留着她刚刚拧动的触感。

  他抬手捂住她碰过的地方,看着她扑入书卷中,胸膛不住起伏。

  经过昨晚的“逾矩”,她还愿意亲近他。

  还是这样毫无理由的触碰。

  他心口软成一滩水。

  只觉得她像一只调皮撒娇的小猫,跟你玩的时候,会忽然跑过来捉弄你一下,然后“噌”地溜走。

  一点道理也没有。

  他心跳渐乱。

  乖乖听她的话,去前院帮忙晾晒草药。

  沈知意专注在碎心引的研究中。

  蓦地想到——

  还有一种血……

  她惊愕地瞪大眼,敲了下脑袋。

  她怎么忘了,这碎心引,可是情毒啊!

  难不成……

  要她和段行止做那档子事,这毒才能彻底清除?!

  她耳根瞬间红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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