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州牧府。

  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了一般。刘表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手中的一份密报,已被他捏得变了形。

  下方,蔡瑁、蒯越、王璨等一众荆州核心文武,皆是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好!好一个罗辰!真是本牧的好臣子!”刘表终于开口,声音冰冷,充满了压抑的怒火。他将手中的密报狠狠摔在案上,“让他出兵,他给本牧送来两千蛮子!还美其名曰‘以夷制夷,为王事尽忠’!他当本牧是三岁孩童吗?”

  “一个汉蛮联姻的大典,办得比本牧的寿宴还要风光!整个荆南的商贾豪强,趋之若鹜!他这是要干什么?他这是在向整个荆州宣告,他罗辰,才是荆南真正的主人!”

  刘表越说越气,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本牧的‘合法吸血’之计,竟被他拿来做了一场盛大的政治秀!他不仅没被削弱,反而借此收拢了蛮人之心,整合了荆南势力,威望更胜从前!简直是奇耻大辱!”

  堂下众人,无一人敢接话。

  尤其是当初献上此计的王璨,更是低着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自负才智过人,算无遗策,却没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毒计,竟被罗辰如此轻巧地化解,甚至还反过来利用,成了对方更上一层楼的阶梯。这对他而言,是莫大的羞辱。

  “舅兄!”刘表将目光转向蔡瑁,“你领兵三千,即刻南下!本牧要亲眼看看,他罗辰的脖子,到底有多硬!”

  蔡瑁闻言,精神一振,刚要出列领命,一旁的蒯越却抢先一步,出言劝阻。

  “主公,万万不可!”蒯越躬身道,“如今江夏战事未平,孙策在东面虎视眈眈。若此时我们再与罗辰刀兵相向,致使荆州内部大乱,岂不是正中孙策下怀?此乃亲者痛,仇者快之举啊!”

  “那依你之见,就任由他这么猖狂下去?!”刘表怒道。

  蒯越沉吟道:“罗辰此子,气候已成。强行打压,只会逼得他狗急跳墙,玉石俱焚。为今之计,宜以捧杀之策,徐徐图之。”

  “捧杀?”刘表眉头一挑。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王璨,忽然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他出列,对着刘表深深一揖。

  “主公,蒯别驾所言极是。强攻不如智取。臣,有一计,可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将罗辰置于死地,让他自己把自己的血,流干耗尽!”

  “哦?”刘表来了兴趣,“仲宣(王璨的字),你有何妙计,速速说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王璨身上。

  王璨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冰冷的残酷:“主公,罗辰不是喜欢教化蛮夷,宣扬王化吗?那我们就成全他!”

  “他不是与武陵蛮联姻,自诩能抚平南蛮吗?那我们就给他一个名分,给他一个更大的舞台!”

  王璨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意:“臣恳请主公,举荐册封罗辰为‘抚越中郎将’,持节,都督荆南及交州诸军事!”

  “什么?!”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蔡瑁第一个跳了出来,大声反对:“不可!‘抚越中郎将’,持节,都督数州军事!这可是封疆大吏才有的权力!这不是等于承认了他在荆南的地位,还让他名正言顺地掌控兵权吗?王璨,你是不是疯了!”

  “蔡将军稍安勿躁。”王璨不慌不忙,对着蔡瑁微微一笑,那笑容看得蔡瑁心里发毛。“这官职听起来是天大的恩赏,但实际上,却是一杯穿肠的毒酒。”

  他转向刘表,详细解释道:“主公请想,‘抚越’,抚的是哪个‘越’?不仅仅是荆南的武陵蛮,更包括了南边,那片广袤无垠、瘴气横行、部落林立的交州之地!”

  “交州?”刘表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正是!”王璨的声音透着兴奋,“交州偏远,山高林密,其中的士燮虽名义上归顺朝廷,实则与土皇帝无异。其下的各个部落,更是凶悍异常,与汉人积怨已久。这‘抚越’二字,说得好听,实际上就是一桩吃力不讨好,甚至是有去无回的苦差事!”

  “我们给他这个官职,就是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任务。他罗辰接了,就必须去平定交州。交州是什么地方?是蛮荒之地,是无底洞!他有多少兵马,多少钱粮,够填进去的?他手下那些精锐,到了那瘴疠之地,水土不服,能剩下几成战力?他必然会被拖死在南方的泥潭里,再也无力北望!”

  “那他若是不接呢?”蔡瑁追问道。

  “不接?”王璨冷笑一声,“那更好!抗旨不遵,就是公然谋反!届时,主公再发兵征讨,便是师出有名,天下人都只会说他罗辰野心败露,咎由自取!到那时,我们再收拾他,便是名正言顺,易如反掌!”

  听完王璨的毒计,州牧府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良久,刘表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带着一股寒意。

  “妙!妙啊!”他抚掌大赞,“仲宣此计,真乃神来之笔!杀人于无形,诛心于庙堂!就这么办!”

  ……

  一个月后,罗氏坞堡。

  一队来自襄阳的仪仗,敲锣打鼓,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坞堡。为首的使者,当众宣读了荆州牧刘表的正式任命文书。

  当“抚越中郎将,持节,都督荆南及交州诸军事”这几个字从使者口中念出时,在场的所有罗氏核心成员,脸色都变了。

  荀衍的眉头紧紧锁起,李明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就连一向沉稳的罗福,眼神中也透出了深深的忧虑。

  这哪里是封赏?这分明是催命符!

  所有人都看得出这背后的险恶用心。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罗辰,在听完诏书后,脸上却没有任何愤怒或忧虑的表情。他平静地听着,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罗辰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从使者手中,接过了那枚沉甸甸的官印和代表着无上权力的节杖。

  “臣,罗辰,谢主隆恩!”他朗声说道,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充满了发自内心的喜悦。

  使者都愣住了。他预想过罗辰可能会暴怒,可能会惊慌,可能会推辞,却唯独没想过,他会是这样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

  难道他看不出这是个陷阱吗?还是说,这个年轻人,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高位冲昏了头脑?

  送走了使者,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罗辰没有说话,他只是把玩着手中那枚刻着“抚越中郎将”的官印,脸上的笑容反而愈发灿烂。

  他走到巨大的沙盘前,看着上面荆南与交州连接的广袤区域,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让所有人都懵了。

  “你们啊……”罗辰止住笑,转过身,看着他这些忧心忡忡的部下,眼中闪烁着一种众人无法理解的光芒,“你们只看到了这是刘表和王璨扔过来的毒酒,却没看到,这毒酒里面,泡着的是一根千年人参啊!”

  “千年人参?”众人面面相觑,更糊涂了。

  罗辰的手,重重地拍在沙盘上,指着交州那片在地图上显得格外蛮荒的区域,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无穷的野望与豪情!

  “你们说,我缺什么?”

  不等众人回答,他便自问自答:“我缺兵!缺钱!缺粮!更缺一个名正言顺扩张地盘的理由!”

  “现在,刘景升亲手把这个理由送到了我的面前!‘抚越中郎将’,‘都督荆南及交州诸军事’!这是什么?这就是一道圣旨!一道允许我,罗辰,在整个南方,合法招兵买马,合法征收钱粮,合法攻城略地的圣旨!”

  “他让我去打交州,以为那是泥潭?错了!大错特错!”罗辰的眼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交州是什么?是未经开发的处女地!那里有数不尽的良田,有我们急需的铜矿、锡矿,有通往南海的黄金航道!那里的人口,是我们可以转化的兵源和劳力!”

  “他王璨以为,用一个虚名,就能困住我罗辰?他太小看我了!”

  “这‘抚越中郎将’的官印,对我而言,不是枷锁,而是翅膀!是能让我这条蛟龙,挣脱荆南这片浅滩,一飞冲天的翅膀!”

  罗辰举起手中的节杖,环视众人,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传我将令!以抚越中郎将府的名义,发布告令!于荆南、交州全境,招募勇士,开垦荒田!告诉所有人,凡入我麾下者,分田地,给农具,免赋税三年!”

  “告诉张羡,让他把我们的盐铁,给我铺满整个交州!我要用这些,去换回交州士燮家族的财富,去换回那些部落首领的忠诚!”

  “荀先生,立刻着手制定经略交州的详细方略!我要在一年之内,让交州,成为我罗氏最稳固、最富庶的后方基地!”

  议事厅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罗辰这番话,这股气吞山河的豪情,给彻底震撼了。

  原来,在他们眼中万劫不复的死局,在主公眼中,竟是一场千载难逢的旷世豪赌!

  他们终于明白,他们的主公,其格局,其野心,早已超越了荆州这一隅之地。他的目光,所望向的,是更南方那片广阔的天地,是整个天下!

  荀衍看着罗辰的背影,激动得浑身颤抖。他躬身,深深一拜,声音嘶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主公,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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