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顿了下,笑着将钱袋子接过去,道:“待到宁王平定日,便是胡兄阖家团聚时。”

  胡德运立刻义愤填膺道:“宁王对我等宣称有十万兵,按为兄猜测只有半数之多,必不是朝廷十万兵马的敌手,平叛指日可待!”

  “胡兄身处敌营,必定处处危机,要多多保重。”陈砚宽慰道:“胡兄亲眷远离此是非之地,又有北镇抚司相护,或是塞翁失马。”

  见陈砚将银袋子收起来,胡德运便放心了。

  自陈砚来松奉,所做种种,都力证其实乃君子。

  以刚才陈砚的神情来看,必定不知北镇抚司捉拿他妻儿老小之事,如今又收了他的银子,还以塞翁失马举例,就是在承诺会照拂他的亲眷。

  “劳烦陈老弟了。”

  胡德运诚恳道。

  陈砚笑道:“你我之间,不必多言。”

  两人道别完,陆中便领了两名锦衣卫到胡德运面前:“我们北镇抚司有特定的联络暗语,若有什么事,只管让他们传信。”

  胡德运明白,既是联络,也是监视,非他能推辞。

  当即应了声,上了自己的豪华马车,领着自己人与两名锦衣卫往府城方向而去。

  陈砚等人则远远绕过府城,往海边前行。

  陆中留在团建村的一名锦衣卫已多次传来消息,宁王派人在南山下盯梢。

  若他们敢去团建村,怕是前脚上山,后脚宁王的人就能围了南山。

  自陈老虎上岛后,每半个月就会派人去约定好的地方传递消息,再由留在团建村的锦衣卫在城墙附近做记号告知他们。

  六月三十就会有岛上的人前来送信,而明日就是六月三十。

  他们需在此之前赶往约定地点。

  好在他们伪装的是胡德运的队伍,倒也不必向以前那般躲躲藏藏。

  为了尽量不给胡德运惹麻烦,他们极力避开人群。

  如此一来,绕的路就更远,好在六月三十傍晚赶到了海边。

  夜色渐浓,奔波多日的锦衣卫们也是疲倦不堪,留了四人放哨,其余人就地歇息。

  陈砚靠坐在马车上,双眼一闭,听着海浪声就准备睡觉。

  刚回陈家时,他因稻草床不舒服而睡不好,便是睡好了也会被痒醒。如今就没那般娇贵了,躺哪儿睡哪儿。

  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喊他,陈砚一下惊醒,撩开帘子一看,马车外站着五个青壮,借着月光他一眼认出是团建村的民兵。

  “可算又见到大人了!”

  站在最前面的男子兴奋道。

  另外四人也是目光炯炯。

  自陈大人捉完黄奇志后,突然就不见了,村里那位锦衣卫一点风不透,他们也就没打听,不成想今日在此地见到了陈大人。

  陈砚走出马车,与他们一同往海边的大石头上一坐,就问起村里的事,得知陈砚留在村里的粮食还没吃完,土芋又收成很好。

  “我们现如今每天能吃三顿,还顿顿吃得饱,人也更有力气了!”

  那些民兵说这些事时,脸上的笑意根本止不住。

  又说起村里一些事,譬如谁家添丁了,谁家刚成亲之类。

  陈砚听得高兴,还会追问。

  这欢快的气氛在海上出现两艘划子时结束,那五位民兵点燃带来的火把,在空中挥舞,那两艘划子瞧见了,直直朝着火把的方向而来。

  待到靠近,瞧见岸上站满的人,划子上的李有金等人就心底发怵。

  想要转身走,却见那火把挥舞得极快,仿佛让他们赶紧过去。

  李有金一咬牙,决定自己先去看看,另外一艘划子停在海上等着,要是情况不对立刻回去报信。

  只是等他上了岸,得知陈砚等人要搬两门大炮与一百多支火铳上岛,整个人都懵了。

  在大开眼界后,他整个人都亢奋起来,恨不能立刻把这些宝贝运回去。

  可他们只有两艘划子,根本搬不动。

  “小的这就回去报信,让更多兄弟过来接大人!”

  李有金跳上自己的划子,摇着船就往海寇岛划去,连带着那艘等在海上的搜子也一同走了。

  还没来得及阻拦的陆中忍不住道:“倒是留艘划子给我们。”

  “他们此一去必定要花费大量时间,陆总旗还是领着大家歇息吧。”陈砚笑道。

  昨晚陈砚睡了一觉,陆中等人怕是忙了大半夜,也该补补觉了。

  被陈砚一说,陆中就觉眼皮子打架,留了两人守着陈砚与闲聊的五位民兵后,又倒地睡下。

  待到他们睡沉了,陈砚才压低了声音对那五位民兵道:“我等走后,宁淮不久就会乱,宁王必定不会放过团建村。你等今晚回去,就让团建村众人收拾好家中的粮食,逃往深山躲藏。”

  五位民兵皆是大惊:“要打仗了吗?”

  陈砚并未应此话,而是继续吩咐:“莫要让盯梢的人发觉,叫村里那位锦衣卫沿途留下痕迹,好让我等去找你们,记住了?”

  五人面色凝重,用力地点头应下。

  其他人叫他们做这些事,他们必定怀疑。

  陈大人开口,他们深信不疑。

  陈砚又给他们交代了些事后,又与他们聊起村里的事,五位民兵渐渐放松下来。

  待到陆中等人醒来,天已经蒙蒙亮。

  见还没船来,陆中便疑心岛上出了什么变故,还是一位民兵告知他们,海寇岛离此地极远,李有金他们这会儿怕是才到岛上,陆中才打消顾虑。

  只是留在此地多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要是宁王等人提前找到,他们就全要交代在此地。

  这一整日,他们只啃了胡德运准备好的干粮饱腹。

  陆中将自己的人派了一半去远处放哨,时不时看向日头,盼望着日头快些落下。

  这一日过得格外漫长,不过太阳终究会下山,月亮照旧会在夜晚出现,高悬于海上。

  陈砚睡了一整天,倒是完全没体会到陆中的焦急。

  傍晚醒来,就着海风啃着馒头,倒觉得颇为放松。

  “大人您就不着急吗?”

  陆中在海滩来回走着,见陈砚如此惬意,忍不住过来问道。

  陈砚颇为随性道:“往后有的是着急日子,不必急在这一时。”

  等仗打起来,还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要急多久,还不如趁着事情没来临前多享受难得的安宁。

  “若岛上怕事,不来接我们,又当怎么办?”

  陆中急躁道。

  昨晚就该强行派人登上划子,与他们一同前往海寇岛!

  陈砚回头看他:“陆大人莫不是忘了,那海寇岛上有我们不少人。”

  “来了!”

  一名锦衣卫压低声音惊呼,陈砚顺着看去,就见一艘百料船朝着此处破浪而来,跟随其后的,是五六十艘轻快前行的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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