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铜锣声撕裂了王府死寂的夜空!“铛——铛——铛——!”急促而恐慌的节奏如同丧钟,瞬间惊醒了所有沉睡的人。紧接着是侍卫们纷乱沉重的脚步声、刀剑出鞘的铿锵声、以及声嘶力竭的吼叫:“有刺客!澄心堂遇袭!封锁全府!任何人不得出入!”

  整个摄政王府,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彻底炸开了锅!

  沈清辞紧咬着牙关,肩头传来的剧痛如同火烧,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冷汗浸透了她的紧身衣,粘腻冰冷。她凭借着对王府犄角旮旯的最后一丝记忆,如同受伤的野兽,在混乱初起、守卫尚未完全合围的瞬间,拼尽全力冲回了自己那方偏僻的小院。她甚至来不及处理伤口,只匆匆将染血的深灰色外衣和蒙面黑巾塞进床底最深处,换上干净的寝衣,用最快的速度将凌乱的发髻打散,做出刚从睡梦中惊醒的慌乱模样。

  几乎在她刚扑倒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肩头的下一刻,院门就被粗暴地踹开了!一队如狼似虎的玄甲侍卫在王管事铁青着脸的带领下,杀气腾腾地冲了进来!

  “搜!仔细搜!任何角落都不许放过!”王管事的尖叫声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和愤怒。侍卫们立刻如狼似虎地翻箱倒柜,桌椅被粗暴地掀翻,柜门被砸开,连墙角的花盆都被踢倒检查。刺耳的声响和弥漫的灰尘让小院瞬间一片狼藉。

  玉竹吓得脸色惨白,瑟瑟发抖地蜷缩在角落,看着凶神恶煞的侍卫,又看看床上“虚弱惊惶”的沈清辞,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王管事几步冲到床边,那双刻板的三角眼此刻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沈清辞:“沈清辞!你刚才在哪里?!”

  沈清辞捂着心口,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如纸,声音带着被惊醒的沙哑和惊恐:“王……王管事?奴婢……奴婢一直在房中歇息啊……外面……外面这是怎么了?好大的声响……”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又因“牵动伤口”而痛呼一声,无力地倒回床上,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神情不似作伪。

  “歇息?”王管事狐疑地盯着她,目光如同刀子般在她脸上、身上刮过,似乎想找出任何一丝破绽。他猛地伸手,似乎想掀开沈清辞的被子查看。

  “管事大人!”玉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哭着扑到床边,护住沈清辞,“沈姐姐的手伤一直未愈,又受了惊吓,您……您不能这样!王爷吩咐过让姐姐静养的!”她搬出了萧珩的命令。

  王管事的手僵在半空,脸色变幻不定。沈清辞那毫无血色的脸和痛苦的神情,以及玉竹的哭诉,让他一时无法发作。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匆匆跑进来:“王管事!澄心堂内发现血迹!刺客受伤了!”

  王管事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刀,再次扫向沈清辞肩头的位置!沈清辞心中警铃大作,强作镇定地将身体缩进被子更深处,只露出苍白的脸。

  “给我仔细搜她的屋子!还有她身上!”王管事厉声道,显然并未完全打消疑虑。

  侍卫们搜查得更加粗暴彻底。沈清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床下那包染血的衣物如同烧红的烙铁!就在一名侍卫的脚即将踢到床底那个角落时——

  “报——!”又一名侍卫狂奔而入,声音带着巨大的惊恐,“王管事!不好了!澄心堂……澄心堂书案暗格被开启!里面……里面王爷珍藏的‘狴犴玄符’……不见了!”

  “什么?!!”王管事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僵直,脸色由铁青转为惨白,最后化为一片死灰!他踉跄一步,几乎站立不稳!狴犴玄符!那半块能调动京城戍卫、威慑朝野的虎符!竟然在王爷离府当夜,在澄心堂遇袭时失窃了?!

  这个消息如同九天惊雷,瞬间劈散了王管事对沈清辞的所有怀疑!与虎符失窃相比,一个小小的侍女是否受伤、是否可疑,简直微不足道!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王爷滔天的怒火和自己项上人头不保的恐惧!

  “废物!都是废物!”王管事失态地咆哮起来,声音都变了调,“封锁全城!给我挖地三尺也要把刺客和虎符找回来!快!快去禀报王爷!快啊!”他再也顾不上沈清辞,如同被火烧了屁股,带着侍卫旋风般冲出了小院,只留下一片狼藉和惊魂未定的玉竹、沈清辞。

  玉竹吓得瘫软在地,呜呜地哭了起来。

  沈清辞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巨大的疲惫和肩头的剧痛瞬间袭来,让她眼前阵阵发黑。然而,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的后怕与沉重。虎符失窃的消息被坐实了!王府,乃至整个京城,都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腥风血雨!而她在风暴中心投出的那块令牌,已然成了点燃这场滔天巨祸的引信。

  她挣扎着坐起身,靠在床头,示意玉竹关好破损的院门。在玉竹抽泣着收拾满地狼藉时,沈清辞强忍着疼痛,从怀中摸出那个在澄心堂混乱中抓走的纸团——那张沾染了墨迹的临摹字帖。

  她颤抖着手,将纸团展开。素白的宣纸上,除了她临摹的几行工整小楷,在纸张的下方边缘,赫然印着半个模糊的、带着奇特暗沉光泽的红色印痕!正是她在书案上发现、被萧珩涂抹掉的那种特殊戳记的残留!虽然只有半个,但那独特的印泥颜色和纹路边缘,却无比清晰!

  沈清辞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这残留的印痕,是她从澄心堂带出的唯一、也是最重要的物证!它无声地证明着那种特殊私印的存在,证明着兵部甲字库暗账线索的真实性!这比虎符更能直接指向父亲冤案的幕后黑手!

  必须把它送出去!必须让那神秘联络人知道这个关键证据的存在!王府此刻如同铁桶,她自身难保,唯有寄希望于那个身份不明、立场成谜的联络者!

  她看了一眼还在哭泣收拾的玉竹,心中有了决断。她撕下那印有半个戳记的纸条边缘,小心折好。然后,她挣扎着下床,走到书桌旁,铺开一张新的素纸,忍着肩痛,用颤抖的手,蘸着清水(不敢用墨),在纸上极其缓慢而用力地写下几个字,水痕在纸上留下淡淡的、需要仔细辨认的印记:

  >**“印痕为证,凶险万分,速查甲字库暗账。”**

  写罢,她将这张水痕纸条和那半片印痕纸条紧紧卷在一起,用一根细线缠好。她招手唤来惊魂未定的玉竹。

  “玉竹,”沈清辞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听着,姐姐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这件事,关系到姐姐的性命,也关系到……很多人的性命!你怕不怕?”

  玉竹看着沈清辞苍白脸上那双灼灼的眼睛,用力抹了把眼泪,小脸上显出前所未有的坚定:“姐姐救过我的命!玉竹不怕!姐姐要我做什么?”

  “把这个,”沈清辞将那个小小的纸卷塞进玉竹手中,紧紧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明日一早,你去大厨房领例菜时,路过西角门附近那棵最大的老槐树,树下第三块松动的石板……把它塞进去。记住,一定要快,一定要自然,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塞进去后,立刻离开,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明白吗?”

  玉竹用力点头,将纸卷死死攥在手心,小脸绷得紧紧的:“姐姐放心!玉竹记住了!槐树,第三块石板!”

  沈清辞看着玉竹稚嫩却坚定的脸庞,心中涌起一阵酸涩和暖流。这是她目前唯一能信任、也是唯一能走出这方小院传递信息的人。风险巨大,但她别无选择。

  与此同时,西山别院。

  烛火通明的书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萧珩负手立于窗前,背影挺拔如孤峰,却散发着比西山寒夜更刺骨的冰冷。他面前,跪着连夜快马奔来、面如死灰、浑身被冷汗浸透的王管事。

  “……澄心堂遭高手夜袭,守卫死伤三人……书案暗格被强行开启……狴犴玄符……不知所踪……”王管事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无尽的恐惧。

  “高手?”萧珩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却让王管事如坠冰窟,“看清了?”

  “身法……快如鬼魅,一击即走……夺符而去……未能……未能看清面目……”王管事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奴才该死!奴才罪该万死!”

  “一击即走?夺符而去?”萧珩缓缓转过身,烛光映照着他俊美无俦却冰封万里的容颜,深邃的眼眸中,寒芒如同实质的冰锥,“那窗棂破碎,奏折散落,又是何故?刺客是嫌动静不够大,特意留下线索?”

  王管事语塞,冷汗如雨下:“这……奴才……奴才不知……”

  “不知?”萧珩唇角勾起一丝冰冷至极的弧度,那笑容没有半分温度,“好一个不知。本王让你看着府里,看着澄心堂,你便给本王看丢了半壁江山!”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王管事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

  “滚出去。”萧珩的声音淡漠如冰。

  王管事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留下满室令人窒息的寒意。

  书房内只剩下萧珩一人。他走到书案前,目光落在桌面上。那里,静静地躺着一枚沾染着灰白色皂角粉沫的黑色石子,和一截被从中剖开、露出内部极其精巧的微型机括和几根断裂丝线的——半块狴犴玄符的仿制品!其惟妙惟肖,足以以假乱真,唯有核心机括被破坏,才显露出破绽。

  他拿起那半块冰冷的仿制虎符,指尖摩挲着上面冰冷的纹路,眼底深处翻涌着滔天的巨浪与冰冷的算计。鱼儿,果然上钩了。而且,比他预想的,咬得更深,更狠!连他精心准备的赝品都未能全身而退。

  顾鸿煊……你终于按捺不住了吗?为了这半块虎符,竟敢直接派人闯入本王的澄心堂!

  还有……沈清辞。

  那破碎的窗棂,散落的奏折,现场残留的、属于她的那一丝极淡的、混杂着药味和血腥的气息……她在这场惊天的虎符争夺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是意外的闯入者?还是……被卷入的棋子?亦或是,连她也成了别人手中的刀?

  他缓缓踱步到窗前,眺望着京城方向那片被沉沉夜幕笼罩的天空。王府的混乱,虎符的“失窃”,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深潭,激起的涟漪必将震动整个朝野。顾鸿煊得到“虎符”后,会如何动作?其他蛰伏的势力,又会如何反应?

  风暴已起,棋局已乱。而他这位执棋者,是时候收回放出的长线,看看这潭浑水之下,究竟藏着多少条迫不及待要浮出水面的……大鱼了。

  “传令。”萧珩冰冷的声音在死寂的书房中响起,如同金铁交鸣,“仪仗回京。本王,要亲自会一会这偷天换日的‘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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