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悍。”

  “头儿,你说!”周悍早已按捺不住。

  “城门、码头、所有出城的要道,继续给我盯死。你的人手重点盘查两种人。”

  江澈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几条出城的线路。

  “僧人,还有游方的郎中。查,但不要声张。宁可错放,不能打草惊蛇。”

  “那小子金枝玉叶,装和尚也装不了一辈子。一旦脱离应天,他必然要找郎中调理身体,甚至易容。”

  周悍眼中凶光一闪:“懂了,就当筛沙子,一粒一粒筛!”

  “于青。”

  “属下在。”

  “应天府内外,所有寺庙道观,你带人渗透进去。”

  江澈的语气变得更低:“以香客的身份,或者干脆剃度,我要知道最近半个月内,所有新入寺的僧侣名单,画像,还有他们的来历。”

  “尤其是那些不守清规,行为举止怪异的。”

  于青点头,没有一句废话:“三日之内,给大人结果。”

  最后,江澈的目光落在了王酒身上。

  王酒掌管暗卫司遍布全城的情报网络。

  “王酒,你负责策应他们三人,所有情报,优先处理,我要整个应天府,变成一张网。一只苍蝇飞过去,我都要知道是公是母。”

  “是,大人!”

  任务部署完毕,整个计划如同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开始缓缓运转。

  周悍、章武、于青、王酒四人领命而去,议事堂内再次只剩下江澈一人。

  他看着堪舆图,目光却越过那些密密麻麻的街道巷陌。

  鸡鸣寺。

  姚广孝挂单的地方。

  满城搜捕,不过是给朱棣的一个交代,也是在尽人事。

  江澈心里清楚,想从数万僧人中找到一个刻意隐藏的皇帝,无异于大海捞针。

  真正的破局点,不在那些逃跑的鱼,而在那个织网的人。

  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倒想亲自去会一会,这位能搅动天下风云的“妖僧”。

  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走出议事堂,对外吩咐道:“备一身常服,我要出门。”

  …………

  青衫磊落。

  江澈的身影混入鸡鸣寺往来的香客中,毫不起眼。

  他褪去了暗卫司主的官威与煞气。

  此刻,他只是一个面容寻常的读书人,眉宇间带着几分战乱后的忧思。

  寺院宏大,香火鼎盛,僧侣往来不绝。

  诵经声与木鱼声交织,仿佛能洗涤人间的血腥。

  可江澈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冷。

  他没有去香火最旺的大雄宝殿。

  而是信步走向后山,那里的禅院更为清幽。

  院中一棵老槐树下。

  石桌旁,姚广孝正与一个七八岁的小沙弥对坐。

  石桌上,是一盘黑白纵横的棋。

  他捻起一粒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上。

  动作缓慢而专注,浑然不觉院外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师父,我……我要输了。”

  小沙弥愁眉苦脸,抓耳挠腮。

  姚广孝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言语。

  江澈静立于院门外,目光落在棋盘上。

  一炷香的功夫,小沙弥的黑子被白子绞杀得七零八落。

  他懊恼地推开棋子,跑去追逐院里的蝴蝶。

  姚广孝这才抬起眼,望向江澈,仿佛早就知道他在这里。

  “江司主站了许久,也懂棋?”

  “略懂皮毛。”

  他伸手,将散乱的黑子一一捡回棋盒,动作不疾不徐。

  “大师好雅兴,城里闹得天翻地覆,这里却清净得像是世外桃源。”

  姚广孝拿起茶壶,为江澈倒了一杯粗茶。

  “心乱,则处处是乱世,心安,则处处是净土。”

  他答非所问,将话题引向了禅理。

  江澈端起茶杯,没有喝,只是用指腹摩挲着粗糙的杯壁,感受那份温热。

  “在下心乱如麻,只因城中丢了些紧要的人,奉命寻找,至今毫无头绪。”

  “大师不知可曾见过什么行为怪异的香客?”

  姚广孝拿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吹了吹。

  “佛门只渡有缘人,不问俗世过往客。”

  “缘起缘灭,皆有定数。有些人,丢了,便是丢了,强求不得。”

  姚广孝的话语里藏着机锋,每一个字都像在打哑谜。

  他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只是在说一个理,一个天命的“理”。

  江澈放下茶杯,杯底与石桌碰撞。

  “大师说的是佛理,在下奉的是王法。”

  “佛理再大,大不过王法,大师是方外之人,想必也不愿被这红尘俗事,搅了清修?”

  姚广孝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缓缓将杯中茶水饮尽。

  “施主戾气太重。”

  一盘未下完的残局。

  黑白胶着,杀机四伏,但细看之下,黑子已然陷入绝境,似乎再无生路。

  “施主若真想找人,不如破了这盘棋。”

  姚广孝指着棋盘,眼神第一次变得锐利起来,像鹰。

  “老衲在此设局多日,未逢敌手,若施主能为黑子寻得一条生路,你所寻之人,或许也就有了下落。”

  他相信,江澈只要想找到建文帝,就必须坐下来,耗费心神。

  一子一子地去破解这盘死局。

  而他,则可以好整以暇,观察江澈的每一步,每一个念头。

  江澈走了过去,只扫了一眼那盘棋。

  黑子被白子层层包围,外围铁壁合围,固若金汤。

  但在包围圈的腹地,黑子却留下了一块看似毫无意义的“气眼”。

  舍弃了大片疆土,只为留下这一点微不足道的“活形”。

  看似是死棋,是败局。

  江澈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没有坐下,没有拿起任何一枚棋子。

  仅仅三息之后,他便转过身,对姚广孝拱了拱手。

  “大师的棋局,太过深奥,在下愚钝,破不了。”

  “俗务缠身,告辞。”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半分留恋。

  干脆利落,一如他杀人时的刀。

  姚广孝愣住了。

  他设想过江澈的无数种反应。

  看着江澈远去的背影,浑浊的眼中,第一次掠过一丝真正的惊疑。

  走出鸡鸣寺,喧嚣的人声再次将江澈包裹。

  应天府的街道上。

  周悍手下的缇骑呼啸而过,盘查着过往的僧侣。

  章武的人在皇宫废墟里卖力地挖掘,弄出巨大的声响。

  于青正带着人,像水银一样渗入城中各个寺庙。

  一张天罗地网,看似已经铺开。

  但江澈此刻却抬头望向了南方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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