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耿忠狗急跳墙,欲冒险一搏之际,那声‘凉国公在此’,如同惊雷炸响!

  只见官道方向,一支精锐骑兵簇拥着一员大将疾驰而来。

  那大将身形魁梧,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虽未着全甲,但一身久居上位的悍勇之气扑面而来,正是凉国公蓝玉。

  他终究是被柳先生说服了,担心蓝龙在饶州卫惹出不可收拾的麻烦,决定亲自前来查看。

  却没想到,刚到卫所外,就撞见了如此一幕。

  而蓝玉的到来,如同定海神针,又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耿忠看到蓝玉的瞬间,眼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绝望。

  他知道,完了,全完了。

  凉国公亲至,他所有的算计都将无所遁形。

  求生的本能让他做出了最后一个错误的决定——

  【跑!】

  他猛地推开身边一名亲兵,就想翻身上马,逃回卫所,做最后的困兽之斗,哪怕只能销毁部分关键证据也好。

  然而,就在他一只脚踏上马镫,身体悬空的瞬间——

  异变陡生!

  一直紧跟在他身侧、那名昨晚听他命令去布置伪证的心腹亲兵,眼中骤然闪过一丝决绝和狠辣。

  只见他猛地抽出腰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背后狠狠一刀,捅进了耿忠的腰眼。

  “呃啊——!”

  耿忠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身体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那张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面孔。

  “你……为什……”

  他话未说完,那亲兵手腕猛地一拧,搅碎了内脏,随即狠狠拔出腰刀。

  耿忠如同破麻袋一般从马背上摔落在地,鲜血瞬间染红了泥土,抽搐几下,便再无声息。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张飙、宋忠、蓝玉、乃至双方所有的军士,都愣在当场。

  谁也没想到,耿忠竟然会死在自己最信任的心腹手上。

  那亲兵在杀了耿忠之后,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狞笑。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越过众人,直接锁定在张飙身上,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张御史……我们……当真小瞧了您!”

  “不过,后会无期”

  话音未落,他反手就将染血的腰刀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竟是要拔刀自刎。

  “想死?没那么容易!”

  一声冷喝响起!

  只见蓝玉身侧,一名面容冷峻、手持硬弓的年轻将领,早已张弓搭箭!

  “嗖——!”

  箭如流星,精准无比地射中了那亲兵持刀的手腕!

  “噗嗤!”

  血光迸现!

  亲兵惨叫一声,腰刀‘哐当’落地。

  “给老子拿下!要活的!”

  蓝玉怒声下令,声如洪钟。

  他麾下的骑兵如狼似虎般扑上,瞬间将那名试图自尽的亲兵死死按住,捆绑起来。

  其他耿忠的心腹见自己主将已死,最大的“倚仗”凉国公又亲临现场,哪里还敢反抗,纷纷丢弃兵器,跪地求饶。

  局势,在蓝玉出现的瞬间,便被彻底掌控。

  蓝玉甚至没有下马,他策马缓缓来到场中,目光先是扫过地上耿忠尚有余温的尸体,眼神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随即,他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便落在了张飙身上,带着审视、探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没有理会张飙手中的圣旨,也没有询问刚才那惊心动魄的验尸和对质,而是直接看向那些跪地投降的耿忠心腹,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压抑的怒火:

  “本将义子,现在何处?!”

  一名跪在地上的耿忠心腹,吓得浑身一颤,连忙指向卫所深处,战战兢兢地答道:

  “回……回国公爷……蓝将军……在……在指挥使后衙的地窖里……”

  “地窖?!”

  蓝玉眼中瞬间爆射出骇人的寒光,勃然大怒:“尔等狗贼!安敢如此辱我凉国公府!”

  盛怒之下,他‘沧啷’一声拔出腰间佩剑,就要将眼前这名耿忠心腹立毙剑下。

  “国公爷饶命啊!”

  那名耿忠心腹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走水了!指挥使后衙走水了——!”

  一声凄厉的呼喊从卫所内传来。

  众人猛地抬头,只见指挥使衙门后方,一股浓烟冲天而起,紧接着,橘红色的火苗迅速窜起,映红了半边天空。

  张飙瞳孔骤然收缩。

  【杀人灭口!销毁证据!】

  他瞬间明白了这火的含义。

  耿忠虽死,但他背后的黑手还在。

  这火,是为了烧死可能知道内情的蓝龙,更是为了烧掉那些还未来得及处理的真正罪证。

  “蓝公!”

  张飙此刻也顾不得蓝玉对自己的态度,然后猛地转头看向他,语气急切而坚定:

  “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先救人!救蓝龙将军!救证据要紧!”

  蓝玉也是久经沙场之辈,瞬间就判断出了轻重缓急。

  他狠狠瞪了那名耿忠心腹一眼,收回佩剑,对着麾下骑兵厉声吼道:

  “快!救火!救人!控制所有出入口,不许放走任何人!”

  “蓝雀!带一队人,跟我去后衙地窖!”

  说罢,他不再迟疑,一夹马腹,率先朝着起火的方向冲去。

  张飙也立刻对宋忠下令:

  “老宋!带上我们的人,协助救火,控制现场!重点搜寻文书、账册、库房!绝不能让证据被毁!”

  “是!”

  刹那间,原本剑拔弩张的双方,在突如其来的火灾面前,暂时放下了对立,共同投入到救火和搜救的行动中。

  火光熊熊,映照着张飙凝重而坚定的脸庞。

  他知道,与幕后黑手的较量,已经进入了最白热化、最危险的阶段。

  对方正在不惜一切代价,抹除所有痕迹。

  而他,必须在这场与时间的赛跑中,抢下最关键的人证和物证。

  饶州卫的天空,被火光与浓烟笼罩,一场关乎生死、关乎真相的争夺战,在烈焰中激烈展开。

  然而,尽管蓝玉麾下的骑兵和张飙带来的人奋力扑救,但指挥使后衙的火势起得突然且猛烈,显然被人提前泼洒了火油等助燃之物。

  当大火最终被扑灭时,原本可能藏有关键证据的几处房间和地窖入口附近,已然化作一片焦黑的断壁残垣。

  蓝龙被从地窖中救出时,虽然性命无碍,但因吸入过多浓烟,加之可能被用了某些损害神经的药物,整个人目光呆滞,口角流涎,对外界刺激反应迟钝,俨然已成了一个废人。

  看着昔日骄悍的义子变成这般模样,蓝玉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握着剑柄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刀般剐向张飙,那眼神中混杂着丧子之痛、以及对张飙将蓝龙卷入此事的迁怒。

  “张飙——!”

  蓝玉的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在低吼:

  “若非你在此地搅风搅雨,我儿岂会遭此大难?!这饶州卫之事,你必要给本将一个交代!”

  面对蓝玉几乎要喷出火的怒视和咄咄逼人的质问,张飙脸上却没有任何惧色,反而冷笑一声。

  “交代?”

  他毫不退缩地迎上蓝玉的目光,甚至向前踏了一步,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圣旨:

  “凉国公怕是搞错了!本官奉皇命稽查军务,何须向你交代?”

  说完,他语气转冷,带着毫不留情的尖锐:

  “倒是凉国公,是否该好好管束一下麾下义子?”

  “蓝龙不分青红皂白,听信耿忠一面之词,便强行干涉钦差办案,甚至意图动武!”

  “其行径,与阻挠办案、包庇罪犯何异?!”

  “本官尚未追究他妨碍公务、冲撞钦差之罪,凉国公倒先向本官兴师问罪起来了?!”

  他每说一句,蓝玉的脸色就更阴沉一分。

  尤其是当张飙将蓝龙的莽撞行为一桩桩、一件件清晰地罗列出来时,更是让蓝玉哑口无言。

  这些事,他来的路上已隐约听柳先生分析过,此刻被张飙当众揭开,更是坐实了蓝龙的愚蠢和被利用。

  “你……”

  蓝玉气得浑身发抖,额角青筋暴跳。

  他何曾受过一个区区七品御史如此顶撞?

  但张飙手持圣旨,占着大义名分,所言又句句属实,他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一旁的柳先生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对着张飙深深一揖,语气诚恳而带着息事宁人的意味:

  “张御史息怒!国公爷亦是爱子心切,一时情急,言语若有冲撞,还望御史海涵。”

  “蓝龙将军年轻气盛,被奸人蒙蔽,确有不妥之处,但我家国公爷与此事绝无干系,对朝廷、对皇上更是忠心可鉴!”

  “此番多亏张御史明察秋毫,才避免了更大的误会。我等感激不尽。”

  柳先生这番话,既给了蓝玉台阶下,也撇清了凉国公府与饶州卫罪行的关联,姿态放得极低。

  张飙看了柳先生一眼,知道此人是个明白人,也不想此刻与蓝玉彻底撕破脸,便顺势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蓝玉死死盯着张飙,胸膛起伏了半晌,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好!好你个张飙!本将记下了!”

  说罢,他不再停留,猛地一挥手:“我们走!”

  凉国公府的骑兵们,抬起痴痴傻傻的蓝龙,收拾起那几具真假难辨的尸体,如同来时一般,卷起一阵烟尘,迅速离开了这片狼藉之地。

  柳先生在离去前,又对张飙客气地拱了拱手,这才转身跟上。

  转眼间,饶州卫外只剩下张飙一行人,以及那些面面相觑、群龙无首的卫所军士。

  张飙没有立刻去管那些军士。

  他独自站在那片焦黑冒烟的后衙废墟前,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火起得太巧了……耿忠刚死,幕后之人就立刻动手灭口、销毁证据,反应如此之快,手段如此之狠辣……】

  【这饶州卫内,定然还有他们的眼线,甚至可能不止一个!】

  【蓝玉……他表现得愤怒倒是不假,但他真的完全不知情吗?还是说,他麾下也有人被渗透了?】

  【线索似乎又断了……但真的断了吗?】

  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耿忠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不惜囚禁蓝龙、杀害锦衣卫来掩盖。

  他要保护的,绝不仅仅是已经查到的那些军械流失那么简单。

  背后必然还有更深层、更致命的秘密。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际,宋忠快步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一名穿着普通卫所军士服饰、但眼神格外锐利精干的中年汉子。

  “大人。”

  宋忠低声道,同时示意了一下身后的汉子。

  那汉子立刻上前,对着张飙恭敬地行了一个军礼,然后压低声音道:

  “卑职潜火营小旗,赵虎,奉旨潜伏饶州卫,直禀皇爷。”

  竟是老朱安插在饶州卫的锦衣卫眼线。

  张飙精神一振,立刻问道:

  “赵小旗,昨夜至今,卫所内可有异常?尤其是火灾前后?”

  赵虎神色凝重,低声道:

  “回大人,火灾起前约一刻钟,卑职曾见一人鬼鬼祟祟从后衙角门溜出,形色匆忙,往西边马厩方向去了。”

  “因其穿着普通军士号服,当时并未在意。现在想来,甚为可疑!”

  “此人样貌如何?可还记得?”张飙追问。

  “天色已暗,看得不甚真切,但此人身材矮壮,左边眉毛似乎断了一截,走路时右肩微微有些下沉。”

  赵虎努力回忆着。

  “断眉……右肩下沉……”

  张飙默默记下这两个特征,这或许是条重要的线索。

  “还有吗?关于耿忠,或者卫所里不寻常的往来?”

  赵虎想了想,又道:

  “耿忠此人,表面粗豪,实则心思缜密。”

  “他与一位被称作‘水猴子’的漕帮小头目过往甚密,但每次见面都十分隐秘,多在夜间于卫所外进行。”

  “另外,大约半月前,曾有一批打着‘修缮营房’名义运来的木料,但卑职暗中查看过,那些木料中间被掏空,似乎藏过东西。”

  【水猴子……掏空的木料……】

  张飙眼中精光闪动。

  虽然核心证据可能已被大火焚毁,但这些零碎的线索,如同散落的珍珠,只要找到那根线,就能重新串联起来。

  “做得很好。”

  张飙对赵虎点了点头:

  “继续潜伏,留意卫所内任何风吹草动,尤其是与‘水猴子’和可疑物资往来相关的,随时通过宋大人报我。”

  “是!卑职明白!”

  赵虎躬身领命,悄然退下,重新隐入了混乱的卫所人群中。

  张飙看着他的背影,又望向那一片焦土,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烧?烧得掉死物,烧得掉活人嘴里的线索吗?】

  【耿忠死了,蓝龙废了,但‘水猴子’还在,那批藏过东西的木料来源可查,那个断眉、斜肩的纵火嫌疑人也跑不远!】

  【还有黑风坳,那两名锦衣卫肯定查到了什么关键线索,才会被杀人灭口!】

  想到这里,他目光一凝,立刻对宋忠下令:

  “老宋!”

  “在!”

  “四件事!你记一下!”

  张飙沉声道:

  “第一,由你亲自审讯耿忠的亲兵,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开口!”

  “第二,全面接管饶州卫,清点所有人员,核查那名‘断眉、右肩下沉’的军士。另外,动用一切力量,给我找到那个叫‘水猴子’的漕帮头目!”

  “第三,详查半月前那批‘修缮木料’的来源和最终去向!”

  “第四!”

  张飙顿了顿,然后看向蓝玉他们离去的方向,沉沉地道:

  “再派人前往黑风坳,给我地毯式搜索,看看是否有新的线索!”

  “这一次,我们要顺藤摸瓜,将这条线上的蚂蚱,一只只全都揪出来!”

  “是!”

  宋忠立刻领命,随即转身便离开了。

  另一边。

  凉国公的队伍离开了饶州卫,行进在返回驿站的官道上。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将至。

  蓝玉骑在马上,脸色依旧铁青,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他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的一幕幕。

  耿忠心腹的背叛与惨死,蓝龙的痴傻,以及张飙那毫不退缩、甚至带着讥讽的眼神和话语。

  柳先生策马跟在他身侧,观察着他的神色,心中叹息,知道这位国公爷此刻正被愤怒、屈辱和痛心交织折磨。

  他斟酌了一下语句,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蓝玉耳中:

  “公爷,今日之事……凶险万分啊!”

  蓝玉冷哼一声,没有接话。

  柳先生继续道:“学生细思极恐。那耿忠,利用与六爷的兄弟之情,将其诱入彀中。其背后之人,所图绝非小可。”

  “他们分明是想借六爷之手,乃至……借公爷您的势,与那张飙发生冲突!”

  他语气变得凝重:

  “公爷请想,若今日您来早一步,听闻六爷‘被害’,盛怒之下,与手持圣旨、同样寸步不让的张飙冲突起来,甚至动了刀兵……那会是什么后果?”

  蓝玉眉头猛地一跳。

  他不是蠢人,刚才只是被情绪主导,此刻经柳先生一点,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那张飙,虽品级不高,但观皇上圣旨,申饬之余,却赋予其彻查军务、调动锦衣卫之权,可见圣眷正隆!”

  柳先生分析道:“他就像一把皇上亲手磨利的刀,专砍那些见不得光的魑魅魍魉。”

  “若公爷今日与他冲突,无论孰对孰错,在皇上眼中,都成了阻挠查案、甚至可能被怀疑与‘养寇’、‘军械流失’等大案有牵连!”

  “届时,凉国公府……危矣!”

  蓝玉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骨节发白。

  他不得不承认,柳先生说得对。

  皇帝对张飙的容忍和重用,超出了常理。

  这疯子现在就是个马蜂窝,谁碰谁倒霉。

  “应天府这潭水……”

  柳先生望向京城方向,眼神深邃:

  “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还要浑。有人在下很大的一盘棋,公爷,我们万万不可在局势未明之时,被人当枪使,卷入这漩涡中心啊!”

  他看向蓝玉,语气恳切:“学生恳请公爷,今日之事,虽令人愤懑,但务必……谨言慎行!”

  “回到驿站,应立即将今日的所见所闻,尤其是耿忠伏诛、其心腹杀人灭口后试图自尽、以及指挥使后衙蹊跷失火、六爷被救出时已神智不清等事实,原原本本,写成密奏,火速呈报皇上!”

  “一方面,撇清我凉国公府与饶州卫罪行的干系,表明立场。”

  “另一方面,也要将这张飙……将其查案之‘果’上报,至于其过程是否狂悖,自有圣心独断。”

  蓝玉沉默地听着,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他长长地、郁结地吐出一口浊气。

  理智逐渐压过了愤怒。

  “先生所言……有理。”

  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是本将……险些中了奸人圈套。”

  他承认,柳先生的判断是对的。

  但承认归承认,一想到张飙那副嘴脸,他心头的火气就忍不住又往上窜。

  “那张飙……区区一个七品御史,竟敢如此目中无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顶撞本国公!他眼里还有上下尊卑吗?!”

  “公爷,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柳先生苦笑道:

  “这张飙……或许正是凭借这份‘疯癫’与‘不按常理’,才得以在波谲云诡的朝局中,撕开一道道口子。”

  “此人……确是个厉害角色,手段狠辣,心思缜密,不能以寻常文官视之。”

  “厉害?哼!”

  蓝玉冷哼一声,但语气中已经少了纯粹的愤怒,多了几分难以理解的困惑:

  “一个读书人,怎么会懂得那些验尸门道?连老仵作都被他镇住了.这他娘的哪点像个御史?简直比我们这些军中老杀才还邪性!”

  这确实是让蓝玉最想不通的地方。

  张飙的表现,完全颠覆了他对文官的认知。

  柳先生沉吟道:“此人行事迥异常人,或许……真有我们所不知的依仗。”

  说完,他又看向蓝玉,语重心长道:“公爷,对于此人,即便不交好,也万不可再轻易为敌了。”

  蓝玉闷哼一声,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

  经此一事,他对张飙的观感极其复杂,厌恶依旧,但忌惮更深。

  最后,他的思绪又回到了蓝龙身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痛心和怒火再次涌上心头。

  “还有蓝龙那个蠢货!”

  蓝玉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什么狗屁的结拜兄弟,几十年的情分,竟抵不过别人的算计,将他害成了这般模样!废物!”

  他骂得凶狠,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

  蓝龙再不成器,也是他的义子,如今变成这副痴傻模样,他心中岂能好受?

  柳先生见状,也只能暗自叹息,不再多言。

  队伍在沉默中前行,只余下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响。

  蓝玉望向远方,目光深沉。

  饶州卫这一趟,他损失了一个义子,见识了一个疯狂的对手,更窥见了水面下那令人心悸的暗流。

  他知道柳先生说得对,必须立刻向皇帝禀明一切,撇清关系。

  但同时,他凉国公蓝玉,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这一笔账,他记下了。

  无论是那个幕后黑手,还是张飙那个疯子……

  “加快速度!”

  蓝玉沉声下令:“尽快回到驿站,准备返京!”

  他需要立刻写信,一封给皇帝,另一封……给他那些散布在各地的义子和旧部。

  风雨欲来,他必须早做准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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