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花留下“物理补脑”的蛋壳残局走了。

  院子里新鲜的鸡蛋腥气混着老屋的霉味,形成怪异的“生化”氛围。

  陈牧野面无表情地清理完脚上的“星河”,把铁锅碗端进厨房,翻出半块破瓦片刮地上的蛋壳蛋液。

  林溪月用破抹布擦着灶台上的考古级油灰,擦两下就对着乌黑的抹布干呕。

  中奖的喜悦被老屋的现实消磨殆尽。

  “这日子……真是八百万买的?”

  林溪月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吐槽。

  话音刚落,老天爷似乎看不下去,风卷着乌云飘过,豆大的雨点“噼啪”砸下!

  “卧槽!漏了!”

  林溪月惊呼着,跳起来冲进堂屋。

  晚了。

  堂屋已成天然漏勺!

  几处破瓦洞成了导流管,浑浊的雨水争先灌入,积灰的地面汇成了小水洼。

  最惨的是那张破木桌,正上方拳头大的洞,雨水精准浇透了林溪月随手放的帆布包——里面装着重要的证件和银行卡!

  林溪月手忙脚乱抢救包,里面已经全湿了。

  她哭丧着脸掏出承载八百万梦想的银行卡,又掏出湿透的纸——

  身份证、户口本……还有张折叠的A4纸。

  那是彩票中心给的彩票复印件,印着改变命运的中奖号码。

  林溪月鬼使神差多复印了一份当“双重保险”,顺手塞进了证件袋。

  此刻复印件也被雨水浸软,墨迹晕染开来。

  “完了!屋没法住人了!”

  林溪月哀嚎,“牧野!屋顶必须修!不然今晚得划船睡!”

  陈牧野放下瓦片,抬头看“天窗”般的雨帘,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沉默地走到院角的破堆前,扒拉出一架饱经风霜、木头发黑、用铁丝加固的破竹梯。

  他把梯子拖到堂屋外墙漏雨最严重的地方,试了试稳固性。

  梯子“吱嘎”作响,勉强立住了。

  “扶稳。”

  陈牧野言简意赅,把刮蛋壳的破瓦片递给林溪月,利落地爬了上去。

  林溪月心惊胆战地扶着梯子仰头看,见他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天色和雨幕中,小心地揭开松动破碎的瓦片。

  雨水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淌,打湿了T恤。

  揭开几片破瓦,露出黑黢黢的椽子和厚厚的积灰。

  陈牧野正准备清理一下,好找新瓦片盖上——

  “吱吱!”

  “吱吱吱!”

  急促尖锐的叫声伴着窸窸窣窣的骚动,从揭开的黑暗角落里传了出来!

  陈牧野的动作顿住了。

  林溪月吓了一跳:“什么声?老鼠?!”

  陈牧野没说话,更小心地拨开混杂着鸟毛和枯叶的积灰,用手机电筒往里照——

  好家伙!

  瓦片下方的房梁夹角处,赫然盘踞着一个用细树枝、干草、碎布条和彩色塑料绳编的大松鼠窝!

  窝里四五只毛茸茸、拖着蓬松大尾巴的松鼠挤成一团,瞪着圆溜溜的乌黑小眼,又惊又怒地看着不速之客!

  领头的那只体型最大、毛色最亮,站在窝边,小爪子紧抓着窝沿,龇牙咧嘴地“吱吱吱”叫着。

  陈牧野:“……”

  林溪月急得跳脚:“牧野?看见啥了?真有老鼠窝?”

  “不是老鼠。”

  陈牧野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无奈,“是松鼠。一窝。”

  “松鼠?!”

  林溪月傻眼了。

  这破屋五年没人住,竟成了小动物的天堂!

  先是蛇,后是松鼠!

  生态链还挺完整!

  陈牧野正琢磨着是连窝端还是给个“拆迁警告”时,穿堂风猛地灌进屋顶的破洞!

  “呼——!”

  风卷着积灰和碎草,也卷起了林溪月情急之下放在破窗台上晾晒的湿彩票复印件!

  纸片打旋飘悠,好巧不巧朝松鼠窝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

  领头的大松鼠高度戒备,见有不明物体飞向老巢,反应快如闪电!

  后腿一蹬,小小的身子猛地窜起,精准地凌空一跃!

  “咔哒!”

  带着湿气的A4纸被它一口叼住!

  敏捷得像个奥运冠军!

  叼住这“入侵物”,大松鼠愣了一下,小鼻子嗅了嗅。

  纸?没吃过。

  但不妨碍把它当成新奇的筑巢材料或储备粮!

  它叼着印着“10000000”醒目数字的纸片,对着同伴“吱吱”叫着炫耀,扭头甩了甩蓬松的大尾巴,“哧溜”一下顺着房梁朝屋脊另一端的小破洞钻了出去!

  “我的彩票!!!”

  林溪月看清后魂飞魄散!

  虽然只是复印件,但上面印着货真价实的中奖号码!

  那是八百万的象征,是回村摆烂的底气!

  怎能让松鼠叼走?!

  “快!牧野!抓住它!它叼走了彩票复印件!!”

  林溪月急声喊道。

  陈牧野反应极快,大松鼠刚窜出去的瞬间就动了!

  长臂一伸想抓那蓬松的大尾巴,却只捞了一手空气!

  立刻顺着房梁追了过去。

  林溪月在下面也急疯了,松开扶梯子的手就往屋里冲,忘了手里还攥着沾着蛋液的破瓦片。

  瓦片“哐当”一声砸在自己脚背上,疼得龇牙咧嘴也顾不上,一瘸一拐地朝着陈牧野的方向追去。

  院子里的大动静,再加上王翠花之前咆哮着用鸡蛋“洗礼”现场的事,惊动了左邻右舍。

  刘寡妇顶着还没洗净的草莓泡泡机残余,第一个扒着塌了半拉的院墙探出头:“咋了咋了?又闹啥幺蛾子?”

  编筐的老李头、端着饭碗的隔壁张大娘、赶过来的村长赵大强……

  纷纷围了过来。

  “溪月!牧野!出啥事了?”

  赵大强看林溪月一瘸一拐地指着屋顶,陈牧野半个身子探在破瓦洞外,急得不行。

  “松鼠!大松鼠!叼走了我们……重要文件!!”

  林溪月急得语无伦次,“快!帮忙抓松鼠!它往村后山跑了!!”

  “重要文件?”

  赵大强愣了一下,看林溪月急得快哭了,不像是假的,立刻发挥村长的号召力:“乡亲们!抄家伙!帮牧野抓松鼠!护住重要文件!”

  “抓松鼠?”

  刘寡妇眼珠一转,本想提村口泡泡机的仇阴阳怪气几句,可看见陈牧野从梯子上利落地跳下来,抄起墙角的锈锄头就像端着枪似的,朝松鼠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那速度和气势,跟平时判若两人!

  “哎哟喂!还真急了?”

  刘寡妇看热闹的心思压过了报复心,也来了劲:“抄家伙!老李头!牵你家狗!张大娘!你嗓门大,站高点喊!别让那畜生跑了!”

  场面彻底失控!

  雨后的泥地湿滑难行。

  领头叼着彩票复印件的大松鼠在湿滑的瓦片和树枝间灵活跳跃,速度飞快,蓬松的大尾巴在昏暗的天色中像面小旗帜。

  它身后,是端着锄头、眼神锐利如豹的陈牧野!

  再后面,是一瘸一拐、咬着牙挥着破扫帚的林溪月!

  再再后面,是乌泱泱的村民大军!

  赵大强骑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破摩托,突突突地包抄过去!

  刘寡妇挥着晾衣杆,深一脚浅一脚地追骂:“小畜生别跑!”

  老李头牵着兴奋过度、见啥追啥的土狗大黄,狗绳都快拉不住了!

  张大娘站在石碾子上,双手拢成喇叭状,气沉丹田喊:“东边!往东跑了!哎哟!钻老槐树洞里了!快堵!”

  几个半大小子拿着弹弓,兴奋地嗷嗷叫着。

  整个陈家村上演了一出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的《人鼠速度与激情》!

  泥水飞溅,人声、狗吠混杂在一起,混乱到了极致。

  当这支混乱的追捕队像泥石流一样涌向后山坡时,一个穿着洗白的发白中山装、拄着拐杖、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瘦高身影,颤巍巍地出现在村口小路上。

  是老秀才。

  他本是来看那对“衣锦还乡”的小两口,结果被这惊天动地的追逐场面惊呆了。

  看着平日里淳朴的乡亲们拿着锄头、扫帚,骑着破摩托,牵着疯狗,大呼小叫地追着松鼠满山跑,老秀才气得雪白的胡子都抖了起来!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他顿着拐杖,痛心疾首,声音都在发颤,“圣人云:君子动口不动手!尔等……行径与山野村夫何异?追一只松鼠就闹得全村鸡犬不宁!斯文扫地!斯文扫地啊!咳咳咳……”

  气得猛咳起来。

  可惜这声饱含圣人教诲的“斯文扫地”怒吼,被村民们的追捕声和土狗大黄的狂吠淹没了,连一点水花也没溅起来。

  “老秀才快让让!别挡道!松鼠钻您家柴火垛了!”

  扛着扁担路过的王大壮边提醒边风一样跑了过去。

  老秀才:“……”

  看着自家柴火垛的方向,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山坡上的“战斗”白热化。

  大松鼠被这阵仗吓坏了,慌不择路,叼着被口水濡湿的复印件,“哧溜”一下钻进茂密的荆棘丛,没了踪影。

  陈牧野追到荆棘丛边,皱起了眉。

  用锄头拨?

  太慢了,松鼠早跑没影了。

  林溪月气喘吁吁地追上,看着长满尖刺、密不透风的荆棘丛,看着随后赶来、气喘吁吁、沾满泥点的村民,看着陈牧野手里的锈锄头,一股无力感涌了上来。

  八百万的彩票复印件,终究要葬身松鼠窝?

  “咋样?逮着没?”

  赵大强停好那辆快散架的摩托,急着问道。

  陈牧野放下锄头,看着荆棘丛,又环顾了一圈连绵起伏、植被茂密的小山包,缓缓开口,语气带着种破罐破摔的平静:

  “目标丢失。覆盖范围太大。申请排查全村的松鼠窝。”

  林溪月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刘寡妇拄着晾衣杆喘着气,闻言一下子来了精神:“啥?拆全村的松鼠窝?陈牧野!你真让鸡蛋糊坏脑子了?拆到猴年马月去?!”

  林溪月看着陈牧野认真严肃的脸,看着村民们“你疯了”的表情,想到那不知被叼到哪个犄角旮旯的八百万复印件……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朝寂静的山林吼道:

  “松鼠!听着!那纸没营养!不好吃!还硌牙!还我!不然……我请律师告你非法侵占!让你赔得倾家荡产!!”

  山林里一片寂静,只有回音在飘。

  远处隐约传来老秀才更显痛心疾首的顿拐杖声:“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与松鼠对簿公堂……呜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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