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顺安迁居家宴,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结束。

  虽然风头最终被张香菱夺了去。

  但整个九大家都知晓,新搬来的陈家,不得了。

  不能以等闲的水井掌柜视之。

  不知多少人想来奉承他,有送田产的,有送店房的,还有些跟婉娘沾亲带故的破落户,来投身为仆图荫庇的。

  这些琐事倒也无需陈顺安过问。

  婉娘愈发出落得如主母一般,将这些事安排得井井有条,陈顺安只需要操心卖水、练武之事。

  而也是从家宴这一天起,左右街坊本习惯堆放于绵宜宅侧门的脏土,不翼而飞,再未摆来。

  宽敞,整洁,明亮,连被臭水浸出味的地砖,都重新换了一遍。

  倒脏土的姜傻子每日都会来头一个收走陈家的脏土,不要赏钱、从不逗留,就笑呵呵的。

  偶然吹来的糖纸皮屑,不消片刻功夫,也消失不见,似被人专门捡走。

  一时间,九大家左右和睦,气氛融洽。

  陈顺安跟这些新邻居们,相处得极为友爱。

  ……

  “银书生那边也差不多了,黄将军已经几次三番催促银书生,速速将我引诱捕之,想来已失去耐心,被劫气蒙头……”

  “赤鳞?那日水中所见之大妖,实力恐怕比我预料中还要强大,妖仙?”

  两日后,将县里各种事务安排妥当。

  陈顺安以自己动身‘前往三岔口斩妖,积攒功绩,担心家眷无人照料’为由,让婉娘、清尘两女暂居赵光熙府邸。

  红五爷吃撑不住,让天璇圣姑下山。

  而看情况,天璇圣姑已经乔装打扮,便宜出行。

  天璇圣姑或许在找还未彻底暴露身份的陈顺安。

  而陈顺安,也在找她。

  天璇圣姑不除,他心难安。

  而为了以防万一,发生什么以亲人性命威胁的狗血事情,陈顺安决定,只要自己离开了武清县,都会将婉娘等人,暂时托付给赵光熙。

  或者留在卧虎井。

  赵光熙执掌【承平观井剑】、卧虎井有风老坐镇,都是斩五贼的战力。

  足以震慑天璇圣姑,让其投鼠忌器。

  “天璇圣姑,你在何处?”

  离开武清县,来到野外,看着官道上络绎不绝的车马,陈顺安目露深邃之色。

  武者虽有筋骨之强,气血之旺,但一不会掐指算卜,二不能拘灵通幽,顶多有些心血来潮的本能预警,的确不便。

  陈顺安转而将注意力聚集于脑海宝诰。

  【草箓(80/100)】

  【愿念:183—>992】

  【冉遗鱼剩余鱼鳞:59/108】

  经过这四日分水、牺牲色相、问道清尘,愿念每日所得,基本都是两百有余,距离草箓圆满,神相·冉遗鱼再次升级已经不远。

  但陈顺安并未梭哈,一股脑将愿念投入草箓之中。

  暂时屯着,以备加持护法神时的不时之需。

  至于那冉遗鱼鳞片……

  陈顺安眼底掠过一丝阴翳之色。

  若再无补充,真就要将那只两足冉遗鱼给拔光了不成。

  很快,陈顺安便来到三岔口。

  只是跟上一次保护采珠疍户时不同,现在的三岔口可谓是门高墙壮,地阔池深,建起了军营也似的营帐,甚至连务关营都派遣了一支百人的军队,同驻于此。

  立于路边的酒肆,陈顺安还能看到中军大纛旗下,丈余见方的“刘”字帅旗,迎着寒凛的江风猎猎作响。

  “刘青衣、路靖等人,似乎要毕其一役,动真格的了?!”

  陈顺安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肃杀之意,目光一凝。

  沿着河岸而行,沿途不时有人跟陈顺安打着招呼。

  远远地,码头边有几十只渔船一字排着,渔船上、岸边聚集着一群武者,偶尔还能传来几声蟾鸣犬吠,并生人模仿口技之声。

  “神了,萧长平这厮居然真能给蛤蟆教书,让蚂蚁排阵,揽下翻译妖语之事,怕非他莫属了。”

  “这可说不准,萧长平说些走兽鸟语也就罢了,可对水里的却时灵时不灵,我看还得是摸龙阿太,没瞧见那些鱼自个儿往他鱼篓里跳吗?!”

  “唉,紫铁菖蒲乳啊,我若得此宝物,早就斩灭意贼,恐怕不逊色路领办多少了!”

  “口气这么大,你上你也行?”

  “我咋不行?!”

  陈顺安稍稍看了眼,原来是一群有通鸟兽之语的能人异士,在演练技法,引得一群人驻足观看。

  陈顺安不欲多管,转身便进了公廨。

  “陈兄?你怎么来了?最近不需要贵井来送五轮八宝水等物资啊?”

  一名仓使看见他,当即迎了上来,表情有些奇怪。

  “方兄,我是来领任务的。”陈顺安含笑拱了拱手。

  此人便是前两日,也来赴陈顺安家宴的那个仓使,乃陇南出身,幼时随父来武清打拼,便在这安了家。

  陈顺安上次在三岔口待了几日,由于两人也算半个老乡,一来二去,也就熟络起来。

  任务?

  方仓使闻言,眼睛倏地睁大,神色古怪:“陈兄还真懂鸟兽妖语?”

  “这还能有假?”

  陈顺安语气笃定。

  方仓使见状,满脸的欲言又止,只能无奈摇头,带着陈顺安边走边说。

  “陈兄你倒是来得巧,路领办前两日闭关,成功突破至斩五贼境界,所以也就这两日,他便会动身,亲自带路,前往那只江豚所在,考验通晓鸟兽之能。”

  “待会到了旗令官那里,会有一只猴妖当做测验所需,陈兄只需说出它几个动作、几句猿语的意思,便算过关。”

  路靖居然突破斩五贼境界了?

  陈顺安闻言,有些诧异。

  路靖年纪不大,也就四十左右,跟赵光熙决裂那年,刚满三十,不过刚突破真意境界不久。

  虽然后有改投门户,在铁钰宗师坟穴获得天大好处的缘故,这才在短短十年间,先斩意贼,更连破三重关隘,至斩四贼境界。

  但距离他上次突破,也就一年不到。

  不成想,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有建树。

  斩灭意贼,效果真就如此显著?

  论如今路靖的资质,恐怕也就比陈某差些。

  可是陈顺安开辟泥丸,论意念之强、神元之沛,毫不逊色路靖。

  并不觉得,斩灭意贼真有这么大的效果。

  方仓使一脸的眉飞色舞,喜气洋溢,看得出来,同是讲武堂出身,他对路靖的突破也是与有荣焉。

  毕竟刘青衣那如同神魔,几乎单凭一己之力便镇压赵光徽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如今自己这边,多了尊能跟务关营分庭抗争之人,讲武堂的武者,在斩妖时也多了些底气。

  所以陈顺安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猜测或许是路靖另有机缘。

  但见方仓使这幅模样,也并未多说。

  而那‘猴妖当做测验所需’,也不难理解。

  那只大运江豚,现在可是整个武清粘杆处的心头宝,那是专门开辟出一条河湾,好吃好喝当祖宗伺候,任何生人都难以靠近。

  自然不可能放任一大批江湖骗子,冒领此任务,去接近大运江豚。

  需略作筛选,考验本领才行。

  只是……

  猴妖?

  陈顺安心底突然一咯噔。

  他的神性,乃亲近水中百灵,而非亲近百灵啊!

  那猴妖的妖语,他也不懂啊!

  “这武清粘杆处也太草堂班子了吧,既然是翻译江豚之语,找些虾兵蟹将,哪怕是巡海的夜叉也好啊,咋搞只山里跑的?!”

  陈顺安心底腹诽几句。

  穿过回廊,公廨正堂的热闹扑面而来。

  悬着河道详图的墙壁下,一道道武者身影鱼贯其下,或是领取任务,或是交接命令。

  几名浑身悍勇之气的年轻人,气势汹汹,领了任务,攥着腰刀从陈顺安两人面前大步经过,声音铿锵,

  “上次夜袭三岔口的泥鳅精,还未伏法归案,我们兄弟几个联手,定要借此机会,扬名武清县!”

  “小心些,那泥鳅精滑不留手,连务关营和林守拙几个前辈专程蹲守数日,也一无所获,我们可得打起万分精神。”

  “怕他做鸟!伤我乡亲,便是蹲他一月一年,我也得给它身上戳几个窟窿!”

  陈顺安稍稍驻足,让出路来,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收回目光。

  片刻后,陈顺安和方仓使走到了一位旗令官面前。

  这旗令官面膛黝黑,腰间悬着柄虎头刀,听方仓使说明来意后,只抬眼扫了陈顺安一眼,便朝身后喝道,

  “把猴妖带过来!”

  “是,大人!”

  武者应着,转身往公廨后院跑。

  不多时,后院传来“哗啦”的铁锁声和某种焦急的声音。

  然后武者神色匆匆回来,额角沁着汗,哭丧着脸道,

  “大人,那猴妖死了。”

  “什么?怎么会死?”

  旗令官猛地拍案,案上的文书都震得跳了跳。

  “药房的医师检查说,那猴妖连续工作三日,不是强行蹿高蹬地,表演肢体语言,就是啸叫猴啼……给累死了!”

  旗令官闻言,脸庞顿时一黑。

  那畜生竟如此不中用,区区三日就累死了?

  我还连续干了五日不曾眯眼呢!

  “那快去调只妖怪来啊!”

  “还在四处搜寻呢……大人你也知道,寻常妖精也就罢了,像这种开了灵智,甚至能沟通的,那真是比三条腿的蛤蟆都难找!恐怕还得几天才行……”

  “这……”

  旗令官回头,看着面前陈顺安,一时间有些为难起来。

  陈顺安此獠,可不好招惹啊。

  看起来,似乎是个老好人。

  又是救了洪俊贤,又是出资抚恤育婴堂。

  可跟他作对的,似乎都没啥好下场。

  而且现在更是有赵光熙,这一武清辘轳头给他撑腰、跟马良才这位乾宁使交好。

  那真是黑白通吃,人脉通天了。

  路领办这两日便会出关,带着通过检验的能人异士,前往大运江豚所在。

  真让陈顺安再等几天,那可就错过了。

  以陈顺安的秉性,不得给自己上眼药?

  想到这,这旗令官一咬牙,从桌子下取出一枚竹筹,写了陈顺安的名字、履历。

  又让陈顺安签字按押,一番流程,最终递给陈顺安一套衣服、一双鞋袜。

  旗令官道:“陈兄,我也不瞒你,按流程来说,这是不符合规矩的……但我素来听闻陈兄美名,想来既然敢来领取此任务,也是有十足把握,便做主无需考核,算你直接过关,可直接跟着路领办前往江豚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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