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顺安闻弦而知其意,面露喜色,接过衣服、鞋袜道,

  “兄台放心,此事陈某定然守口如瓶,若是有人问起来,就说陈某也是通过猴妖考核的,绝不给兄台惹麻烦!”

  “他日陈某扫榻相迎,兄台可得赏脸。”

  方仓使立于一旁,眼观鼻尖,似乎没看到这幕。

  还得是老江湖啊,就是上道。

  这旗令官见状,给了陈顺安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两人对视一笑,纷纷拱手。

  人的名树的影。

  陈某打拼至今,若还要被什么流程、什么规矩束缚。

  那不是白打拼了嘛!

  ……

  月华如练,洒在黑沉沉的江面上,泛着细碎的银鳞。

  遥望见三岔口的水上芦林中有一只小船,船上一人,头戴青箬笠,身披绿簑衣,斜倚着船,背岸独自钓鱼。

  “老丈,夜深了,早些收杆回屋吧!”

  岸边,有巡逻的军健,打着火把,朝船上那人呼喊道。

  陈顺安抹了抹脸上的雾水,朗声回道,

  “老朽最喜夜钓,能中大鱼。”

  “得了吧你,我观察你半天了,连只大板鲫都没钓上来……空军不丢人,性命要紧。”

  年轻军健不知人情世故,大咧咧道破陈顺安空无一物的鱼获。

  陈顺安嘴角抽搐,竟有些恼羞成怒起来。

  “你这厮,说话泼粪也似,瞧我给你露一手,让你涨涨眼界!”

  与此同时,陈顺安念头一动,藏身船底的银书生终于游了出来,看了眼森白尖锐的鱼钩,犹豫了下,还是一口咬下!

  上神,小可这是背了破相的风险,陪你演戏。

  可不能辜负小可啊!

  不过也怪了,上神钓技怎如此之差,还真一条鱼都没上钩?

  银书生也默默嘀咕两句。

  水面上,

  鱼漂起伏,陈顺安精神一振,连忙提竿,便见一条有树叶粗细,通体如银的大鱼跳出水面,拍得水花四溅。

  “银鱼?是玉树银鱼,好大的银鱼!”

  “还真是?快,去抄网!”

  “大物,这是上大物了!”

  岸边军健传来道道惊呼声。

  “好个银鱼!”

  而陈顺安见状,也是脸上一喜,好似真的钓上鱼了似的。

  运力于臂,想把银鱼拽上船。

  可那银鱼却极是狡猾,尾巴猛地拍向水面,掀起半人高的浪头,同时身子一扭,竟硬生生挣断了大半鱼线。

  迅速没入江底。

  岸边军健傻眼了。

  “这都能脱线?!”

  “我的大物!”

  一群军健捶胸顿足。

  而陈顺安见那银鱼逃遁,气得直拍大腿,额角青筋都蹦了起来,立即抄起船尾的木桨,狠狠拍在水面上,朝江心划去,

  “哪里逃!”

  江雾不知何时聚拢过来,白茫茫的一片,很快就吞没了乌篷船的身影。

  只剩岸边一群军健、船夫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这是,气急败坏,追鱼去了?!

  ……

  到了江心,跟银书生约好的地点。

  四下无人,河面空寂。

  偶尔有夜鸟掠过,留下几声孤啼。

  陈顺安放下船桨,垂钓江上。

  然后陈顺安想了想,学着当初用马秀才‘人肉打窝’,高诵黄庭道经,引诱山野精怪上钩之事。

  也装模作样的拿着一本《三命通会》,高声诵读,

  “天下文章在三江,三江文章在我乡,我乡文章属舍弟,舍弟跟我学文章……今年陈某,一定高中皇榜!”

  “明庚癸旺,若通火土月气,制伏庚癸,大贵;不通,凶狠平常……”

  读书声袅袅,随着江风波涛传开。

  正当陈顺安担心是不是那黄将军粗鄙少智,不懂道经之妙时。

  他耳根微动,隐约察觉到从江底快速游来一庞然大物。

  一股腥臭味,随即而来。

  上钩了!

  陈顺安眼前一亮,动作不停,继续钓鱼念经。

  水底。

  黄将军听到船上动静,也不由得眼前一亮,大喜道,

  “读书声?莫非这老头还是个落第的书生、秀才?妙极妙极,读书人的心肝儿最嫩滑不过,那舌头更是嚼劲十足,等他把宝鳞打磨好了,我便用冷水一激他的胸膛,活剐了心吃!”

  原来这黄将军也听过几段话本。

  知晓凡人的心都是用热血裹着,如若把这冷水泼散了热血,取出心肝来,是又脆又鲜,好吃得紧!

  它试过,果真如此!

  于是,它便朝身边的银书生说道,

  “我的好幕僚,你这假书生竟真给本座找了个真书生,哎呀,还有粗浅武学在身?更好不过,武者的筋骨紧实,书生的心肝绵脆,待我吃了这血食,增长几十年道行,说不定真能炼化横骨,也学个吸收日月精华的仙法……到时候,定要封你做丞相,那小金鱼当美妾,快哉快哉……”

  银书生也嘿嘿一笑,道,

  “那便依黄将军所言。”

  嗤啦~

  一声极轻的水响,船尾水面突然破开个小口,黄将军如箭般窜出,滑腻的躯体贴着船底游了半圈。

  只见江面上黑黢黢的,雾气缭绕,月光都照之不透。

  它隐约看得一道人影,坐在船头,正摇头晃脑念着什么,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困得快睡着。

  “什么破经文,听得我头晕!怕不是个假书生?”黄将军心底嘀咕两句。

  那身影忽然沉默了下,然后打了个哈欠。

  “读久了,念错了,算了,那银鱼怕是钓不上了,困觉困觉去……”

  说罢,那身影起身,拍了拍身上蓑衣,朝船篷里走去。

  见一人一妖距离缩短,黄将军目露喜色。

  管他什么真书生假书生的,能给本座打磨宝鳞,就是好人!

  “呼哧……呼哧……”

  不消片刻,此起彼伏的鼾声从船篷下传出。

  黄将军探出个庞大身躯,摸黑也爬入船篷,心底暗喜,

  “好个书生,睡得这么死,合该让本座掳了去,做那压寨书生!”

  正想着,许是那月光破开雾气,照耀进来。

  本黑洞洞的船篷中,突然多了一点亮光。

  “咦?何物发光?”黄将军愣了下。

  继而,一道平静的声音不知何时,突然从黄将军头顶传来,

  “哦,在下偶得一奇物,攒心钉,光滑如镜,故能发光。”

  黄将军:“……”

  黄将军暗道不妙,作势欲逃,庞大的身躯往船壁上一砸,就要借着水色掩护,先回水里再说。

  然而它快,攒心钉更快。

  只是咻的一声暴鸣,声音在夜色下有些飘忽。

  攒心钉瞬间穿透黄将军那滑腻的皮膜,连根没入,直直扎入血肉之中。

  黄将军也是个机警的狠角色,许是察觉那攒心钉的不对劲,壮士割腕,只是当空一震,竟留下半截躯体。

  血肉聚拢,肉芽闭合,止住鲜血。

  而那丢下的半截躯体,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化作齑粉,精血统统被攒心钉所吸收。

  陈顺安见此,目露诧异之色。

  不是泥鳅吗?

  咋还成壁虎了?

  断尾逃生?

  黄将军囫囵着半截身子,狂性大发,嘴里露着两排细密的獠牙,狠狠朝陈顺安咬去!

  铛!

  黄将军的獠牙咬在鱼竿身上,迸出细碎的火星,它吃痛滚开,惨叫道,

  “痛煞我也!”

  而它再定睛一看,那哪是什么鱼竿,分明是一把缠着鱼线的宝剑,微喷光华,端得坚硬。

  这假书生,用这剑钓鱼?!

  能上钩吗?

  不对,银书生骗我?!

  黄将军有些傻眼,忽然明白了什么。

  而陈顺安可不给它喘息的机会,抡圆了宝剑出船,就砍那黄将军。

  刃光如寒月,绚烂而危险。

  黄将军见状,连忙扭身想钻回水里,可不知怎的,一见陈顺安那对目光,便如遇天敌,生生僵硬于原地,只能引颈待戮。

  宝剑上裹着层气劲,速度陡增,噗地一声便刺入黄将军的头颅。

  磅礴劲道顺着剑身涌入,瞬间搅碎了黄将军的心脉。

  黄将军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半截残躯疯狂拍打着水面,溅起的水花沾在陈顺安的蓑衣上,带着股浓烈的腥气。

  不过瞬息,黄将军的挣扎便弱了下去,身体软软地垂在船身上

  暗黄色的血液顺着伤口滴入江中,染红了一小片水面。

  陈顺安抬手将黄将军的尸体彻底甩在船板上,收回宝剑,在江水里涮去血污。

  脸色平静,好似杀鸡屠狗一般。

  银书生有些胆怯的钻出水面,探出个小脑袋。

  上神好凶啊,那泥鳅精也跟我大战了三百回合,怎么到祂手里,一回合都没走掉?

  还好还好,是自己人!

  于是银书生在水面绕了几圈,泛起涟漪,示意陈顺安跟自己而来。

  陈顺安没有犹豫,脱下蓑衣、内袄,跳入水中,快速跟上。

  这里已算三岔河的深水区。

  水温刺骨,阴冷之气狂暴肆虐。

  尤其是有各种难以预料的暗流湍浪,便是真意高手一旦长时间下水,都有性命危险。

  也就是陈顺安,入了水后几乎如履平地,水不能溺,仗着草头神性,才敢安心探索。

  随着银书生快速下潜,沿途不时有陈顺安不曾见过的鱼种游过,有的还无光自亮,长相各异,还不乏‘孙儿鱼’这样初开灵智的。

  而陈顺安并未耽搁,一口气游出三四里,更是接连下沉,估摸着已有一百余丈之深。

  到了这里,寻常的鱼类已经很少见了。

  最终,一个水洞,隐隐出现在陈顺安眼前。

  哪怕隔着泥沙和简陋的洞门,陈顺安也隐隐看到一抹赤色如火的光彩,从水洞中传出。

  正是大妖赤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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