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回到宾馆的马场公彦,内心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他独自坐在房间里,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好几个烟蒂。

  “十三……还是十?”

  他的内心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理智上,按照岩波书店的规矩,能给一个外国新人作家10%的版税,已是破例,是看在丸山昇教授面子和对作品一定程度的认可上。

  这符合商业逻辑,也维护了出版社的权威。

  但许成军那平静却决绝的态度吧.

  他好像还真不着急!

  “姿态越低,他们越看不上你”——许成军似乎深谙此道。

  更重要的是,藤井省三那近乎狂热的翻译笔记,丸山昇亲自打来的越洋电话,以及他在魔都书店亲眼所见的抢购热潮,都在反复提醒他:《红绸》可能不仅仅是一部“优秀的中国”。

  他想起了陈元最初那句他当时不以为意的话——“不弱于当前世界主流文学作品”。

  又想起了翻阅藤井译稿时,那些关于叙事时空折迭、人性多维度刻画的分析、对未来世界的预判……

  这可能是在与一个可能成长起来的、具备世界级潜力的文学头脑进行第一次碰撞。

  甚至真的像他说的那样。

  不是他要在日本出版,而是日本文学需要这部作品。

  “岩波文库……”

  马场又点起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仿佛看到了这本书未来可能占据的位置。

  如果赌对了,这将是岩波书店眼光独到的又一力证,是中日文化交流中的一个标志性事件。

  如果仅仅因为几个百分点的版税而错过,或者仅仅以“普通优秀作品”的规格对待,未来是否会后悔?

  “优势在我……”

  他脑海里莫名闪过许成军那自信的神态。

  这个年轻人,不是那些渴望得到西方认可而小心翼翼的中国作家,他的底气来自于哪?

  他的作品本身?

  还是以他身后正在苏醒的庞大市场?

  自信吗?

  “百分之十三!”

  马场公彦猛地掐灭了烟,下定了决心。

  这个数字,超越了常规,足以表达极大的诚意和尊重,但又未到顶级作家的标准,保留了出版社的余地。

  第二天,马场公彦再次通过外事部门联系,请求与许成军进行最后一次简短会谈。

  还是在那个会客室,气氛却与初次见面时截然不同。

  马场公彦开门见山,不再绕圈子:“许先生,经过慎重考虑,并基于对《红绸》文学价值与市场潜力的重新评估,我代表岩波书店,正式提出以下条件:日文版版税,定为百分之十三。”

  他紧紧盯着许成军的眼睛,试图捕捉一丝波动。

  这个数字,在当时的日本出版界,尤其是对待外国作家,已是极高的诚意。

  许成军闻言,眉梢微挑,并未像他想的一样露出喜色,反而轻轻笑了笑,语气带着一丝探究:“百分之十三?马场先生,这个数字的浮动,似乎比我预想的要剧烈一些。是藤井君的译稿格外精彩,还是丸山教授的推荐格外有分量?”

  随随意意,松松垮垮。

  但是直指马场心态转变的关键。

  并非完全源于作品本身,而是受到了其他因素的强烈影响。

  马场公彦面色不变,回应道:“许君,我们评估一部作品,自然会综合考量其文本价值、学术评价以及市场反响。藤井君的译稿让我们更深入地理解了作品的精妙,丸山教授的推荐印证了其学术潜力,而我们在魔都的见闻,则让我们看到了它跨越文化壁垒的可能。百分之十三,是基于所有这些因素,对《红绸》应有地位的确认。”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调:“这并非是对任何外部因素的妥协,而是岩波书店基于专业判断,对一位优秀作家及其杰作表达的尊重。我们认为,《红绸》值得这个价格,也有信心让它获得日本读者的认可。”

  许成军看着马场公彦,对方眼神中的审视已经大部分被一种商业上的决断和尊重所取代。

  他知道,这个条件确实已经达到了他的心理预期,也体现了对方的诚意。

  挣钱嘛!

  不寒蝉~

  “既然如此,”许成军终于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我接受这个条件。希望《红绸》能在日本,找到它的知音。”

  他没有说感谢,而是用了希望,将双方置于平等的合作者位置。

  马场公彦心中松了口气,同时也再次确认了这个年轻人的不简单。

  他伸出手:“合作愉快,许先生。期待《红绸》在东瀛绽放光彩。”

  “合作愉快。”许成军与他握手,这一次,力道沉稳。

  谈判尘埃落定。

  一场围绕版税的心理博弈,最终以对创作者尊严和作品价值的高度认可告终。

  那未被说出口的百分之十五,或许是一个更高的目标,但此刻的百分之十三,已然是中国当代文学出海路上,一块沉甸甸的、标志性的界碑。

  藤井省三得知最终条件后,激动得几乎跳起来,对许成军的崇拜更是达到了顶点:“看到了吗!许君!这就是实力!连马场总编都不得不低头!”

  马场顿了顿,提出了一个更进一步的邀请:“此外,我们了解到,明年一月三日,日中文化交流协会将组织一个‘中国文化工作者代表团’访日,进行为期三周的交流活动。岩波书店作为协办方之一,拥有一个特别推荐名额。我们诚挚地邀请许成军先生作为中国青年作家的杰出代表参加此次访日交流。届时,不仅可以与日本文学界、出版界深入交流,《红绸》日文版的宣传推广工作也可以顺势展开。不知许先生意下如何?”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既符合当时中日文化交流日益频繁的时代背景,又能为《红绸》在日本的落地提供绝佳平台。

  藤井省三在一旁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他强忍着兴奋,看向许成军的目光充满了崇拜与期待。

  这些天他不眠不休的疯狂工作得到了最高级别的认可,他坚信,自己赌对了!

  许成军就是中国的文曲星下凡!

  而他能作为这颗文曲星作品的译者,哪怕只是署个名,也足以让他在日本学界崭露头角,青史留名!

  许成军面对马场公彦正式而热情的邀请,以及藤井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目光,沉吟片刻。

  赴日交流?

  走呗~

  挣钱的伙计能错过嘛~

  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感谢马场先生的盛情邀请和岩波书店的看重。我认为,这对于促进中日文学交流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我个人原则上同意参加。具体事宜,还需按照国家有关规定和程序办理。”

  马场公彦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而又充满期待的笑容。

  这次魔都之行,收获远超预期。

  一场由一部引发的文学涟漪,正悄然扩散至更广阔的海洋。

  而藤井省三,则紧紧攥着拳头,内心在呐喊:“见たか!これが许成军だ!俺の眼光は间违っていない!彼は日本を征服できる!そして俺は、このすべての証人であり、参与者になる!”

  “看到了吗!这就是许成军!我的眼光没错!他能征服日本!而我,将是这一切的见证者和参与者!”

  日本人啊~

  畏威而不畏德。

  ——

  12月30日。

  时节已入深冬,复旦园里呵气成霜,年关将近。

  许成军站在讲台上,目光扫过底下坐得满满当当的中文系学生。

  他又来干嘛?

  给章培横代中国文学史的课!

  他和陈商君几人分工,他负责宋代文学部分。

  “章老先生”美其名曰“给年轻人增加讲课经验”。

  许成军心里撇嘴——偷懒就直说!

  四十来岁的人还不赶快八十的理由用的好!

  这会这大哥直接是没来!

  “好了,我们接着说宋代文学里的‘趣事’,”许成军清了清嗓子,语调轻松,

  “过去咱们看这些宋代文人,总觉得他们正襟危坐,开口便是家国天下。其实不然,他们也很懂得生活,各有各的性情。就拿苏轼苏东坡同志来说,”

  他故意用了同志这个时髦又严肃的称谓,引来台下善意的轻笑。

  “他写‘大江东去’,气势磅礴,这是他为革命豪情、为壮丽山河放声歌唱的一面。但他被下放到黄州期间,也没有消沉,反而积极深入生活、联系群众,研究当地饮食文化,发明了东坡肉,改善了生活。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一个真正的革命文艺工作者,既要胸怀大志,也要扎根生活,能在任何环境下保持乐观主义精神!”

  苏轼这人确实也有意思。

  放在现在就是深度美食博主。

  被贬到哪儿就吃到哪儿,在黄州开发了东坡肉,在惠州‘日啖荔枝三百颗’,到了海南还能发现生蚝的美味,并且写信给儿子说千万别让朝中士大夫知道,怕他们都跑来抢~

  他顿了顿,看到学生们听得入神,继续用大家熟悉的语境类比:

  “再说说欧阳修同志,他写《醉翁亭记》,表达与民同乐的思想。但他写起词来,‘庭院深深深几许’,对女性心理的观察又非常细致。这就像我们有些老革命,做报告时高屋建瓴,回家跟孩子讲故事却又耐心又生动,是一个道理。人是多面的,革命的文艺也允许并且需要这种丰富的表现形式。”

  “还有那位词人张先,”许成军笑了笑,用一种分享趣闻的语气说,“他年纪很大了还有年轻的伴侣,他的朋友苏轼就写诗跟他开玩笑,说这是‘一树梨花压海棠’。你看,古人朋友之间,也开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充满了生活气息,并不总是板着脸的。”

  “至于晏几道、秦观这些词人,”

  他话锋一转,回到了更主流的评价体系,“他们的作品,更多地描写个人情感,比如男女相思、离愁别绪。我们要用辩证的眼光看.”

  “所以啊,”许成军总结道,目光扫过全班,“我们学习古典文学,不能把他们当成泥塑的菩萨,只知道顶礼膜拜。要把他们看作活生生的人,苏轼是美食家,晏几道是人间富贵花,秦少游是忧郁男神。

  他们有理想抱负,也有个人情趣,懂得生活,也会苦中作乐。这样,我们才能更全面、更生动地理解他们,理解他们留下的宝贵文学遗产,真正做到‘古为今用’。”

  台下听的聚精会神。

  许成军讲的也是格外开心,这些79年的中文系新生也习惯了许成军没事蹦出来一句奇怪的话,什么男神.什么人间富贵花

  突然一听怪怪的,细细琢磨,还有点子道理?

  害,要不人家大作家!

  这创造能力!

  他这节课是一连两节。

  下课出去透了气回来继续上第二节。

  目光习惯性地扫过整个教室,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氛围。

  底下坐着的学生们,尤其是大一的新生,许多人课桌上除了教材,还赫然放着一本簇新的、封面设计素雅的《收获》杂志。

  更有甚者,好几个学生正低着头,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书页,神情专注,甚至带着点沉浸其中的恍惚。

  他心下明了,笑了笑。

  《希望》上线了~

  昨天《收获》1979年第六期首发。

  也是七十年代最后一版的《收获》,前天,李晓琳送来样刊,他还特意标记留存。

  以后也价值非凡~

  他暂时搁下了准备好的教案,双手撑在讲台上,身体微微前倾:“看来今天我这苏东坡的‘突围’是遇到强劲对手了。

  后排那位女同学,对,就是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东坡先生在黄州‘夜饮东坡醒复醉’更吸引你,还是你手里那本《收获》里,某个关于‘信匣子’的故事更让你走神?”

  被点名的女生吓了一跳,抬起头,脸颊绯红,但眼睛里还残留着未散去的感动水光。

  她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鼓起勇气,声音带着点激动后的微颤:“许老师……是、是您的《希望的信匣子》……我昨天刚买到,晚上在宿舍打手电筒看完的……黄思源班长、李长存战士、刘大牛哥哥……我、我没忍住……”

  她没说下去,但微红的鼻头和湿润的眼角说明了一切。

  她这话仿佛一个开关,瞬间点燃了压抑已久的课堂。

  “真是《希望的信匣子》!许老师,这期《收获》我们好多人都买了!”

  “我跑了好几个邮局才买到,这期简直卖疯了!”

  “许老师,您这次写法太厉害了!那个时空交错的信匣子,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看的时候也哭了,尤其是希望收到爸爸遗物那个黑匣子的时候……”

  “不是遗物!那个匣子就是希望一直用的那个!是传承!是精神的延续!”立刻有学生激动地反驳。

  “对!‘愿以此心寄华夏,且将岁月赠山河’,这句话我现在都记得!”

  “还有刘大牛对记者说‘那时我已死了’那里,我整个人都麻了……”

  “这种写法算先锋吗?感觉跟《试衣镜》又不一样了,但更打动人!”

  “许老师,这算科幻还是奇幻?或者就是现实主义?”

  “我觉得是包裹着科幻外衣的深沉现实主义!内核太扎实了!”

  “我们宿舍昨晚争论到半夜,关于希望爸爸的身份和那个匣子的最终象征……”

  教室里如同开了锅的沸水,学生们再也抑制不住兴奋和讨论的欲望。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收获》杂志,或是激动地陈述自己的感受,或是急切地向许成军抛出问题。

  一双双年轻的眼睛里闪烁着被文字点燃的光芒,那是对一个好故事的纯粹热爱与强烈共鸣。

  许成军看着眼前这热烈的场面,心中也涌动着暖流。

  他知道这篇投入了他很多情感,但读者如此迅速而直接的反馈,还是让他深深触动。

  他没有立刻制止这失控的场面,反而带着温和的笑容,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大家的争论和赞叹。

  过了几分钟,他才抬手,示意大家稍微安静。

  “好了,同学们,静一静。看到大家这么热情,我很高兴,也很感激。”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看来,《希望的信匣子》已经搭着《收获》这趟车,先我一步,抵达你们心里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一张张充满朝气的脸。

  “谢谢你们的喜欢,谢谢你们的眼泪,也谢谢你们为黄思源、李长存、刘大牛,还有小希望付出的真挚情感。能打动你们,是一个作者最大的幸福。”

  “至于写法,”

  他继续道,回答着刚才学生的问题,“叫什么并不重要。科幻、奇幻,都只是外壳。重要的是故事的内核是否真实,情感是否真挚。我想写的,是跨越时空的守望,是牺牲与传承,是那份植根于我们血脉深处的家国情怀。那个信匣子,它可以是任何东西,它承载的是记忆,是承诺,是未曾熄灭的希望。”

  他拿起一支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苍劲有力的四个字:希望不灭。

  许成军的声音不高,却像投入静湖的石子,在每个学生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同学们,”

  他目光沉静地扫过全场,“无论是在硝烟弥漫的往昔,还是在百业待兴的今朝,‘希望’从来不是虚无的口号,它是暗夜里的火种,是绝境中不灭的星光,是我们民族血脉里最坚韧的传承。”

  他停顿片刻,让话语的力量沉淀下去。

  “请大家记住今天这份因文字而生的感动,更要记住,我们脚下这片土地上,每一寸安宁都浸透着牺牲。今天的和平天空,是无数个‘黄思源’、‘李长存’、‘刘大牛’……是他们用炽热的青春与宝贵的生命,为我们托举起来的。”

  教室里落针可闻,年轻的胸膛里却心潮澎湃。

  先前因故事而激荡的情绪,此刻沉淀为一种更深沉的思索;望向讲台的目光里,激动的光芒化为了由衷的敬意。

  许成军来到这个年代从来没停止过种种子。

  或许,一粒名为“理想”的种子,已悄然落进了这片沃土。

  这,或许就是文学真正的力量。

  它不张扬,却能在人心中筑起最坚固的堡垒。

  它不喧哗,却能在时代中发出最振聋发聩的声音。

  当挫折来临,当挑战当前,当身陷绝境,它总会以其独有的方式,唤醒沉默的力量,激励更多的人——

  站出来。

  走下去。

  他看着台下那一张张年轻而真挚的面庞,声音温和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同学们,让我们不负先辈,不负时代——”

  “为中华民族之崛起,而读书!”

  许成军的话语在安静的教室里回荡。

  当“为中华民族之崛起,而读书!”

  这熟悉又陌生的口号被如此真切、如此充满情感地呼喊出来时,教室里的寂静被打破了。

  那不是喧闹,而是一种更深沉的、由内而外迸发的力量。

  今天来旁听的计算机系的陆启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之前从质疑许成军到后来被他的文学素养所打动,经常来旁听许成军的一些课,今天或许有些不一样的意义。

  他未来是微软的副总裁。

  但,现在肯定还不是。

  没有掌声,也没有欢呼。

  但一种无形的、炽热的气流在教室里奔涌。

  你能从那一双双骤然明亮的眼睛里看到它,从那一张张摒息凝神的年轻面孔上感受到它。

  先前因情节而波动的情感,此刻被引导、被升华,凝聚成一种更为坚实的东西——那是一种明确了方向的激情,一种找到了根基的理想。

  学生们开始默默地、郑重地收拾起桌上的书本和笔记,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仿佛在完成一个庄严的仪式。

  没有人急着离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共享了某种重要秘密后的沉静与激动。

  几个学生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与自己心中同样的火焰。

  他们低声交流的不再仅仅是情节,而是“我们该做些什么”、“以后要成为怎样的人”。

  许成军站在讲台边,看着这一幕。

  他知道,文学的种子已经落下,而家国的情怀,正如春雨般,无声地渗入这片等待萌发的沃土。

  因为一篇,更因为这一席话,或许在许多学生的人生中,刻下了一道或许将影响他们一生的印记。

  黑板上那四个苍劲的大字——“希望不灭”,仿佛也印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要走了?”

  收拾东西的学生微微一愣。

  许成军适时地将话题拉回:“那么,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暂时把‘信匣子’收一收,让我们穿越回九百多年前,继续去看看那位在人生困境中,如何用文字开辟出新天地的苏东坡先生?看看他的‘希望’,又是以何种方式,在黄州的江边月色下,熠熠生辉的?”

  哦对,还没下课~

  学生们会意地笑了,纷纷将《收获》杂志小心地收进书包,重新摊开了《中国文学史》教材和笔记。

  课堂秩序恢复了。

  许成军从容不迫、真诚回应读者热情的形象,也更深地刻印在了每个学生的心中。

  这堂文学史课,因为一篇刚刚面世便引起轰动的作品,而变得格外不同。

  ——

  “……当我们站在新千年的门槛上回望二十世纪末的中国文坛,许成军先生及其代表作《希望的信匣子》,无疑是一个无法绕过的坐标。对于我,一个在七十年代代末进入复旦大学中文系的学生而言,许成军不仅仅是一个写在文学史教材上的名字,更是一种鲜活的、曾在校园里引发巨大共鸣的精神存在。

  若以专业的眼光重新审视,《希望的信匣子》在文学史上的价值,在于它成功地完成了一次叙事范式上的“嫁接”与“超越”。

  最后,必须强调的是许成军创作的“预流”性(借用陈寅恪先生语)。他在八十、九十年代的创作,精准地捕捉并回应了社会转型期一代人的精神渴求:在物质开始丰富、价值观念趋于多元的时代,如何安放我们的历史情感?如何确立个人的精神坐标?《希望的信匣子》给出的答案是——在历史的回响中寻找力量,在责任的承当中确立自我。他通过希望这个角色,以及课堂上那句振聋发聩的“为中华民族之崛起而读书”,完成的不仅是一个故事的讲述,更是一代青年精神世界的寻根与奠基。

  于我个人而言,许成军的作品,尤其是《希望的信匣子》,是启蒙之书。它让我懂得,优秀的文学,既能贴着大地行走,深刻地反映现实与历史;也能仰望星空,以其独特的美学形式,照亮人心,凝聚一个民族走向未来的精神底气。在世纪之交的纷繁语境中,他的写作,无疑为“文学应何为”提供了一个厚重而光辉的范例。”

  ——摘自《世纪回眸:九十年代文学场域中的启蒙者》,2000年,某文学评论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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