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清拖陈寒英下水,“是堂兄请他来家,正好撞上!”

  “萧大人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掌着刑讯侦稽自是公正无私,怎会袖手旁观?”

  陈义脸颊肉抖了几抖,看上去滑稽极了:“萧大人,是如何说的?”

  陈婉清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陈寒英:“这几日,堂兄陪着我去锦衣卫,接受问讯!”

  “萧大人几次逼问下毒一事,我可都没说出实情呢!”

  “若有下一次,我可不知道,能不能守口如瓶了!”

  陈义神色大慰,连连道:“好侄女,三叔错怪你了,你是个好孩子!”

  “都是你三婶!”他咬牙切齿,“这等蛇蝎心肠的恶妇!”

  “罚的好!”

  “若叫锦衣卫来查,咱们陈家,可都撕掳不开!”

  陈婉清淡淡一笑,“三叔不怪我就好,只是三叔,婶婶若放出来,你可得看好了她,若萧大人登门拜访爹爹时,叫他知晓,可就不好啦!”

  陈义眼中满是阴霾,“好孩子,你说的是!”

  他转头看着陈恪英,恼怒道:“明日将你母亲送入城外道观清修!”

  陈恪英拧眉,“爹,这不妥罢?”

  陈义冷声喝道:“有什么不妥?”

  “那萧信何等厉害人物,何宰相、梁太师都栽在他手中,他正虎视眈眈,要拿勋贵开刀呢!”

  “若叫他借这事对付咱们陈家,你我都得下狱!”

  陈恪英仍旧犹豫,“道观清苦...”

  陈义大手一挥,瞪着儿子:“咱们不罚,等着锦衣卫来罚不成?”

  “咱们罚,她顶多吃点苦头,锦衣卫罚,咱们父子,都得丢命!”

  陈恪英垂下眼睛,沉默不语。

  目睹这一切的陈婉清,心里冷笑。

  看啊!

  这就是男人们,但凡火烧不到自己身上,一切好说!

  一旦有点苗头,他们割舍的更快!

  只为保全自己!

  也不知道三婶知道,悔是不悔!

  ...............

  尘埃落定,开团圆宴。

  众人落座,大家心思各异,只谈笑间看去,还是和和美美的一家。

  谁能想到方才还剑拔弩张呢?

  一时饭毕,众人饮茶。

  闲谈间,陈义将陈恪英亲事托给李氏。

  忽的一道人影扑了出来,跪在陈老夫人面前,“求老夫人给奴婢做主!”

  陈老夫人忙使人扶起来,“芫荽,好好的,跪什么,当心惊着我孙儿!”

  众人惊疑不定的看着芫荽。

  陈老夫人喜笑颜开,对着陈义道:“儿啊,你要当爹了!”

  “芫荽这孩子,肚子里有了你的骨肉!”

  原本坐着的陈恪英脸色一沉,眼神如刀般锐利,刺向芫荽。

  芫荽却垂着头,不与他对视,眼神闪躲。

  陈恪英面色渐渐黑了。

  陈义看着芫荽,疑惑:“她...有了我的骨肉?”

  陈老夫人连连点头,拍着芫荽的手,感慨着:“没想到,你当爷爷的年纪了,还能再给我添个孙儿!”

  “噗”的一声,白氏口中茶喷了出来。

  陈老夫人盯了一眼,神情厌恶:“什么动静!”

  丫鬟们忙帮白氏清理着。

  李氏手上念珠没有半分停留,只目光时不时的落在陈婉清身上。

  陈婉清正与母亲低声说着什么,察觉有人看她,她抬头,正见伯母李氏的目光,落在自己腹部。

  李氏神情肃穆,收回目光,念珠碰撞,磕哒轻响。

  严氏拉着陈婉清要问个究竟,却碍于不是地方,只能将满腹话语咽下。

  陈悟始终坐在陈婉清身旁,沉默不语。

  陈义盯着芫荽,语气冷了几分:“你是服侍恪英母亲的,我竟不知,我何时收你入房?”

  “还令你有了身孕?”

  芫荽扑通一声跪下了,身体颤抖着,带着哭腔:“...出公差前夜..老爷醉了,夫人命我送醒酒汤...”

  陈义黧黑的脸上,添了几分冷厉:“那晚,分明是锦玉...她还叫你主子处置了...”

  芫荽头垂的更低,“...老爷醉了...拉着奴婢不放...口中直喊锦玉...夫人问...奴婢报上去的....是锦玉...”

  锦玉,是陈义上峰所赠,为宋氏不喜,宋氏泼妇,管他甚严,陈义素日难得近身一回。

  陈义眼中冷意更盛,“既然怀了身孕,为何不回了你主子,由她做主抬你做通房妾室?”

  芫荽仰头,泪眼婆娑的看着陈义。

  “夫人性子,老爷难道不知?”

  “若回了她,奴婢就和那锦玉一般,再见不到老爷了!”

  她望着陈义的目光,满是倾慕。

  陈义居高临下的看着芫荽,她虽出身卑微,但容貌俏丽,梨花带雨一般楚楚可怜,一身窄紧衣衫,裹的胸鼓腰细。

  芫荽在宋氏身边待了八年,陈义看着她从稚龄长成,他本不是什么圣人,只宋氏素日看的紧,不许他纳妾蓄美。

  且他这把年纪,膝下只一子,也确实单薄了些!

  陈义沉吟,“既是如此,就抬了你做姨娘,住在东跨院罢!”

  芫荽眼中滑下泪来,再次俯身磕头,“谢老爷,老爷事忙夫人不在,还请老爷允许,奴婢情愿替您在老夫人面前尽孝!”

  陈老夫人赞道:“我就说这丫头素日好!”

  “三房眼下无人,你们父子又忙,就叫她住在我院中,我也能照看照看!”

  “都听母亲的!”陈义点头。

  陈老夫人道:“那就过了明路,抬了姨娘,一应供给,都按姨娘份例!”

  芫荽立在一旁,垂头听着,脸上并没有十分的喜色。

  见她沉稳,陈义倒高看她一眼。

  芫荽不着痕迹的看了陈婉清一眼。

  陈婉清视若不见,只微微一笑,对着身后的绿萼,低低的吩咐了一句。

  “三房添人添丁,是难得的喜事,命厨房给祠堂送几道好菜!”

  绿萼点头,出去传话。

  事情顺利,芫荽提着的心,放了一半下来,自回房歇息。

  刚迈入房门,就被一只大手扯了进去。

  她被人掐着脖子按在墙上,那声音狠厉无比:“你这贱人,几时背着我,爬了我爹的床?”

  陈恪英神情阴冷,手上逐渐用力。

  芫荽喉管被遏住,眼前发黑,她脸涨的通红,使劲拍打着陈恪英:“..松手...”

  陈恪英只冷冷盯着芫荽,任她咳嗽不止,眼泪长流。

  “孩子...孩子...是二爷的...”

  芫荽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来。

  陈恪英松开手,芫荽滑坐在地上,又手脚并用,爬的远远的,抚着脖子大口喘息着。

  屋内没点灯,陈恪英坐在桌旁,只一个黑影,看不清楚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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