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剥皮人 第369章-瞎编

小说:阴阳剥皮人 作者:爱吃羊肉串0 更新时间:2025-11-17 00:34:59 源网站:圣墟小说网
  在最底层一格写着“无名氏,待销毁证物”的冷藏柜里,一枚本该早已报废、电量耗尽的黑色录音笔,其顶端的指示灯,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悄然亮起了一点猩红的光。

  然而,这场由代码和算法精心炮制的“高远悲剧”,在被技术性地戳穿一个窟窿后,非但没有熄灭,反而以一种更加疯狂的姿态,开始了它的二次裂变。

  最怕的不是鬼说话,是人跟着一起瞎编。

  苏晚萤的冰冷分析,并未能阻止热情的泛滥。

  当一个故事足够打动人心,人们会自动为其填补逻辑的漏洞,甚至主动为其添砖加瓦。

  质疑的声音被淹没在更汹涌的“再创作”浪潮中。

  “官方辟谣了?呵呵,他们当然会这么说!这是心虚!”

  “高远的故事是假的?那为什么我梦见他告诉我,他的孩子就藏在南郊的圣安孤儿院里!”

  “最新消息!昨晚有人在网上直播‘通灵’,请来了高远的‘英灵’!现场鬼影重重,他亲口说,已经有秘密警察在抓捕知情的同事了!”

  这些二次创作的故事,像一个个更具传染性的变种病毒,它们放弃了对逻辑的伪装,直接诉诸于阴谋论和情感绑架。

  它们比原版故事更具体、更煽情、更贴近普通人的生活想象。

  传播速度不再是线性的,而是呈指数级爆炸。

  地底深处,苏晚萤的意识在庞大的城市根系网络中流动,感受着这股由集体想象力汇聚而成的、滚烫而污浊的情绪洪流。

  她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何等恐怖的对手。

  残响系统已经进化了。

  它不再需要亲自下场编造每一个细节。

  它只需要点燃一根名为“英雄悲剧”的火柴,整座城市里被焦虑、不满和无处安放的同情心浸透的人们,就会主动抱来一座又一座柴山,将这团火焰烧成燎原之势。

  她必须改变策略。

  扑灭山火已无可能,她必须找到那个当初被迫点燃第一根火柴的人,让他亲手将火灭掉。

  她的意识网络开始以一种全新的模式运作,不再是追踪信息源头,而是筛选“情绪拐点”。

  她要找的,不是第一个传播者,而是第一个在绝望中,将这份虚假故事当成救命稻草的“信徒”。

  很快,一个名字浮现在她的感知中——林工。

  市政管道维修工,四十二岁,一个标准的现实主义者。

  他的个人网络痕迹干净得像一张白纸,从不参与任何网络骂战,唯一的关注点是各种罕见病医疗论坛。

  苏晚萤的意识顺着电力线和光缆,轻易“看”到了他家的电脑屏幕——上面是他十岁女儿的病历。

  一种罕见的进行性神经系统疾病,现代医学束手无策,生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

  一周前,林工在极度疲惫中睡去,梦见了他去世多年的妻子。

  妻子没有说话,只是指着窗外,一个模糊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去南市巷,第三口井,喝一口水,孩子就好了。”

  林工醒来时,浑身冷汗。

  他一辈子不信鬼神,只信机器和图纸。

  这个梦荒诞不经,他本该一笑置之。

  可是,当他看着女儿日益衰弱的身体,听着医生那句“我们已经尽力了”的判词,任何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都成了他无法抗拒的毒药。

  他偷偷去了。

  南市巷是老城区里一段被遗忘的路,那口井早已废弃,井口长满杂草,井水浑浊不堪,散发着铁锈和腐殖质的味道。

  林工跪在井边,看着水面倒映出自己憔悴绝望的脸,心中充满了自我唾弃的羞耻。

  但为了女儿,他愿意当这个傻子。

  他从包里拿出水瓶,颤抖着伸向水面。

  就在这时,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他取水时搅动的波纹,让井壁上湿滑的青苔反射出手机屏幕的微光。

  那光影在青苔的斑驳纹理间晃动、重组,竟隐约浮现出一个轮廓——那是他女儿的脸,正对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久违的健康笑容。

  林工瞬间僵住,心脏狂跳。

  他疯了般举起手机,对着井壁拍下了那转瞬即逝的画面。

  这个视频,他本打算当成自己最后的秘密,一个父亲在绝望深渊里抓住的唯一慰藉。

  然而,在一次工友聚餐时,他喝多了酒,没能藏住眼里的那点微光。

  同事半开玩笑地抢过他的手机,看到了这段视频。

  第二天,“神迹井”的传说,就取代了“高远案”,成了老城区最热门的话题。

  一夜之间,上百人涌向那口废井。

  他们大多是病患家属,或身患慢性疼痛的老人。

  他们像朝圣一样,排队取走那浑浊的井水。

  有人喝下后,当场激动地大喊疼痛消失了,脸上露出狂热的欣慰。

  那不过是强烈的心理暗示带来的暂时性安慰剂效应。

  但在此情此景下,它比任何科学报告都更具说服力。

  苏晚萤的意识网络中,代表“神迹井”的情绪光点,其亮度和热度,甚至超过了“高远”的顶峰。

  她知道,这才是最致命的。

  一个虚构的英雄,人们可以为他愤怒,但一个能“治病救人”的奇迹,人们会为它疯狂。

  她操控着无名草的银色根系,沿着冰冷的地下管网急速延伸。

  根系的尖端,与林工回家必经之路上的一盏路灯的地下电缆,发生了微弱的谐波耦合。

  傍晚,林工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回家路上。

  他口袋里的老式收音机原本是关着的,但在经过那盏路灯时,突然自己响了起来。

  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后,一个冷静沉稳的男声从中传出,是一段剪辑过的老旧法制节目录音:“……对于任何声称能包治百病、具备神奇功效的神秘水源,法医毒理学的第一步,就是检测它的重金属和有害微生物含量……”

  声音戛然而止。

  林工愣在原地。

  紧接着,广播频道再次切换,另一个他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是沈默生前在一次法医学公开讲座上的录音原声,冷静、锋利,像***术刀,精准地剖开他内心最柔软的伤口:

  “家属的绝望,是世界上最锋利的武器,也是最容易被利用的漏洞。不要让你的爱,变成骗子和谎言畅通无阻的通行证。”

  “轰”的一声,林工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

  他蹲在路灯下,将脸深深埋进粗糙的手掌里,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压抑了许久的、撕心裂肺的哭声终于冲破喉咙。

  “我知道……我知道是假的……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哽咽着,像个无助的孩子,“可我只想她活下来……我只想她活下来啊……”

  苏晚萤“听”着他的哭声,无悲无喜。

  她只是借用了沈默的刀,现在,她需要林工自己,完成最后一击。

  深夜,林工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将女儿从发病至今所有的化验单、诊断书、CT片复印了一遍,装进一个防水袋里,趁着夜色,再次来到那口“神迹井”边。

  他没有祈祷,也没有犹豫,直接将那个装着冰冷现实的袋子,用力扔进了浑浊的井水里。

  袋子沉没,带起一圈涟漪。

  第二天清晨,奇迹再次发生,却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奇迹。

  在“神迹井”的井口周围,一夜之间,从湿润的泥土中长出了一圈银灰色的、不知名的野草。

  草叶上遍布着金属光泽的脉络,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更诡异的是,这些银色的脉络,竟排列组合,形成了一行行清晰的、如同打印出来的文字:

  “样本检测:铅超标37倍,汞超标11倍,大肠杆菌群严重超标。长期饮用,将导致不可逆的重度神经损伤和器官衰竭。治病靠这个(指向医院方向),不靠梦。”

  最早一批赶来取水的信徒们目瞪口呆。

  消息像病毒一样传开,首批饮用过井水的人,在恐慌中涌向医院检查。

  很快,结果出来了,超过二十人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轻度重金属中毒症状。

  所谓的“疼痛消失”,只是一个致命的谎言。

  当天下午,林工出现在社区组织的情况说明会上。

  面对着无数邻里和闻讯而来的媒体镜头,他没有解释,而是拿出自己那本记录着荒诞梦境的笔记本,用打火机将其点燃。

  火焰舔舐着纸张,也烧灼着他的脸。

  他看着那些狂热过后、如今一脸惊恐和茫然的街坊,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

  “都醒醒吧!没有神迹!只有骗局!我宁愿我的女儿堂堂正正地死在医院里,死在科学的极限下,也绝不让她死在我们的愚蠢和迷信里!”

  这一幕,通过网络直播,传遍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它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所有沉浸在“奇迹”和“阴谋”中的人脸上。

  越来越多曾经相信“高远故事”、“神迹井传说”的受害者家属,开始痛苦地反思——我们究竟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地选择相信一个奇迹,而放弃了常识?

  完美的共情风暴,终于被一个父亲的绝望与觉醒,撕开了一道决定性的裂口。

  子夜,城市地下水网的深处,一段早已废弃、锈迹斑斑的巨大铸铁管道,在无人知晓的黑暗中,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猛然爆裂。

  喷涌而出的,不是浑浊的地下水,而是海啸般粘稠的、混杂着无数黑色灰烬的絮状物。

  这些物质一接触到管道外的空气,便轰然自燃,腾起幽绿色的火焰,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类似蜂蜡被过度焚烧后的诡异焦香。

  深埋于城市肌理中的苏晚萤,清晰地感知到,这是残响系统在遭受重创后的疯狂反扑。

  它放弃了依赖人类共情和集体潜意识的叙事策略,正在集结最后的力量,转而通过直接腐蚀、污染城市的物理根基,来重建它的“物质话语权”。

  而在那口已被封锁的南市巷废井下方,一滴从幽绿色火焰核心渗透下来、融化了的、仿佛蜡油般的黑色物质,穿过层层土壤,悄无声息地滴落。

  它恰好落在了一根无名草的银色根部。

  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在草根的能量场中扩散开来。

  草尖在黑暗中轻轻一颤,像是在回应某个无比遥远、却又无比熟悉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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