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爷早就在堂屋里等着了,炭盆烧得旺,红彤彤的火光映得屋里暖烘烘的,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炭盆边温着一壶老酒,酒香混着炭火气。

  一见陈冬河推门进来,带进一股寒气,奎爷脸上的褶子瞬间笑成了一朵菊花。

  他“腾”地站起身,几步跨过来,不由分说就给了陈冬河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着陈冬河的后背,震得陈冬河胸口发闷。

  “哈哈哈!冬河!我的财神爷哎!这回可真是借了你的东风,发了一笔横财!老头子我昨晚上做梦都笑醒好几回啊!”

  他拉着陈冬河在炭盆边的太师椅上坐下,拎起小几上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砰”一声墩在两人中间的小几上,沉甸甸的。

  “周厂长痛快,钱都送来了,整整是五万块!嘎嘎新的票子!多出来的部分是后来又调整了些价格。”

  “眼下那些煤可抢手的很,跟猪肉一样不断往上翻。”

  奎爷拉开拉链,露出里面一捆捆用牛皮筋扎好的“大团结”。

  崭新的纸币散发出一股特有的油墨味儿,在炭火映照下,那工农兵的图案仿佛都活了过来,格外诱人。

  “本钱就不到两万块,你那批野猪肉的账我也算进去了。本钱暂时放着,这里是一万五,你点点!”

  他把帆布包往陈冬河面前推了推,动作带着一股江湖人的豪气,不容拒绝。

  陈冬河看着那半袋子钱,愣住了:“奎爷,这不对!当初说好五五分账,本钱几乎都是你垫的,跑关系找门路也是你出力多。

  “你给我一万五利润?这不成我占你大便宜了吗?”他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又夹杂着些许不安。

  重生回来,他记着奎爷上一世待自己的好,临终还给自己留了家底,这一世就是想带着这位亦师亦友的老大哥一起翻身。

  这笔快钱,本就是想让奎爷攒下腾飞的本钱,自己拿个几千块应急就足够。

  要知道几千块在这个年代可是一笔绝对的大数。

  毕竟就他们这个县里,万元户都不太好找。

  奎爷脸上的笑容收了收,变得认真起来,他拿起火钳拨弄了一下炭盆里通红的火炭,火星噼啪爆开,映着他沟壑纵横的脸。

  “你小子,跟我还来这套虚的?”他抬眼盯着陈冬河,眼神锐利又带着长辈的温和,“这次能成事,九成的功劳都在你这脑袋瓜子上!”

  “那主意,那算计,那跟周厂长谈判的气场,啧啧……老头子我活了半辈子,头回见你这么能耐的后生!”

  “我嘛,不过是出了点本钱,陪着演了场戏,跑了几趟腿儿。”

  “就这,净赚一万多块,够我过去忙活小半年的了!”

  “实话跟你说,”他压低声音,带着点狡黠,“那批肉我收的时候价压得低,本钱一万块都够不上!说到底,还是我占了便宜。”

  “这一万五,是你应得的!拿着,痛快点!剩下那些本钱全填在咱们合伙的生意里,以后你也不必往里面塞钱了。”

  “这钱你要是不收,下回再有啥金点子,你还好意思找我?我这老脸往哪搁?”

  他故意板起脸,语气却不容置疑,带着江湖人特有的“认死理”。

  陈冬河看着奎爷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真诚和坚持,知道再推辞反而生分了,显得矫情。

  他苦笑一下,点点头:“行,奎爷,我收下。下次要有生意,咱还一起干!”

  “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也郑重起来,身体微微前倾,“下次合作,咱们还是老规矩。”

  “不成!”奎爷斩钉截铁地打断他,伸出粗糙的三根手指,在陈冬河面前用力晃了晃,“最多三成!”

  他看着陈冬河想开口,摆摆手压住他的话头,火钳在炭盆边缘敲了敲。

  “冬河啊,听我说。我这人,以前也是穷怕了,爱钱,想办法弄钱。可我啊,不贪。”

  “活了这把年纪,黄土埋半截了,看人还算有点准头。你小子,是条真龙!迟早要一飞冲天!”

  “我奎老头有自知之明,能搭上你这趟车,喝口汤,就心满意足得很!”

  “你是有大主意的人,以后咱们爷俩合作的日子长着呢!”

  “亲兄弟明算账,这规矩一开始就立清楚,情分才能长久,才不会因为黄白之物生了嫌隙。”

  “我看过太多因为钱闹掰的兄弟朋友了,咱爷俩,可不能走那条道!”

  他语重心长,句句都是过来人的肺腑之言。

  炭火映照着他半边脸,显出几分沧桑的睿智和江湖人特有的通透。

  陈冬河心头一震。

  奎爷这话,点透了他心底隐约的思量。

  他确实有更长远的路要走,那路径充满了机遇也暗藏风险,未必是奎爷能完全跟上的。

  但奎爷这份通透、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这份甘愿退居次席只求长远的心意,让他动容。

  奎爷不仅是伙伴,更是他在这重生路上最值得信赖的基石之一,是他在这个时代立足的重要臂膀。

  “奎爷……”陈冬河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思绪,郑重道,“好!就按您说的,三成,一点都不能再少了!”

  “以后有我陈冬河一口吃的,绝少不了您那一份!”

  “过了年,咱就搞个大的,稳扎稳打那种,赚快钱是应急,打根基才是正道!”

  他目光灼灼,透着超越年龄的沉稳和野心。

  “哈哈哈!这就对喽!”

  奎爷一拍大腿,畅快地大笑起来,满脸的皱纹都舒展开,像盛开的菊花。

  “万丈高楼平地起,地基打扎实了,才盖得起摩天大楼!你能带上我这把老骨头,我就高兴!”

  “放心,”他重重的拍了拍胸脯,“跟着我的那帮小兄弟,也都是实心眼的,跟了我几年,虽说以前有点野,路子不正,但义气为先,也能吃苦。”

  “以后让他们给你打个下手,跑跑腿,看个场子啥的,保准指哪打哪,没二话!”

  奎爷眼中闪着光,仿佛看到了手下那些愣头青终于能走上正途,跟着陈冬河干一番事业的光明前景。

  陈冬河自然明白奎爷口中的“小兄弟”是什么成色。

  说他们是混子吧,倒也不打家劫舍。

  说是良民吧,那性子一个比一个火爆,逼急了是真敢抄家伙的主儿,手上多少有点不干净。

  这年头,想干点事,尤其是涉及巨大利益的买卖,手底下还真需要这样敢打敢拼,能镇住场子的人。

  有些道理讲不通的时候,就得亮亮肌肉,以暴制暴虽然上不得台面,却是最直接有效的护身符。

  奎爷和他这帮人,就是他在灰色地带的一道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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