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气氛尴尬到极点的时候。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大殿里响了起来。

  “启禀陛下,老臣有本要奏。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陈旧官袍的老头,颤巍巍地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他是陈平,前朝留下的为数不多的几个老臣之一。

  也是当今内阁里唯一一个不是被刘启提拔上来的人。

  所有人都用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在他们看来这个老家伙纯粹是老糊涂了,才敢在这种时候出头。

  刘启的目光也落在了他的身上,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

  “陈爱卿,你有何高见?”

  陈平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磕了个头。

  “回陛下,依老臣愚见,此次黄河决堤乃是天降示警。”

  “刚遇到这样的天灾,在臣看来,或许真是老天在表达某种不满。”

  “陛下近日杀戮过重有伤天和,这才引得上天震怒。”

  “只是……自打陛下之前几番雷厉风行处置。”

  “有不少流言,说是天意因陛下杀伐太重才要警示大晋。”

  “为今之计,陛下应当立刻下罪己诏,向天下万民谢罪。”

  “与其压下灾异,还不如趁这个时机亲自发下一道罪己诏,让百姓明白陛下的诚意。”

  “同时大赦天下开仓放粮,并派钦差大臣前往灾区祭祀河神。”

  “放粮缓急,宽赦来安定人心,若再派官员去灾区为百姓祈福、祭祀河神,也算尽了天命。”

  “如此方能平息上天之怒火,挽救我大晋万千黎民于水火。”

  “总归,这样一连套下来,或许能让灾情有所缓和,百姓也能安下心了。”

  他这番话说得字正腔圆,掷地有声。

  陈平的语气一贯坚定,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正气。

  每一个字都符合儒家经典里对于一个明君的所有要求。

  听起来,正是诸如《春秋》一类内经中推崇的做法。

  在场的新进官员心中一时佩服不已。

  在场的那些新官员们听得是连连点头。

  底下这些年轻官员纷纷露出赞同的神情。

  他们觉得这样才像真正治国理政的老臣。

  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治国老臣,说出来的话就是有水平。

  对于陈平这样深厚资历的忠臣,众人心里都暗暗以为,他说得极为中肯。

  然而他们却没注意到。

  可没有几个人发现,龙椅上的那位新君脸色阴沉到极点。

  龙椅之上,那个年轻皇帝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刘启几乎按捺不住怒火,他的手指在扶栏上微微收紧。

  “祭祀河神?下罪己诏?”

  “河神都得祭,还得认错?”刘启冷声打断了僵局。

  刘启的声音冷得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的话压抑得厉害,带着分明的寒意,一字一句犹如碎冰。

  “陈平,你是在教朕怎么做皇帝吗?”

  “你当真是在殿上教朕治帝道?”

  一股冰冷的杀气瞬间笼罩了整个大殿。

  没有提前任何征兆,如同死亡阴影般铺天盖地向众人席卷而来。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脖子上一凉,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气氛骤变,一些官员下意识缩紧脖子,仿佛已然有利刃悬在顶上。

  陈平的身体也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身体抖得厉害,却终究还是没有往后退开半步。

  但他还是梗着脖子,一脸正气地说道。

  强撑着抬起头,看着皇帝,他仍旧没有后退。

  “老臣不敢,老臣只是在阐述天道与人道之理。”

  “臣一向愚鲁,不敢妄言,只是慎思这么多年朝局,不敢妄托天人之分。”

  “君权神授,天人感应,此乃自古不变之真理。”

  “天人之道,是千百年来传下来的道理。”

  “为君者若违之,总归要受些反噬。”

  “陛下若是一意孤行逆天而行。”

  “恐怕只会让灾情愈演愈烈,最终动摇国本。”

  “既然如此冒犯,还请陛下自重天命,否则大晋的江山只怕动摇。”

  “好一个天道,好一个君权神授。”

  刘启气得笑了起来。

  刘启反倒勾起嘴角,像是被逼到极限还强装轻松一般。

  他猛地从龙椅上站起,一股滔天的威压如山崩海啸般向陈平压了过去。

  呼吸一滞间,新帝陡地站起。

  似将整座皇宫的怒意砸向陈平,只一霎那,无人再敢多开口。

  “那你告诉朕,既然天道这么厉害,它为什么不直接把那些贪官污吏都劈死?”

  “既然君权是神授的,那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的亡国之君?”

  “既然祭祀河神有用,那为什么黄河几千年来还是一直在决堤?”

  刘启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陈平的心上。

  把他那套所谓的天人感应理论敲得支离破碎。

  陈平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引以为傲的圣贤学问,在这个年轻的帝王面前显得那么苍白和可笑。

  刘启没有再理会他,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那些跪在地上的新官员。

  “你们呢,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朕应该去跟那个劳什子河神磕头求饶?”

  没有人敢说话,所有人都把头埋得更低了。

  他们已经被皇帝身上那股不容置疑的霸气给彻底震慑住了。

  他们这才明白自己跟那个坐在龙椅上的男人之间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他们还在用几千年前的旧思维来思考问题。

  而那个男人早就已经跳出了这个时代的束缚,站在一个他们无法理解的高度来俯视这个世界。

  “一群废物。”

  刘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朕把你们提拔上来,不是让你们在这里跟朕之乎者也的。”

  “朕要的,是能解决问题的人,不是只会磕头的应声虫。”

  说完,他走到那副巨大的沙盘前。

  这个沙盘是他根据自己的记忆亲手制作的。

  上面精准地标注着帝国的每一条山脉,每一条河流。

  他指着黄河下游的那一段,冷冷地开口。

  “传朕旨意。”

  “从即日起征发灾区周边五府之地,共计三十万民夫。”

  “命工部在一个月之内拿出具体的河流疏浚与堤坝加固方案。”

  “朕要你们在三个月之内,彻底解决黄河下游的泛滥问题。”

  “钱不够朕从内帑里出,粮食不够朕让皇家商行从江南调。”

  “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三个月后朕要看到一条全新的,永远不会再决堤的黄河。”

  “谁要是敢在这件事上给朕掉链子或者贪污腐败。”

  “朕就把他全家都扔进黄河里,去给那个所谓的河神当祭品。”

  “都听明白了吗?”

  刘启的声音如同滚滚天雷在大殿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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