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爬高,像个刚睡醒的孩童,慢悠悠地挣脱云层的包裹,将金灿灿的光洒在清河县城的每一条巷弄里。清晨的薄雾早已被驱散得无影无踪,连巷口老槐树上的露珠都被晒得蒸发干净,只留下几片被风卷动的叶子,在枝头轻轻晃着。武家那方小小的院落,此刻也被阳光照得亮堂起来——青砖地上的杂草泛着浅绿,墙角那丛不起眼的野菊沾着些许尘土,却也透着几分生机;院子中间的晾衣绳上,搭着武大郎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布料被风吹得微微鼓起来,影子落在地上,像一块晃动的灰色补丁。

  可这满院的光亮,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里的诡异气氛。就像平静的湖面下藏着暗流,看似寻常的景象里,正酝酿着一场足以将所有人都拖入深渊的风暴。

  潘金莲坐在床沿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心绪却像拉满的弓弦,紧绷得几乎要断裂。武松早上那个细微的、似是而非的“松动”表情,在她脑海里反复回放,被她翻来覆去地解读——那肯定是默许!是期待!他嘴上不说,心里早就动了心思!毕竟哪个男人能拒绝送上门的美色?更何况还是披着“为武家延续香火”的道义外衣,既不用担骂名,又能得偿所愿,这样的好事,武松怎么可能不动心?

  “不能等,绝对不能等。”她在心里默念,眼神变得愈发坚定。机会就像指间的沙,稍纵即逝,若是等武松那点“松动”的心思被他那迂腐的道德感压下去,或是被武大郎察觉出异样,那之前所有的算计就都白费了。今晚,必须是今晚!她要趁热打铁,一举拿下武松,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就算武松想反悔,也由不得他了。

  院外传来武大郎收拾炊饼担子的声音,“吱呀”的扁担摩擦声,还有他哼着的不成调的小曲——武大郎今天心情不错,一是因为潘金莲昨晚没再提“借种”的事,二是想着今天天气好,炊饼肯定能多卖些钱,说不定能再给娘子买块糖糕。

  潘金莲连忙起身,走到门口,脸上挤出一抹温柔的笑,声音又软又糯:“大郎,你这就出摊了?早饭吃了吗?我给你留了两个炊饼,还热着呢。”

  武大郎正弯腰系着担子上的绳子,听到声音抬起头,黝黑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吃了吃了,娘子,你放心,我都吃过了。今日天好,我去紫石街那边卖,那边人多,说不定能早点卖完回来。”他说着,直起身,拎起担子试了试重量,又把搭在肩上的毛巾往上拉了拉,“你在家好好歇着,别累着,我傍晚就回来。”

  潘金莲走上前,假装帮他整理担子上的布帘,手指却不经意地碰了碰他的胳膊,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关切:“大郎,路上小心些,若是遇到地痞流氓,别跟他们硬拼,实在不行就去县衙找二叔,他现在是都头,能帮你撑腰。”她说这话,一是为了装出“贤妻”的样子,二是想试探武大郎对武松的态度——若是武大郎对武松足够信任,日后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更容易被她蒙骗。

  武大郎果然被她这番话哄得心里暖暖的,连连点头:“知道了娘子,你想得真周到。我会小心的,你在家别担心。”他扛起担子,脚步轻快地走出院门,还不忘回头叮嘱一句:“娘子,记得按时吃药,别忘了!”

  看着武大郎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潘金莲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算计。她转身回屋,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第一步,要把这简陋的小院收拾得“像样”些,至少得营造出几分温馨旖旎的氛围,让武松放松警惕。

  她先拿起墙角的扫帚,仔细清扫堂屋的地面。地面是土夯的,坑坑洼洼,扫起来扬起一阵灰尘,呛得她直咳嗽。她皱着眉头,把角落里的杂物一一归置好——武大郎的旧布鞋放在门后,装面粉的布袋子挪到灶房角落,还有那几个缺了口的粗瓷碗,被她摆进屋角的破木柜里。然后,她又用一块湿布,把那张歪歪扭扭的饭桌擦了又擦——桌面是旧木板拼的,中间裂着道缝,她擦了三遍,才把上面的面灰和油污擦干净。最后,她从木柜里翻出仅有的两只像样的碗碟——这还是原主潘金莲嫁过来时带的陪嫁,碗沿上描着一圈淡蓝色的花纹,虽然有些磨损,却比家里其他的碗碟精致得多。她把碗碟整齐地摆放在饭桌中央,又找了块干净的粗布,铺在桌角,算是“桌布”。

  收拾完堂屋,她挎起墙角的竹篮,准备去市集买东西。篮子是武大郎编的,竹条有些粗糙,边缘被磨得光滑了些。她摸了摸怀里的钱袋——里面是她这些日子攒的私房钱,一共五十多文,是武大郎偶尔给她的零花钱,她没舍得花,一直藏在枕头底下。这些钱,今天要全部花出去,为今晚的“计划”铺路。

  出了巷口,市集已经热闹起来。街面上挤满了人,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孩子的哭闹声混杂在一起,汇成一片喧嚣的市井声。卖早点的铺子前围满了人,掌柜的手里拿着铲子,不停地翻动着锅里的油饼,油花“滋滋”地响,香气飘出老远;卖蔬菜的老农蹲在地上,面前摆着新鲜的青菜、萝卜和茄子,上面还沾着露水,他一边用袖子擦着汗,一边跟顾客讨价还价;卖针线布料的摊贩把五颜六色的布料挂在竹竿上,像一面面小旗子,吸引着过往的妇人。

  潘金莲沿着街边慢慢走,目光在各个摊位上扫过。她知道自己钱不多,必须精打细算——既要买些像样的菜,又要省钱,还得买一壶酒。她走到一个卖鱼的摊位前,摊主是个络腮胡的汉子,正大声吆喝着:“新鲜的鲤鱼!刚从河里捞上来的!便宜卖嘞!”

  潘金莲停下脚步,看着盆里游动的鲤鱼,心里盘算着——鱼寓意“年年有余”,虽然不是过年,但也算个好彩头,而且鱼肉细嫩,武松应该会喜欢。她蹲下身,指着一条不大不小的鲤鱼,轻声问:“掌柜的,这条鱼多少钱?”

  摊主看了她一眼,见她长得俊俏,语气缓和了些:“姑娘好眼光!这条鱼新鲜得很,算你二十文!”

  “二十文?”潘金莲皱了皱眉,故意露出为难的神色,“太贵了,掌柜的,你看这鱼也不大,能不能便宜点?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没多少闲钱,就是想给家里人改善改善伙食。”她说着,眼圈微微泛红,做出可怜巴巴的样子。

  摊主见她这样,心软了些,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看你也是个实在人,十五文!不能再少了,再少我就亏本了!”

  “多谢掌柜的!”潘金莲连忙掏出十五文钱递过去,摊主麻利地把鱼捞出来,用草绳拴住鱼鳃,递给她。潘金莲接过鱼,鱼还在微微挣扎,冰凉的鱼鳞蹭得她手有些痒,她却没在意,小心翼翼地把鱼放进篮子里。

  接着,她又走到一个卖肉的摊位前。摊主是个胖妇人,正用刀背拍着案板上的猪肉,见潘金莲过来,热情地招呼:“姑娘,买肉啊?我这肉新鲜得很,刚杀的猪!要瘦的还是肥的?”

  潘金莲看了看案板上的肉,心里想着——武松是习武之人,肯定喜欢吃瘦肉,而且瘦肉炒出来也好看。她指着一小块瘦肉,轻声说:“掌柜的,就要这块吧,多少钱?”

  胖妇人用刀割下那块肉,放在秤上称了称,笑着说:“姑娘好眼力!这块肉正好,算你十五文!”

  潘金莲心里一紧——十五文,加上买鱼的十五文,已经花了三十文,剩下的钱不多了。但她还是咬了咬牙,掏出十五文钱递过去,接过肉,用油纸包好,放进篮子里。

  然后,她又买了些时令的青菜和一块豆腐,花了五文钱。最后,她走到一个卖酒的铺子前,铺子门口挂着一面写着“酒”字的幌子,风吹得幌子“哗哗”响。她犹豫了一下——酒是必须买的,没有酒,怎么灌醉武松?怎么把药放进去?她深吸一口气,走进铺子,对掌柜的说:“掌柜的,给我来一壶本地的好酒,要最烈的!”

  掌柜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姑娘买烈酒?是给家里男人买的吧?我这有刚酿好的高粱酒,烈得很,算你十文钱一壶!”

  潘金莲掏出十文钱,接过掌柜递过来的酒壶——酒壶是陶制的,上面刻着简单的花纹,沉甸甸的,里面的酒还晃荡着。她把酒壶放进篮子里,摸了摸怀里的钱袋,里面只剩下几文零钱了,心里却一点也不心疼——只要今晚能成功,这些钱根本不算什么。

  回到家中,潘金莲立刻系上围裙,钻进灶房。灶房很小,只有一个土灶和一张破旧的案板,案板上还沾着昨天揉面的面粉。她先把鱼放在案板上,开始处理鱼——刮鱼鳞、掏鱼内脏、洗鱼腹,这些动作,来自现代的林薇薇其实并不擅长,她以前连活鱼都没碰过,更别说处理鱼了。可就在她拿起剪刀,准备剪鱼鳃的时候,原主潘金莲的记忆突然涌了上来——原主以前在大户人家当丫鬟,经常帮主子处理鱼,手法娴熟得很。

  “原来如此。”潘金莲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手上的动作却变得熟练起来。她先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去鱼鳃,然后用手掏出鱼内脏,把鱼腹洗得干干净净,再用刀在鱼身上划了几道口子,方便入味。接着,她把肉放在案板上,切成薄片,又把青菜洗干净,切成段,豆腐切成小块。

  灶膛里的柴火被她点燃,火苗“噼啪”地响,舔着锅底。她先把锅烧热,倒入少许菜籽油——菜籽油是去年秋收时榨的,已经有些沉淀,却依旧带着一股清香。油热后,她把姜片和葱段放进锅里,爆出香味,然后把鱼片放进锅里翻炒。肉片在油锅里“滋滋”作响,很快就变色了,她又加入少许酱油和盐,继续翻炒。酱油是她托武大郎从杂货铺买的,颜色很深,味道很咸,放一点就能让菜色变得好看。

  接着,她又开始蒸鱼。她把处理好的鱼放在一个大盘子里,放上姜片和葱段,撒上少许盐,然后把盘子放进锅里,盖上锅盖。蒸鱼需要耐心,她一边看着火,一边开始炒青菜和豆腐。青菜在锅里翻炒几下就熟了,豆腐则需要慢炒,避免炒碎。

  很快,灶房里就飘出了诱人的饭菜香味——鱼肉的鲜香、肉片的酱香、青菜的清香混杂在一起,飘出灶房,弥漫在整个小院里。潘金莲看着案板上摆着的三道菜——清蒸鱼、炒肉片、青菜豆腐,心里满意地点了点头。菜色虽然简单,却做得精致,清蒸鱼上面撒着葱花,看起来鲜嫩可口;炒肉片油光锃亮,香气扑鼻;青菜豆腐则清爽可口,正好解腻。

  她把菜端到堂屋的饭桌上,摆得整整齐齐,又把温在锅里的米饭盛出来,放在两个碗里。然后,她把那壶高粱酒放在饭桌的一角,这个位置最顺手,等会儿给武松倒酒的时候,不容易引起怀疑。

  做完这些,她却没有停下——光是美食和美酒,在她看来还远远不够。武松是什么人?是打虎的英雄,是见过大场面的都头,定力肯定远超常人。仅凭酒精和色诱,万一他临阵退缩,或者酒醒后翻脸不认账,那她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她需要一种更保险、更立竿见影的东西,一种能确保他意乱情迷、无法自控的东西。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院子角落——那里,与隔壁王婆家相隔的矮墙上,几根南瓜藤蜿蜒而过,藤上结着几个小小的南瓜,绿油油的,很是可爱。王婆家的院子里,隐约传来了王婆的咳嗽声,还有纺车转动的“嗡嗡”声——王婆又在门口纺线了。

  王干娘……这个老虔婆!潘金莲的记忆里,对此人并无太多好感。原主潘金莲嫁过来后,偶尔会跟王婆闲聊,每次都觉得王婆眼神油腻,像要把人看穿似的,言语也总是浮滑,爱搬弄是非,哪家的媳妇跟婆婆吵架了,哪家的汉子跟别的女人暧昧了,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还爱添油加醋地到处说。可此刻,潘金莲却觉得,这种混迹市井底层的老婆子,手里肯定藏着许多见不得光的手段和药物——毕竟在这种地方,要想生存下去,没点“特殊”的本事可不行。

  只是,该如何开口?直接去跟王婆要“助兴”的药?那老婆子精得像只老狐狸,岂能不猜透她的用意?到时候说不定会趁机敲诈勒索,要走她更多的东西,甚至还会把这事当成把柄,日后要挟她。而且,万一王婆不愿意帮忙,或者把这事说出去,那她就彻底完了。

  潘金莲靠在灶房的门框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门框上的木纹,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她必须想一个万无一失的借口,既能让王婆明白她的意思,又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

  忽然,她眼睛一亮,计上心头。

  她转身回屋,从木柜里翻出一面模糊的铜镜——这面铜镜是原主的陪嫁,镜面已经有些氧化,照出来的人影模模糊糊的,却也能看清大致的轮廓。她对着铜镜,仔细整理了一下鬓发——她把头发重新挽了挽,用那根木簪固定好,又从怀里掏出一小块胭脂,蘸了点唾沫,轻轻涂在嘴唇上,让嘴唇看起来更红润些。她还特意将眼角的眼线画得细长些,让眼睛看起来更妩媚,却又不会过于风骚外露——她需要扮演的是一个为家族香火而忍辱负重的贤惠嫂嫂,而不是一个饥渴难耐的荡妇。

  准备停当,她深吸一口气,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愁容,眼眶微微泛红,看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又强忍着不敢说出来。她扭着腰肢,脚步轻轻的,出了院门,绕到隔壁王婆家门前。

  王婆正坐在门口的小凳上嗑瓜子,面前放着一个装满瓜子壳的粗瓷碗。她穿着一件深色的粗布褂子,头发用一根黑色的发带扎在脑后,露出布满皱纹的额头。她一边嗑瓜子,一边用一双老眼滴溜溜地打量着过往的行人,看到有熟人路过,就笑着打招呼,顺便打听些家长里短的事。

  见到潘金莲走过来,王婆立刻停下嗑瓜子的动作,脸上露出一个过分热络的笑容,声音沙哑却响亮:“哎呦,这不是大郎娘子吗?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串门子?看你这气色,比前些日子好多了,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她话语里带着明显的试探——她早就听说武松回来了,还住在武大郎家,此刻见潘金莲过来,心里难免有些好奇,想探探虚实。

  潘金莲心中冷笑——这老虔婆,果然消息灵通得很。但她面上却不露分毫,反而露出更深的愁苦,甚至还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几分哭腔:“王干娘快别打趣我了……哪有什么喜事,我这心里啊,尽是愁事,都快愁死了……”她说着,还用手轻轻按了按胸口,做出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王婆一听,立刻来了精神,连忙挪了挪小凳,凑到潘金莲身边,压低声音问:“哦?娘子有何愁事?莫非是与那武大郎闹别扭了?还是武大郎欺负你了?你跟干娘说,干娘帮你评理!”她故意拉长声调,眼神里满是八卦的光芒。

  “并非大郎的错。”潘金莲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轻轻拭了拭眼角——她早就用唾沫把眼角弄湿了,看起来像是真的掉了眼泪,“是……是为了我家二叔,武松。”

  “武都头?”王婆眼睛一亮,兴趣更浓了。她早就觉得潘金莲和武松之间不对劲——潘金莲长得这么俊俏,武松又年轻力壮,还是个都头,两人住在一个院里,难免会生出些什么。此刻听潘金莲提到武松,她心里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正是二叔。”潘金莲做出难以启齿的模样,双手绞着帕子,吞吞吐吐地说:“二叔他……他昨日从县衙回来,本是件好事,我们一家人也该高兴。可……可我昨日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二叔他虽然身形壮实,气色却不太好,脸色有些苍白,而且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有些虚弱。我想着,二叔他常年在外行伍,风餐露宿的,怕是……怕是落下了些暗伤隐疾,身子骨早就虚亏了……”

  她说着,偷偷观察着王婆的反应,见王婆的眼睛越睁越大,嘴角露出了然的笑容,心里暗暗得意——看来这老虔婆已经上钩了。她继续说道:“二叔他尚未娶亲,若是身子骨坏了,将来怎么娶媳妇?怎么给武家延续香火?我这做嫂嫂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又适时地提起“香火”二字,把自己的“动机”包装成“为武家着想”。

  王婆是何等人物,混迹市井几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一听“暗伤”“虚亏”“香火”,再结合潘金莲这娇滴滴的模样和武松那健硕的身板,心里早已转了九曲十八弯,自以为明白了八九分——定是这小娘子看上了小叔子的健壮,想勾搭小叔子,却又不好意思明说,所以找了这么个蹩脚的借口,想让她帮忙找些能“助兴”的药,好让两人成事。

  她脸上露出心照不宣的暧昧笑容,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潘金莲的胳膊,压低声音说:“原来如此……娘子真是有心了,为了武家的香火,竟这般用心良苦。那武都头看着龙精虎猛的,不想竟有这等隐疾,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潘金莲知道王婆误会了,却正中下怀。她故作羞涩地低下头,脸颊微微泛红,声音细若蚊蚋:“干娘莫要取笑我……我也是没办法,谁让我是武家的媳妇呢,武家的香火不能断啊。只是……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什么药方,想问问干娘,您见多识广,可知道有什么……温补的方子,或是……或是能助兴提神的药材?悄悄放在酒食里,给二叔补补身子,也不枉我一片心意。二叔他年轻脸皮薄,肯定不肯承认自己身子虚,只能用这种法子帮他了……”

  她说得含糊其辞,却特意加重了“助兴”“放在酒食里”这几个词,确保王婆能明白她的真实目的。

  王婆一双老眼在潘金莲身上打了个转,从她泛红的脸颊看到她绞着帕子的手,笑容愈发深邃,仿佛看到了上门的主顾。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娘子这可算问对人了!老身这里,倒真有一味好东西,是我早年从一个西域来的商人手里买的,名唤‘逍遥乐’,乃是西域传来的秘方所制,最是温补强健,于男子益精固本有奇效!”

  她顿了顿,用手比划着,声音压得更低:“只需小小一撮,放在酒里或者汤里,莫说是什么暗伤虚亏,便是铁打的汉子,也能教他血脉偾张,精神健旺,什么烦恼都忘了!呵呵呵……”她发出一串意味深长的、沙哑的笑声,眼神里满是狡黠。

  潘金莲心中狂喜,面上却强装镇定,甚至还带着几分担忧,皱着眉头问:“竟有如此神效?只是……这药性会不会太过猛烈?万一伤了二叔的身子,那可就不好了……”她故意这么问,一是为了装出“关心”武松的样子,二是为了让王婆放松警惕,觉得她是真心为武松着想。

  “放心!温和得很!”王婆拍着胸脯保证,脸上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不过是些温补的药材,让人精神好些罢了,怎么会伤身子?只是……”她话锋一转,搓了搓手指,眼神瞟向潘金莲的手腕,“这‘逍遥乐’的药材难得,制作起来也麻烦,价钱嘛……可不便宜。”

  潘金莲早有准备,她抬起手腕,将腕上一只成色普通的银镯子褪了下来——这是她翻箱倒柜找到的原主为数不多的陪嫁之一,镯子是实心的,却不粗,上面刻着简单的花纹,因为戴了多年,已经有些发黑。她把银镯子递到王婆手里,声音带着几分恳求:“干娘,我手头实在紧,只有这个……您就当行行好,先把药给我,日后我定当厚报!”

  王婆接过银镯子,放在手里掂了掂,又用牙咬了咬——银镯子能咬出痕迹,说明是真银。她心里虽然不甚满意,觉得这镯子不值多少钱,但聊胜于无,更何况还能拿住潘金莲这个把柄,日后说不定还能从她身上捞到更多好处。她笑嘻嘻地把银镯子揣进怀里,拍了拍潘金莲的手:“好说,好说!娘子也是个实在人,干娘怎么会不帮你?你稍等,我这就去给你拿药。”

  她说着,起身钻进屋里。屋里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夹杂着王婆的咳嗽声。不多时,王婆捏着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小纸包出来,飞快地塞进潘金莲手里,压低声音叮嘱:“娘子,这‘逍遥乐’药性甚强,你切记,一次只用指甲挑一点即可,万万不可过量!若是过量了,别说伤身子,怕是会出人命!而且这药溶于酒中,无色无味,神不知鬼不觉,保管没人能发现!”

  潘金莲紧紧攥住那小小的纸包,只觉得入手滚烫,仿佛握着一块燃烧的炭。纸包很小,只有她的拇指那么大,里面的粉末很轻,却仿佛有千斤重。她的心跳如鼓,砰砰地跳着,几乎要跳出胸腔。她强作镇定地对王婆道谢:“多谢干娘!您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日后若是有能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王婆笑了笑,摆了摆手:“罢了罢了,都是街坊邻里,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你快回去吧,别让人看见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潘金莲点点头,转身匆匆回家。她的脚步很快,几乎是小跑着,生怕被人撞见。回到院子里,她立刻关上院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息起来。她摊开手心,看着那个小小的油纸包,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

  她走进堂屋,把门关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少许淡黄色的粉末,像细沙一样,散发着一股极其细微的、奇异的甜香,有点像蜂蜜的味道,却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怪异。

  “逍遥乐……”她喃喃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烁着疯狂而决绝的光芒。王婆那句“万万不可过量”在她耳边回响,却被她直接忽略了——过量?要的就是过量!武松那样的人物,定力惊人,酒量肯定也不差,若是药性太轻,只怕根本没用!她要的是万无一失,要的是让武松彻底失去理智,只能任她摆布!

  她走到饭桌前,拿起那壶高粱酒,拧开壶盖。酒的辛辣气味扑面而来,呛得她直皱眉。她把油纸包里的粉末,足足倒了一大半进酒壶里——淡黄色的粉末落入酒中,瞬间消失不见,酒的颜色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透明的。她盖上壶盖,用力摇晃了几下,确保粉末完全溶解在酒里。

  剩下的少许粉末,她重新用油纸包好,塞进袖中——这是备用的,万一酒里的药不够,还能再用。

  做完这一切,她看着那壶酒,仿佛看到了自己通往新生活的阶梯。兴奋、紧张、恐惧、期待……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微微发抖。她想象着今晚的场景——武松喝了加了药的酒,脸色泛红,眼神迷离,对她失去抵抗力;她依偎在武松怀里,诉说着“为武家香火”的“苦衷”;武松在药物的作用下,再也无法控制自己……

  “武松,你跑不掉了。”她在心里冷笑,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缓慢流逝。太阳渐渐西斜,从院子的东边移到了西边,阳光的颜色也从金黄变成了橘红,洒在院子里的青砖地上,留下长长的影子。潘金莲把饭菜重新热了一遍,确保还是热的,然后又整齐地摆放在桌上,酒壶依旧放在最顺手的位置。

  她再次走到铜镜前,仔细整理妆容——她重新涂了胭脂,让嘴唇看起来更红润;又用梳子把头发梳了梳,确保没有乱发;她还特意解开了衣襟上的一颗扣子,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肤,既不会太过暴露,又能引人遐想。她对着铜镜,练习着微笑——温柔的、无辜的、惹人怜爱的,直到她觉得自己的笑容足够完美,才停下来。

  夕阳西下,晚霞将天空染成一片瑰丽的绯红,像一块巨大的绸缎,铺满了整个天空。院子里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墙角的野菊在暮色中显得有些模糊。

  院外终于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咚咚”,每一步都踩得很实,是武松回来了。

  潘金莲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的,像要跳出胸腔。她最后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最温柔、最无辜、最惹人怜爱的笑容,提起裙摆,迎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在熙熙攘攘的紫石街街头,郓哥正满头大汗地穿梭在人群中。他已经找了武大郎快一个时辰了——从街东头找到街西头,问了好几个卖菜的摊贩,才知道武大郎在狮子楼附近卖炊饼。他一路跑过来,鞋子都跑掉了一只,光着脚踩在滚烫的青石板上,却一点也不觉得疼。

  终于,他在狮子楼对面的街角看到了武大郎——武大郎正站在自己的炊饼担子前,给一个顾客拿炊饼,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郓哥连忙跑过去,一把扯住武大郎的衣袖,压低声音,急切地说:“大郎叔!不好了!武都头让我来找你,有急事!你快跟我回去!”

  武大郎正给顾客递炊饼,被郓哥突然一扯,吓了一跳。他愣了一下,看着郓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样子,疑惑地问:“郓哥?怎么了?什么急事?我这炊饼还没卖完呢。”

  “卖什么炊饼啊!”郓哥急得直跺脚,声音压得更低,“武都头说,让你卖完手里的炊饼就赶紧回家,千万别耽搁!还说……还说让你回去后,多留意你家娘子的动静,别让她……别让她跟武都头单独待在一起!武都头说,这事关重大,你一定要听他的!”

  武大郎听着,脸上憨厚的笑容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惊愕和慌乱。他手里的炊饼“啪”地掉在地上,滚了一圈,沾满了灰尘。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郓哥,嘴唇哆嗦着:“你……你说什么?二弟让我回去?还让我留意娘子的动静?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心里一片混乱——二弟为什么让他回去?为什么让他留意娘子的动静?难道……难道娘子又跟二弟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了?他越想越慌,手里的炊饼担子都险些打翻。周围的顾客见他神色不对,也纷纷好奇地看过来。

  武大郎连忙稳住担子,捡起地上的炊饼,对周围的顾客尴尬地笑了笑:“对不住,对不住,今日有点急事,不卖了,不卖了。”他匆匆收拾好炊饼担子,扛起担子,就跟着郓哥往家的方向跑——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回家,看看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武大郎不知道,他这一回去,将要面对的,是一场足以摧毁他整个家庭的风暴。

  (本集终)

  下集内容提示:【宴饮之间暧昧生】

  武松归家,面对潘金莲精心准备的酒宴和刻意的殷勤,心中警惕,但碍于情面勉强入席。潘金莲极力劝酒,言语间不断以“家事”、“香火”为名进行挑逗试探。武松虚与委蛇,谨慎应对。然而,“逍遥乐”药性极烈,渐渐发作,武松开始感到身体燥热,气血翻涌,面红耳赤,虽凭借强大意志力勉强支撑,但反应已渐显迟缓。潘金莲见药效发作,心中暗喜,攻势愈发大胆直接,宴席之上暧昧陡生,气氛紧张而又诡异。武松的理智与逐渐失控的身体陷入剧烈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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