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时念却没半点恼怒的模样,反而轻轻笑了,眼角的细纹在霞光里格外柔和。

  “我当是什么大事,原来就这个。”

  她端起茶盏,抿了口温茶,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你以为我会生气?”

  阿福愣了愣,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

  “我……我以为您会急,毕竟客人少了,营收也……”

  “营收少几日没关系,”

  时念打断他,目光落在桌角摊开的新场馆图纸上,上面用红笔标着“诗签墙位置”。

  “可你们的成长,比这几日的银子重要多了。”

  她忽然话锋一转。

  “阿福,你老实说,早上听到消息时,是不是心里已经有想法了?”

  “比如去跟茶棚的人打听他们演得怎么样,或者想过贴告示跟客人说明白?”

  阿福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念姐您怎么知道?”

  他确实想过。

  早上在茶棚,听人说花月楼的《渔家女》演得“怪别扭”,姑娘们只会扭腰,连渔歌都唱跑调。

  他当时就想,要是跟客人说“怡红院才是原版”,能不能把客人拉回来?

  可又怕这法子太莽撞,万一弄巧成拙,又或者让客人觉得他们怡红院小气,就没敢做。

  “我还知道,上次春螺巷的客人来问搬迁的事,你劝他们留房或出租,想得比我还周全。”

  时念的语气里带着赞许。

  “你不是处理不好,是怕自己的法子不妥,怕给我添麻烦,所以才束手束脚。”

  这话像道暖流,瞬间淌过阿福的心头。

  他一直觉得自己粗手粗脚,只会扛东西、迎客,哪懂什么应对之策。

  可时念居然看在眼里,还记着他做过的小事。

  阿福的眼眶瞬间热了,慌忙低下头,用布巾擦了擦眼角。

  “念姐您别夸我,我……我就是瞎琢磨。”

  “瞎琢磨也是琢磨,总比慌了神好。”

  时念笑着递给他块帕子。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换作去年,你遇到这事,怕是早冲去找花月楼理论了。”

  “现在知道等我醒,还会自己打听消息,这就是成长。”

  阿福接过帕子,擦拭掉眼角的湿意,心里的愧疚和不安渐渐散了。

  他望着时念,还是忍不住问:

  “可念姐,花月楼和大满园这么继续下去,还降价,咱们就这么看着?客人都跑了怎么办?”

  时念放下茶盏,指尖在图纸上轻轻敲了敲,目光里透着笃定。

  “无妨,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

  她顿了顿,解释道:

  “他们抢客人,靠的是降价和抄袭,可他们不懂,咱们推出《壁上观》《渔家女》,从来不是为了赚这几日的票钱。”

  “那是为了啥?”

  阿福追问,眼里满是疑惑。

  “为了文化能真正扎根下去。”

  以前只有怡红院演这些戏,知道的人有限。

  现在他们抄了,降价吸引客人,反而让更多人知道《壁上观》《渔家女》好看。

  好奇的人会去大满园和花月楼看,可看了之后呢?

  他们演得东施效颦,渔歌没渔味,飞天没风骨。

  客人自然会想原版怡红院的演得到底有多好,反而会来怡红院瞧真章。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在桌面之上。

  “咱们要的不是一时的客源,是让更多人听懂这些戏里的深意,知道蓝星文化的好。”

  “花月楼这么闹,反而帮咱们做了宣传。”

  “把蓝星文化的名声传得更广,连那些舍不得花银子的人,也会因为好奇来怡红院,这不是拓展客源是什么?”

  阿福听得眼睛越来越亮,之前的迷茫一扫而空。

  他露出恍然的神色:

  “对啊!我今早听茶棚的人说,大满园的《壁上观》连飞天的手势都错了,客人看得直皱眉。”

  “要是他们来咱们这儿看咱们演的,定能分清好坏!”

  “就是这个理。”

  时念笑着点头。

  “而且,咱们新场馆不过几个月就能建成,到时候场地更大,能容千人,还有诗签墙、荷花池。”

  “他们抄得去戏名,抄不去咱们的场子,抄不去姑娘们的功底,更抄不去蓝星文化的根。”

  吴婶在旁听得连连点头,端来刚沏好的茶。

  “还是阿念有远见,瞧他们一个个愁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生怕客人被抢光,没想到是这么个理。”

  时念接过茶,望向窗外的灯笼,檐角的光映得她眼底格外亮。

  “眼前的这点波动不算什么,咱们要走的路还长。”

  “阿福,你去跟浅醉、晚晴说,别担心,明日正常排戏,就按往常的规矩来,真金不怕火炼,咱们的戏,经得起比。”

  “哎!”

  阿福站起来,脚步轻快得像踩了风。

  “我这就去说!让凝霜她们好好排练,明日定让客人知道,谁才是真的《壁上观》!”

  看着阿福匆匆离去的背影,时念轻轻喝了口茶。

  晚霞渐渐沉下去,檐角的灯笼亮得更甚,映得堂屋的图纸格外清晰。

  这点小插曲,不过是怡红院成长路上的一点波澜。

  真正重要的——

  是那座正在筹建的新场馆;

  是那些等着被更多人听见的蓝星诗词和故事;

  是一群人攥在一起的手,朝着共同的方向,继续走下去。

  八月初十。

  花月楼的朱漆大门外挂着两串红灯笼,笼面绣着“新戏开演”的字样。

  那还是前些日子就挂上去的,这几日一直没有摘下来。

  门口的伙计扯着嗓子吆喝:

  “《壁上观》《渔家女》今日精彩继续,门票最低只需八钱银子,还有姑娘陪酒哟!”

  大堂里更是热闹得像开了锅。

  穿着绫罗绸缎的公子们搂着花月楼的姑娘,面前摆着精致的茶点,眼睛却时不时往戏台瞟;

  客人凑在一起划拳,酒盏碰撞的脆响混着戏台上走调的渔歌,像团乱糟糟的棉絮。

  可这热闹,却没暖到楚倾玄的心里。

  他站在二楼雅间的窗边,手里捏着把折扇,却没心思摇。

  望着楼下满座的宾客,看着范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地给客人敬酒,他脸上却半点笑意都没有,眉头反而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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