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中堂雅间内,茶香袅袅。

  “方大人,在下实在不解,那些文字与这怡红院,究竟有何关联?”

  何鑫智捻着胡须,眉宇间满是疑惑。

  他刚从南方调任盛京书院山长,对京城近来的风波尚不甚了解。

  方仲文指尖摩挲着青瓷茶盏,并未急着回答,只轻啜一口温茶,旋即抬眸朝身后随从递了个眼色。

  随从心领神会,立刻上前,将一只紫檀木盒双手奉上。

  何鑫智虽满心不解,仍依着方仲文的示意打开了盒子。

  入目是一叠用麻绳装订成册的宣纸,可纸上密密麻麻的符号,却让他瞬间皱紧了眉:

  “这是……何种文字?”

  “此乃英文。”

  方仲文唇角微勾,目光落在何鑫智脸上,“何山长可曾见过?”

  何鑫智连连摇头,指尖轻轻拂过纸面,语气中满是诧异:

  “倒是从未见过这般奇特的文字,像是异族符号。”

  说着,他随手翻开第二页,目光骤然一凝。

  那些陌生符号旁,竟附有工整的汉文翻译。

  而翻译内容,正是前些日子在盛京城中风靡一时的《水调歌头》!

  “这、这竟是《水调歌头》的原文?”

  他猛地抬头,看向方仲文的眼神里满是震惊。

  方仲文缓缓颔首,话锋却陡然一转,落到了怡红院上。

  “何山长初来盛京,或许不知,近一月来,这怡红院在京城风头无两,你先前听闻的那些好词,皆出自此处。”

  “什么?”

  何鑫智惊得僵在原地,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方大人此言……当真?”

  在他印象中,青楼楚馆多是寻欢作乐之地,怎会有这般惊才绝艳的词作?

  “句句属实。”

  方仲文指尖轻点桌面,语气笃定。

  “这怡红院的东家,名唤时念,你手中册子上的词,皆是她亲手翻译而来。”

  “时念……一个女子竟有这般能耐?”

  何鑫智喃喃自语,心中仍有疑虑,却又明白方仲文没必要骗他。

  他不过是个教书育人的山长,无官无势,实在不值得礼部尚书大费周章设套。

  就在这时,楼下舞台传来主持晚晴清亮的声音。

  方仲文适时止住话头,朝何鑫智扬了扬眉:

  “何山长,多说无益,不如先瞧瞧这怡红院的表演,或许能解你心中疑惑。”

  雅间外,丝竹管乐声缓缓响起,熟悉的旋律让何鑫智下意识静了心神。

  只见舞台上,婴宁手持团扇,身着素雅衣裙,缓步登台。

  她先是朝台下观众盈盈一礼,随即走到提前搭好的窗台边站定。

  她的眉眼间瞬间染上一层淡淡的愁绪,手中团扇轻轻摇动,唇边勾起一抹似苦非苦的笑。

  “一朝花开傍柳,寻香误觅亭侯, 纵饮朝霞半日晖,风雨着不透, 一任宫长骁瘦,台高冰泪难流, 锦书送罢蓦回首,无余岁可偷……”

  不同于梨园戏的浓腔重调,婴宁的唱腔更似寻常说话般婉转叙述。

  何鑫智起初微微蹙眉,可细品词句,却渐渐沉了心。

  这词里藏着个人闲愁,藏着命运沉浮。

  既有少女对情愫的懵懂,又有对世事无常的轻叹,用词精准,情意饱满,竟是难得的佳作。

  古往今来,闺阁才女多爱以词抒情,可这般“唱”出来的词,他还是头一次听。

  婴宁的音色偏用气声,朦胧轻柔,搭配着旋律,倒生出一种别样的风情。

  何鑫智正暗自点头,却见婴宁眼神微变,唱腔也添了几分清亮,字句落在人心上: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

  何鑫智背脊猛地一僵,原本平淡的眸子骤然亮起,像是被惊雷劈中一般。

  他忘了礼数,兀自起身快步走到雅间窗边,双手撑着窗沿,目光灼灼地盯着舞台上的婴宁。

  婴宁连问三声“知否”,初时半虚半实,似是自问。

  到后来声调渐缓,竟带了几分释然的轻叹。

  明明没有刻意拔高音量,可那细微的情绪变化,却清晰地传到了何鑫智耳中。

  短短几句,没有宏大叙事,没有家国情怀。

  一切不过是一场春雨后的浅吟,却用极致的细腻勾画出少女的心思,字里行间更藏着对时光流转、生命易逝的叩问。

  “好词!真是好词!”

  何鑫智激动得声音发颤,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窗沿。

  他教书育人多年,见惯了学子们的诗词,要么词不达意、流于表面,要么刻意深沉、失了灵气。

  像《知否》这般字字珠玑、恰到好处的,实在少见!

  方仲文坐在一旁,见他这般模样,低笑一声,故意问道:

  “何山长如此激动,倒说说看,这词好在哪里?”

  何鑫智猛地转身,快步走到桌前,指着册子上的词句,逐字逐句地分析起来:

  “你看这‘雨疏风骤’,看似写窗外天气,实则暗喻……”

  而此时,时念已悄悄从雅间门口退开,没有再听下去。

  她心中满是疑虑。

  先前王管事誊抄的英文册子,如今竟到了礼部尚书方仲文手里。

  既然方仲文并非太子党羽,那太子究竟想做什么?

  难不成是想让方仲文找人解构那些英文?

  可这般大张旗鼓地将册子拿出来,他就不怕被旁人察觉到异样,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时念沉浸在思绪中,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丝毫没注意到旁边雅间的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

  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急匆匆地从里面冲出来,她躲闪不及,两人狠狠撞在了一起!

  好在时念反应极快,伸手稳稳扶住了对方,又顺势抓住一旁的木柱,两人才算没摔在地上。

  被扶住的“小厮”脸颊瞬间浮上薄红,慌乱地从时念怀中挣开,连声道歉:

  “对、对不起!是我太急了,没看路!”

  这声音……分明是女子!

  时念微微一怔,看向对方的眼神多了几分古怪。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穿越到这异世后,她接触的女子不是怡红院的姑娘,就是街头奔波生计的百姓。

  她们为了活下去,从不在意那些闺阁规矩。

  可眼前这人。

  眉眼间不见半分市井烟火气,皮肤细腻得像是上好的暖玉,发髻上的包巾虽掩住了青丝,却仍藏不住那份养尊处优的气质。

  一看便知是自幼娇养在深闺的大家小姐。

  时念轻轻摇头,没有戳破她的伪装,只淡淡道:

  “无妨,下次当心些便是。”

  “念慈!”

  一道焦急的男声传来,关秋恺快步追了出来,一把拉住“小厮”的胳膊,脸上满是紧张。

  “有没有撞到哪里?疼不疼?”

  时念:“?”

  合着被撞的人是她,这位公子关心的却是撞人的?

  她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两句,压下心头那点不悦。

  她认得关秋恺,是礼部侍郎家的公子。

  而巧的是,今日礼部尚书方仲文,就在隔壁雅间。

  关念慈被哥哥拉着,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赌气般将他的手推开:

  “哥!被撞的是这位姐姐,你用这副质问的口气做什么?该道歉的是我!”

  时念有些意外。

  她本以为这般出身的小姐多是娇纵任性,没想到关念慈竟这般明事理,倒是少见。

  关秋恺嘴角抽了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了态,连忙转头看向时念,拱手道歉:

  “时老板抱歉,舍弟莽撞,冲撞了您。”

  “这才对嘛!”

  关念慈立刻接话,一副“算你识相”的模样。

  “读了那么多年书,总不能连基本的礼数都忘了。”

  时念看着她发髻包巾下露出的一缕青丝,伸手轻轻帮她将发丝压了进去。

  随即凑近她耳畔,压低声音道:“这位……以后若是想来怡红院,不必这般打扮。”

  “下次来,我给你开后门,省得麻烦。”

  关念慈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颊的红意更甚,偷偷朝时念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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