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七拱手躬身,语气里带着几分暗卫特有的谨慎:

  “回主子,据属下探得,叶小姐回府后第一时间就命侍女青禾查昨日出入太后宫的人。”

  “想来她自己也察觉那消息来得蹊跷,知道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

  许澜沧指尖在案上轻轻画着圈,墨玉扳指与桌面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目光沉了沉:

  “是太后,还是太子?”

  太后一向盼着他尽快定下王妃,最厌他与风尘之地牵扯。

  若知道他常去怡红院,派叶云舒这心腹去探底,倒合她的心思。

  可太子那边,刚因宁家倒台折了羽翼。

  按理说该收敛锋芒、避避风头,怎会在这时候主动招惹叶云舒。

  毕竟叶家和太后绑得紧,他不该这么不明智。

  “再查,重点盯着东宫和叶府最近的往来,有没有暗线接触。”

  许澜沧站起身,下摆不小心扫过案边的棋盘,黑白棋子“噼里啪啦”落了一地,打乱了原本的棋局。

  他却毫不在意,“另外,派人跟着叶云舒,别让她在怡红院闹出动静。”

  时念这颗棋子,他还没用到火候,不能被旁人搅了局。

  沧七和沧五齐声应下,刚要转身退出去,却被许澜沧叫住:“等等。”

  他望向窗外,月色正浓,银辉透过窗棂洒在案上。

  沉默片刻,他开口,语气里少了几分算计,多了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她院里的桂花酿,明日让人送两坛来。”

  沧七愣了愣,显然没料到主子会突然提这事,但还是立刻点头。

  “是,属下明日一早就去办。”

  待两人彻底退出书房,许澜沧重新坐下。

  时念想守着她的戏台安安稳稳唱戏?

  可这盛京本就是个大棋局,他偏要让这小小的怡红院,成为搅动风云的关键一子。

  至于那点被时念勾起的、无关天下的兴趣……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

  不过是棋局之外的余兴,当不得真。

  此时的怡红院后台,烛火依旧亮着,映得满室暖黄。

  时念伏案而坐,面前摊着几张旗袍样稿,指尖捏着支狼毫笔,在铠甲的绣纹处反复涂改。

  方才总觉得鳞片的弧度少了几分战场的英气,越改越觉得不对,眉头都拧了起来。

  浅醉端着碗温热的莲子羹走进来,烛火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墙上晃悠悠的。

  见时念鬓角的素银簪歪了,她轻手轻脚走过去,伸手轻轻帮她扶正。

  “念姐,都三更天了,先睡吧,样稿明天再改也不迟。”

  时念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酸涩的眼,笔尖终于停下。

  “改完这点就睡。”

  “我想着这戏服总归是要改的,毕竟咱们也要一直调整不是?”

  浅醉凑过去仔细瞧了瞧,果然见样稿上的铠甲多了几分变化。

  “念姐你这心思……”

  时念笑了笑,放下笔,指尖蹭了蹭样稿上的墨渍,随口岔开话题。

  “对了,今日来的那位叶小姐,你瞧着如何?”

  浅醉愣了愣,仔细回想了片刻,才道:

  “看着就像个贵人,说话温温柔柔的,不像那些只会赏花品茶的勋贵小姐,倒像个心里装着事的。”

  “嗯?你如今都能看明白了?”

  时念端起莲子羹,舀了一勺送进嘴里,温热的甜意漫过舌尖,眼神却悄悄沉了几分。

  “她是来探话的。”

  浅醉面露疑惑,追问:“探话?……探什么话?咱们和叶家有牵扯吗?”

  “来探我和梁王到底是什么关系,探怡红院背后有没有靠山,更探我有没有攀附权贵的心思。”

  时念轻轻放下碗,声音平静。

  “毕竟在旁人眼里,我一个青楼老鸨,能让梁王多次踏足,定然没安什么好心。”

  浅醉听得心头发紧,面上不未显露。

  毕竟时念这会儿能说出来,那就说明她已经解决。

  “那咱们要不要多提防着点?”

  “提防什么?”

  时念笑了笑,拿起剪刀“咔嚓”一声剪掉烛台的烛芯,动作干脆利落。

  “咱们行得正坐得端,靠的是戏台和本事吃饭,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不过,”

  时念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海棠枝上,语气多了几分凝重。

  “这叶小姐背后,怕是真有人。”

  怂恿。

  能让世家小姐不顾身份女扮男装亲自出面试探……

  是太后?

  太子?

  还是……梁王自己?

  夜色渐深,后台的烛火明明灭灭,映得时念的侧脸忽明忽暗。

  这盛京的风,是越来越冷了,连带着后院的花香,都添了几分寒意。

  她重新拿起剪刀,剪掉另一盏烛火的烛芯,像是要斩断那些看不见的牵绊。

  明日话剧还要加演,新做的旗袍得让姑娘们试穿,账房的账目要核对,吴婶新酿的桂花酒也该开封了……

  这些实实在在的日子,才是她该放在心上的。

  至于那些权谋算计、试探打量,且让它们先在戏台外吧。

  翌日,御花园里的花香浓得化不开,漫过汉白玉栏杆,在石板上织出一层甜腻的网。

  太后扶着叶云舒的手,缓步走过锦鲤池。

  “这几日的秋老虎倒是烈,晒得人发晕。”

  太后用团扇遮着额前的晨光,目光落在池中央的九曲桥上,语气带着几分慵懒。

  “昨日让御膳房给你炖的银耳羹,你可用了?”

  叶云舒恭顺地应着,声音柔婉:

  “谢太后娘娘挂心,喝了。”

  “御膳房的手艺越发好了,冰糖放得正好,不甜不腻。”

  她今日换了身藕荷色锦缎长裙,鬓边别着支东珠簪,走动时珠翠相撞,发出“叮铃”的轻响。

  太后轻笑一声,团扇在手腕上轻轻转了个圈,眼里带着几分疼爱。

  “你这孩子,就是会说话,比宫里那些木讷的丫头讨喜多了。”

  她顿了顿,团扇轻轻扇了两下。

  然而目光却不经意瞟向宫墙之外的方向,语气也变得听不出喜怒。

  “听说你昨日出宫了?”

  叶云舒心头微紧,指尖悄悄攥了攥锦缎裙摆,面上却依旧笑意如常:

  “是,前几日听府里侍女说春螺巷怡红院的旗袍样式别致,想着母亲快过生日了,便顺路去瞧瞧,想给她选件新衣裳。”

  “春螺巷?怡红院?”

  太后像是才想起这处地方,团扇停在半空,眉梢轻轻挑了挑。

  “说说看,那时念当真如传闻中那般能干?”

  “确实能干。”

  叶云舒抬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惊叹,像是真的被时念惊艳到。

  “瞧着……的确是个难得的人物。”

  她故意顿住,似是在斟酌词句,一副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模样。

  太后却先笑了,团扇轻轻敲在掌心,语气带着几分了然:

  “是个妙人,对吧?”

  叶云舒完全没料到太后会这般评价。

  她原以为太后会斥时念伤风败俗。

  毕竟宫中规矩最讲究体面,轻易不会对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用“妙人”二字?

  瞧这情形,太后竟像是……

  早就关注时念,甚至颇为欣赏?

  “太后娘娘慧眼。”

  叶云舒顺势接话:

  “那时念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太后闻言,团扇终于停在膝前。

  她的目光落在池中游弋的锦鲤上,语气里多了几分耐人寻味。

  “能在盛京这滩浑泥里站稳脚跟,还能让皇后和玉贵妃都讨不着好、吃了暗亏,自然不是寻常人物。”

  她忽然转头,凤眸微微眯起,带着几分看穿一切的深意。

  她的语气却依旧温和,像长辈对晚辈的提点。

  “只是,你去瞧那旗袍是假,借着这由头,探那时念与澜沧的关系,才是真吧?”

  叶云舒面色一慌,立即屈膝行礼,连声音都带着几分不自然。

  “云舒……不是故意瞒您的,只是……”

  “起来吧,哀家又不怪你。”

  太后抬手扶住她,指尖的金护甲擦过她的手腕,带着微凉的触感,语气里没半分责备。

  “你是哀家看着长大的,这点心思,还瞒得过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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