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公子被自己一番“茶道”妙喻噎得气急败坏几乎要原地爆炸,林闲反而更加从容不迫。

  他先是给了身后几位紧张兮兮的秀才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然后自己施施然重新落座,仿佛刚才只是品评了一番茶叶,而非进行了一场激烈的言语交锋。

  他端起面前那杯龙井,用杯盖轻拨浮叶,语气像在教导不懂事的后辈:“赵公子请暂息怒,林某方才所言并非强词夺理,不过是就事论事与公子探讨这请客待客的基本道理罢了。”

  他目光平静扫过赵公子一行人,但每个字都像锤子一样敲在对方的心上:“公子今日宴请布政使司的刘参军,本是好事一桩,足见公子交际广阔重视人情。”

  他话锋一转,图穷匕见道:“这请客之道首重诚意,次重规矩。公子若真有诚意宴请刘参军,为何不提前遣人预定这听涛阁?此乃失礼之一。明知此间已有客人,酒席已开却要强行驱赶先来者,此乃失礼之二。更甚者不依不饶,抬出刘参军的官威以势压人,企图逼我就范。”

  “林闲你!”

  赵公子满脸涨红想要反驳,却被林闲挥手压住。

  他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痛心疾首”的惋惜道:“此非待客之道,实为仗势欺人!若此事传扬出去,旁人会如何议论?只怕非但不会觉得公子面子大,反而会认为你行事鲁莽,平白损了刘参军爱惜羽毛的清誉!这岂不是不智之极?公子以为然否?”

  这一番话逻辑严密句句在理,更是站在对方(和刘参军)的立场上分析利害,直接把赵公子钉死在了“失礼”、“不智”、“坑队友”的耻辱柱上。

  这已经不是在争论座位了,而是在教他做人的基本道理和官场的基本情商!

  赵公子被驳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却找不到任何言辞来反驳。

  他身边那个蠢笨的跟班还想强行挽尊,结结巴巴地叫道:“酸秀才你…你胡说!我家公子…公子那是…那是给刘参军面子!”

  给面子?

  林闲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轻笑一声嘲讽:“用强占别人订好的席位这种方式来给上官面子?这位兄台,你这面子给的,怕是比那街头混混还要霸道几分!莫非刘参军的脸面,是靠着欺负几个守法秀才来彰显的?这要是让刘参军知道了,你猜他是会觉得有面子,还是觉得……丢人丢到家了?”

  “噗——”

  “哈哈哈!”

  这下连最拘谨的秀才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赶紧低头假装咳嗽。

  林闲这话太损了,直接把赵公子的行为类比街头混混,还上升到了侮辱刘参军智商和官声的高度!

  就在这时,酒楼的胖掌柜闻讯连滚带爬地赶来。

  一看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尤其是看到赵公子那要吃人的脸色,吓得魂飞魄散冷汗直流。

  他连连作揖打拱:“哎呦喂!二位公子爷息怒,都是小店的不是。赵公子!赵公子您消消气,三楼的揽月轩景致更好更宽敞,小的这就给您安排上。今日酒水全免!全当是小店给公子爷赔罪了!您看……”

  掌柜的想打个圆场,给个台阶下。

  然而正在气头上的赵公子,哪里肯让步?

  他觉得此刻退让就是向林闲认输,就是奇耻大辱!

  “滚一边去!”

  他一把推开赔笑的掌柜,怒视林闲吼道:“林闲!你少在这里跟本公子掉书袋、讲大道理!本公子不吃这一套!今日这听涛阁,本公子要定了。你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

  见对方已经彻底蛮不讲理,林闲也不再客气。

  他缓缓站起身,原本平和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周身一股难以言喻的凛然气场散发开来。

  整个雅间的温度,仿佛都降低了几度。

  他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赵公子,你口口声声说要请刘参军,表现的却是这般蛮横无理。我倒要问问你究竟是诚心请客,还是借刘参军之名行跋扈之实,满足你一己私欲炫耀你那点可怜的权势?”

  他向前踏出一步,气势陡然提升直指赵公子:“我林闲虽只是一介白衣秀才,功名微末,但也知‘礼义廉耻’四字如何书写。也懂得什么叫先来后到!今日我林闲在此宴请好友,合理合规占着道理!你赵公子若非要依仗家世,行这强抢之事……”

  林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决绝和浩然正气:“那就除非从我林闲身上踏过去! 我倒要看看,在这省城之地朗朗乾坤,到底还有没有王法?容不容得下你这般仗势欺人、蛮不讲理!”

  这一声质问,掷地有声。

  几位秀才被林闲这突如其来的强大气场和凛然风骨彻底感染,只觉得热血上涌,纷纷不自觉地站到了林闲身后,同仇敌忾地怒视着赵公子一行人。

  虽然他们人少力微,但此刻在道理和气势上,竟完全压制了对方!

  赵公子被林闲这突然爆发的强大气场和决绝态度彻底镇住了,他带来的那几个跟班更是吓得缩起了脖子。

  他们习惯欺软怕硬,何曾见过一个秀才敢如此硬怼按察使的公子?这林闲是疯了吗?还是真有天大的依仗?

  就在赵公子骑虎难下、进退维谷之际,雅间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只见一位身着青色官袍、面容清癯、气质沉稳的中年官员,在随从的陪同下走了过来,正是布政使司的刘参军。

  他显然在楼下等了许久不见人,便上来查看,恰好将刚才最后那番冲突尽收眼底。

  刘参军是个明白人,更是官场老手。

  他一看这场面,再结合听到的只言片语,立刻明白了八九分——定然是赵公子仗势欺人,想强占人家先订的雅间,结果踢到了铁板,被这位叫林闲的秀才怼得下不来台。

  他心中顿时对赵公子的行径生出几分不满,这般鲁莽无礼简直是给自己惹麻烦。

  同时他对眼前这位不卑不亢、据理力争、气度不凡的年轻秀才,反而生出了几分欣赏。

  刘参军淡淡瞥了脸色煞白的赵公子一眼,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赵公子,既然此地已有客人,我们另寻他处便是。强占他人先订的席位,非君子所为,传扬出去于你父亲的官声清誉,只怕也有妨碍。”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如同重锤狠狠敲在赵公子心上,既点明了他的无理,也暗示了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影响他爹的官声)!

  连自己请来的“贵客”、最大的倚仗都这么说了,赵公子顿时面如死灰,彻底崩溃。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所有的嚣张气焰被林闲踩得粉碎,最后一点脸面也被刘参军这番话剥得干干净净。

  赵公子羞愤交加无地自容,只能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恶狠狠地瞪了林闲一眼,撂下一句色厉内荏的狠话:“林闲!你……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说完他再也无颜停留,逃也似的跟着刘参军离开了听涛阁,连背影都透着狼狈和绝望。

  经过这场风波,席间的几位秀才对林闲的敬佩简直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王秀才激动得脸色通红,声音发颤:“闲先生今日真让我等见识了何为风骨,何为正气!不惧权贵,据理力争,论战纨绔,真乃我辈读书人之楷模!”

  林闲看着赵公子消失的方向,淡然一笑。

  周身那逼人的气场瞬间收敛,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举杯对众人笑道:“诸位过奖了。为人处世当如竹,虚怀若谷然节节有骨。我们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来,满饮此杯,莫让这等跳梁小丑扰了我们欣赏江景夜色的雅兴!”

  “闲先生说得对,干杯!”

  众人轰然应诺,气氛空前热烈。

  一场风波,以林闲的全面碾压、气场全开而告终。

  他在省城年轻士子中的威望和影响力,借此一战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赵公子,则荣膺衬托林闲光辉的背景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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