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主府邸!

  前院的石阶上。

  余丈念穿着藏青色常服,微抬着头,望着北边直冲天际的滚滚浓烟,那双眼眸中泛起精光,续而低声一叹。

  与此同时,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大步走到余丈念身旁,同样注视着北边滚滚浓烟,神色复杂,低声道,“余府主,你觉得,值吗?”

  余丈念没吭声。

  中年人继续说道,“为了你的计划,王范永堂堂正三品总兵,为此赴死。常州城数千百姓也死得不明不白……这仅仅只是计划的一部分而已。若,你的计划真的成功,常州城外将尸横遍野,百里无人烟。值得嘛?”

  中年人扭头看向面色沉冷的余丈念,眼神格外的复杂,“就算你的计划成功了。你余丈念,也会被大衍无数百姓所唾弃,被书生口诛笔伐……就算是朝堂上衮衮诸公,还有陛下,也不会念你的好!”

  听到这里,余丈念总算有了反应,自嘲一笑,迎上中年人的目光,道:“你觉得,我在乎旁人如何看待我嘛?你觉得,我在乎的是名留青史,或是遗臭万年?既然我做了,就不会在乎这些。”

  “大衍内忧外患……若是柔弱寡断,那离皇朝覆灭不远了。”

  “余府主,以你之能,无法替大衍续命。只会让大衍的环境变得更差。”

  “你又如何知晓我不能替大衍续命了?”余丈念哈哈一笑,旋即身子一转,大步向着前堂走去,一边说道:“叶将军,你也该去郡城了。”

  “哎!”

  看着余丈念潇洒离去的背影,叶锦低声一叹。

  与此同时。

  玄玉关。

  冲神军大营。

  所有将领、士兵,都齐刷刷地望着东南方向升起的滚滚浓烟。

  霍正鹰呼吸急促,心道糟糕。

  许怵那魁梧如棕熊般的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那双虎眸中涌动着恐慌跟愤怒。

  “喊赵柏屹过来!”霍正鹰大喊一声,旋即转身走进营帐。

  亲兵答应一声,便急匆匆去喊赵柏屹。

  营帐内。

  霍正鹰面色如铁,坐在椅子上,眼眸中流窜着森冷杀机。

  很快,帐帘被掀开,赵柏屹表情复杂地走进营帐,对着霍正鹰双手抱拳,“将军!”

  “说!”霍正鹰的声音冰冷刺骨,直勾勾的盯着赵柏屹。

  “将军,我不知道你让我说什么!”

  “赵柏屹,事到如今,你还要隐瞒嘛?你真当我霍正鹰是个蠢货嘛?你我相识二十余年,你清楚我的脾气,所以,别再逼我。将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霍正鹰双拳紧握,一股难以言喻的可怖气势,犹如实质,向着站在营帐中央的赵柏屹扑面而去。

  赵柏屹迎上霍正鹰那双好似要将他活剥的目光,咬牙道,“将军,我真不知道你要我说什么。”

  “好好好。你不说是嘛?”

  霍正鹰怒极而笑,缓缓起身,双手按在桌面,身子微微倾斜,注视着赵柏屹,“我不管你是否真的私通匈奴,也不管你是否另有谋划。这一切,都建立在你活着的前提下。赵柏屹,你这是在赌我,不敢杀你啊!”

  “可,你觉得,现在的我,敢不敢杀你?”

  “来人!”

  随着霍正鹰一声叱喝。

  两位亲兵掀开帐帘,表情肃穆,走进营帐。

  “拖出去,乱刀砍死。”

  两位亲兵面面相觑,却也不敢拒绝,快步上前,按住赵柏屹的胳膊。

  “赵柏屹,你别觉得,你死了,就没事了。我会上禀天听,以你勾结匈奴之罪,诛你九族,让你赵家世世代代都钉在耻辱柱上,也不对,都要诛你九族了,你赵家也没了。但,史册上,会清清楚楚记载着。”

  “你,赵柏屹,私通匈奴。”

  “将军,我没有!”赵柏屹不怕死,但,他害怕被扣上私通匈奴之罪,更害怕被诛九族。

  “那你就老老实实,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

  赵柏屹一咬牙,甩开按在自己胳膊上的双手,道:“你们出去!”

  两位亲兵不可能听赵柏屹的命令。

  霍正鹰挥挥手,示意两人出去候着。

  待两位亲兵走出营帐,赵柏屹才深吸一口气,目露苦涩地看向板着脸的霍正鹰,道:“将军,你觉得,咱们真的能够挡住匈奴嘛?就算今年可以,那明年呢?十年后,百年后呢?再者,一味抵挡,只会让大衍军士的士气越来越弱!”

  霍正鹰没吭声,静静地聆听着。

  “半年前,常州城府主余丈念联系上我……除了我之外,他还联系上其他十一关的同僚。”

  “他告诉了我们一个计划!”

  “这个计划,虽然不能将匈奴一网打尽,却也能够让他们元气大伤。至少十年内,不敢再来冲关!”

  “计划很简单,就是放匈奴进关!”

  霍正鹰冷哼一声,道:“关门打狗嘛?你以为,我们未曾想过?但,你要明白,一旦匈奴冲进来,就无法控制局面。到时候,即便把匈奴打出去,大衍边境的老百姓,也会死伤惨重……甚至,会因为匈奴冲关成功,而影响其他地方的局势。”

  大衍除了北境有匈奴冲关,沿海有倭寇作乱,还有突厥肆虐……

  “将军,你们的担忧,余丈念都考虑到了。但,你有没有想过,而今的北境……百姓已经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生不如死。”

  赵柏屹声音都颤抖了起来,继续道,“北境现在差不多有七八万流民,各城都将他们拒之门外。他们只能吃树皮,啃树根……最重要的是,他们开始形成一个个小团体,若是不管不问,迟早会出现大乱。”

  “所以,余府主的意思,就是借着匈奴冲关,将这些不稳定因素给剔除掉!”

  霍正鹰倏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赵柏屹,“你们要借匈奴的手,杀光北境流民?”

  霍正鹰的声音陡然拔高,抬手狠狠地一拍桌面,叱喝道,“赵柏屹,你知道咱们为什么要守在这里嘛?就是为了大衍的百姓。你们怎么敢?怎么敢如此胆大包天?”

  “将军,余府主也是没办法了。朝堂上,衮衮诸公,根本不在乎流民的死活。”赵柏屹虎眸含泪,道:“将军,你现在走出去看看,很多百姓,已经易子而食,杀人喝血……你要我们怎么办?唯有快刀斩乱麻,将他们全部剔除。”

  霍正鹰呼吸急促,双拳紧握着,一根根青筋暴突,慢慢地闭上眼睛,咬着牙根,道:“镇门关粮草被烧,也是你们的安排?”

  “对!”

  “难怪。我就说,镇门关的粮草被重兵把守,岂会被烧。”

  “原来是你们这群内贼。”霍正鹰依然闭着眼睛,一字一顿,道:“北境十二关,三十余万将士……你们现在把粮草烧了,就不怕引起哗变嘛?”

  “不会的。余府主早有安排。”赵柏屹目露敬佩,道:“常州城总兵王范永,以命为局……余府主更是‘借’了常州城诸多世家豪门的银子,这些银子,可以在郡城购买粮草,足够撑到朝廷送来新的粮草。”

  “好好好,你们倒是好算计!”霍正鹰倏然睁眼,死死地盯着赵柏屹,“你是在拿三十万同僚的命在赌。”

  “将军,余府主的计划很完美,一定能够成功的!”

  “那你告诉我,匈奴凭什么配合你们?”

  “将军,这一点,余府主在很早之前就有安排。再者,镇门关粮草被烧,匈奴即便知道有陷阱,也不可能放过这种机会。必定会大军压境……还有,那两千万两借来的银子…就是余府主跟匈奴的合作条件之一……匈奴只会认为,这些购置的粮草,是送给他们的。”

  “并且,余府主在嘉峪关那边,安排了人马,一部分粮草会从那边送到关外,让匈奴更加相信余府主!”

  霍正鹰缓步走向赵柏屹,眼眸中流淌着深深的失望,道:“赌上三十余万将士的命,更要牺牲数万流民的命……你们觉得,这种伤天害理的计划,能够成功嘛?匈奴不是傻子,不会一步步按照你们的计划,落入圈套。”

  “将军……”

  霍正鹰一抬手,打断赵柏屹的话,淡淡地说道,“以我对匈奴的了解,即便余丈念真跟他们合作。他们也不会轻易大举冲关,只会借机将数百匈奴送入关内。每次送几百匈奴入关,你如何防?”

  “赵柏屹啊。你们的计划,看似完美,实则漏洞百出。”

  霍正鹰眼皮一抬,看着满脸不服的赵柏屹,微不可查地摇摇头,低声道,“若我是匈奴……不会盲目冲关。而是将计就计,在你们打开某一关的时候…以雷霆之势,夺下关口。你说,若如此,你等如何应对?”

  赵柏屹表情一滞,这个问题,他没想过。

  一直以来,匈奴都在冲关,几十年下来,也有成功的时候。

  匈奴在冲关后,只会直奔境内,烧杀抢掠,从未霸占过关口。

  “以前匈奴不占领关口,是因为他们人太少。”

  “可现在,匈奴人口不少了,他们已经有能力,借着地势,守住关口。”

  看着忽然脚步踉跄,瘫坐在地的赵柏屹,霍正鹰脸上露出无奈,淡淡地说道,“赵柏屹,你也是个老军人了,怎么会听一个从未打过仗,只会纸上谈兵之人的计划?”

  “你们打算在哪个关口,放匈奴进关?”霍正鹰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之前问过余丈念,他说,他自由安排!”

  “愚蠢至极!”霍正鹰满是失望地摇摇头,眼神冷冽,问出一句更诛心的话,“你如何能够肯定,余丈念不是真私通匈奴?你就未曾想过,从始至终,他都是打着幌子,在欺骗你们?”

  言罢。

  霍正鹰懒得再跟这个蠢货废话,大步向着营帐外走去。

  因为有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废物在,匈奴才会这么嚣张,才会如此难缠。

  赵柏屹脖子僵硬地扭动,愣愣地看着霍正鹰大步走出营帐,失魂落魄地说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们只想立万世之功,剿灭匈奴而已!”

  ……

  常州城。

  黄府前院。

  秦时站在小院内,时不时抬头看向北方依然浓烈到遮天蔽日的滚滚浓烟。

  镇门关的粮草,肯定储备得很多。

  这一把火,或许要烧上很久。

  秦时现在最担忧的是,匈奴会趁机冲关。

  粮草被烧,弄出的动静这么大。

  一旦那些将士知晓接下来这段时间要饿肚子,恐怕会出现很多麻烦。

  即便将士们忍受得住饥饿,可没了吃食,身体也会扛不住,到时候,如何抵挡匈奴。

  “希望边军大帅,能够想出应对的办法吧!”秦时苦笑一声,他非常讨厌这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感觉。

  沉思片刻,秦时看向拿着茶杯,喝着凉茶的黄元毅,道:“少爷,你去把黄府护院都喊过来。”

  “秦哥,咋地了?”

  “咱们离开常州城!”

  “啊?为什么要离开常州城啊?还有,咱们去哪儿?”

  迎上黄元毅好奇的目光,秦时沉思稍瞬,道:“接下来的常州城,不一定安全啊!”

  “啥?常州城不安全?怎么可能。”黄元毅连忙起身,放下茶杯,道:“常州城有好几千护城军呢!再者,除非匈奴大军破关而来,要不然,怎么可能会不安全。等等,秦哥,你不会是要说,匈奴能冲进关内吧?”

  “我只是防患于未然而已。若匈奴真冲进关内,常州城就是他们最大的目标。”

  “这、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北境十二关,牢不可破,更有大衍定海神针李靖坐镇……”

  “少爷!”看着满脸慌乱的黄元毅,秦时开口打断他的话,道:“如果匈奴未破关,那咱们就当踏青,你别那么紧张。”

  “对对对,咱们是去踏青,不是去避难。我、我现在就去喊护院。”

  ……

  龙背村。

  李怡然坐在黄泥屋外的小板凳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着北方滚滚浓烟,对着旁边正在土灶旁,熬煮白霜的云姐,说道,“小云,你说那边是什么东西烧着了呀?这么大的浓烟,要是老天爷不下雨,怕是灭不了呀!”

  双手紧握着木棍,搅动着铁锅内的白霜水,云姐笑着扭头看向李怡然,道:“怡然姐,那不是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关心的事情,我现在就担心秦相公,他都离开四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云姐虽然在笑,可美眸中布满担忧。

  在这兵荒马乱的北境……云姐不敢深想。

  李怡然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云姐身边,伸手抓住被她双手紧握着的木棍,道:“你休息一会儿吧,我来熬煮。”

  “好!”

  云姐松开紧握木棍的双手,抬手用衣袖擦拭脸颊上的汗珠,道:“怡然姐,你说红衣这几天怎么了?一直愁眉苦脸的!”

  “想小相公了呗!”李怡然紧握着木棍,搅动着铁锅里边的白霜水,笑嘻嘻地说道,“小相公长着这么俊,又那么讨人喜欢,红衣呀,肯定也稀罕小相公。要不,等小相公回来,咱们撮合撮合他们?”

  “红衣跟咱们不一样,你别忘记,她刚来咱们村,穿的可是绸缎衣裳。”

  “那又怎么了?这年头,逃荒的大小姐多的是。再说了,小相公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

  云姐笑了笑,道:“也是。不过,红衣怕是不肯跟咱们一起伺候秦相公吧?”

  “嘻嘻,我知道红衣把合欢水藏在哪儿。等小相公回来,我偷偷给他俩的茶壶里倒点合欢水,到时候,就由不得他俩了。”

  “这么做,合适嘛?”

  “有啥不合适的?当初,她也不是给小相公喝了合欢水……”

  就在两人句句不离秦时聊着的时候,李晚霞穿着灰棕色的麻布衣,右手捏着一只野兔耳朵,哼着小曲儿,脚步轻快地向着这边走来。

  看着李晚霞一蹦一跳的模样,李怡然一乐,笑道,“晚霞,你这个懒丫头,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勤快了?”

  “怡然姐,别叫我懒丫头。”李晚霞嘟囔一句,旋即笑嘻嘻地将野兔递给云姐,道:“姐,你去把这只野兔宰了吧。”

  “又是从林子里的那些陷阱当中抓来的?”云姐笑问一句,接过野兔。

  “嗯呢!”李晚霞点点头,走到土灶旁,看着铁锅内沸腾的白霜水,说道,“秦哥儿弄出来的陷阱,是真厉害,每天都能够逮住野兔、野鸡。对了,你们晓得秦哥儿什么时候回来嘛?我要感谢他,那天救了我!”

  李怡然哪里不知道李晚霞的心思,笑道:“你这懒丫头,也知道稀罕男人了啊?”

  “哪有,我就是感谢秦哥儿。我娘曾经跟我说过,对待救命恩人,要、要给他当牛做马……”

  “你娘说的应该是以身相许吧?”

  “嘻嘻!”李晚霞咧嘴一笑,没有反驳。

  ……

  同一时间。

  秦时、黄元毅带着十四位护院,背着大包小包,悄摸摸地离开常州城。

  虽说现在常州城是封城状态。

  但。

  秦时找到赵世杰,随便扯了几个借口,就轻轻松松,让他帮忙打开侧门。

  跟在秦时、黄元毅身后的十四人,不全是护院,其中七人,是之前帮秦时顺利抵达常州城的赵有田他们。

  赵有田他们虽然帮过秦时,但,对于黄府而言,还是属于‘不可信任’的外人。

  黄元毅害怕自己离开后,赵有田等人在黄府搞事情,所以,就带上了他们。

  “秦哥,咱们到底是要去哪儿啊?”黄元毅走在秦时身边,视线却扫视着四周。

  “龙背村!”

  “龙背村?那是啥地方?”

  “你去了就知道。”

  “好吧!”既然秦时不肯细说,黄元毅也不敢一直追问。

  坑坑洼洼的官道上,游荡着一个个表情呆滞的流民。

  不过。

  在看到秦时这边有十多人后,他们本能地向着官道两边的林子避让去。

  那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敬畏,好似铭刻在他们的灵魂当中。

  一路上,没有不开眼的来招惹秦时他们。

  离开官道,走上小道,黄元毅累得气喘吁吁,直接喊来一位护院,让他背着。

  趴在护院背上的黄元毅,看着走在最前边的秦时,有些好奇地向背着他的护院问道,“秦哥刚刚在干嘛?”

  “少爷,秦爷是在拆陷阱!”

  “陷阱?”黄元毅微微一愣,旋即大怒,骂道,“哪个小瘪犊子,这么丧良心,居然在小道上布置陷阱!”

  正在拆陷阱的秦时,扭头看向跟在后边,被护院背着的黄元毅。

  迎上秦时冷嗖嗖的目光,黄元毅咧嘴一笑,道:“秦哥,你也觉得,我说得对吧?在小道上布置陷阱,太丧良心了……”

  “咳咳!”

  背着黄元毅的护院,忍不住干咳几声,打断他的话。

  “你得风寒了?赶紧放我下来,别传给我!”

  “少爷,我就是被口水咽着了,没得风寒!”护卫哭笑不得地解释一句。

  瞧着黄元毅这个蠢样,秦时有点儿无语地摇摇头,当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啊。

  傍晚时分。

  秦时等人总算赶到龙背村外。

  “少爷,你们先在这里等着。”

  “秦哥,我们不跟你一起啊?”

  “你们等会儿再进村!”

  “哦!”

  虽然不知道秦时为什么要让他们等会儿进村,但,黄元毅已经习惯听他的话了。

  秦时抬手揉了揉脸颊,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大步向着龙背村内走去。

  “秦小哥儿?真是秦小哥儿!”

  “秦小哥儿回来了,姐妹们,小哥儿回来了!”

  刚走进龙背村,秦时就看到一位穿着肚兜,根本不在乎走光的嫂子,兴奋地嚷嚷了起来。

  顿时,原本安静的龙背村,瞬间热闹了起来。

  一位位妇人,穿着清凉,从四面八方向着村口这边跑来。

  “小相公!”

  云姐美眸含泪,快步跑到秦时跟前,那胸脯越加雄伟……

  “云姐,你怎么哭鼻子了?”秦时笑道。

  “哪有,我只是被风沙迷了眼!”云姐脸颊绯红,低下头,满是娇羞。

  薛红衣满脸急切地挤进人群,看着面带微笑,正在调戏云姐的秦时,急不可耐的问道,“秦时,信交给霍正鹰了嘛?”

  “我亲手交给他了!”

  “那就好,那就好!”薛红衣心里边那块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下了,脸上的笑容也轻松许多,问道,“你怎么去了那么多天?”

  “被一些琐事耽搁了。”秦时回了一句,旋即扫视在场大多数仅仅穿着肚兜的嫂子们,道:“嫂子们,我这次回来,还跟着几位朋友。所以,你们能不能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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