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底下的玩意儿,从来都不白给。

  你瞅着是长生秘法、延年益寿的宝贝,以为摸着了长生不老的边,说不定那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黑水峪这座老坟,埋下去的不是王侯将相,是能把活人变成鬼的邪术。

  李司辰这伙人,眼下就跟掉进油锅里的蚂蚁,前头是望不到边的古墓深处,后头是咬着屁股追来的狠角色,能不能囫囵个出去,就看他们能不能从这死人窝里刨出条生路了。

  那“滴滴滴”的响声,像小锤子敲在每个人脑门儿上,敲得人心慌意乱。跟催命符似的,让刚松快点的气氛一下子又绷紧了。

  王胖子舌头都打结了,指着那小黑匣子:“俺滴亲娘嘞!咱们成瓮里的王八了!这、这玩意儿是个眼线啊,咱这一路撅着腚摸进来,全让人看直播了?!”

  袁守诚一把抓过那发射器,脸黑得像锅底。他凑到耳朵边听了听,又仔细瞅了瞅,二话不说,抡起匕首柄狠狠砸了下去!

  “咔嚓!”

  小黑匣子碎成几瓣,红点灭了。

  “砸了有啥用?该瞧见的早瞧见了!”王胖子哭丧着脸,胖手直哆嗦。

  “起码让他们变成聋子!”

  袁守诚把碎片踢进角落乱石堆里,语气斩钉截铁;

  “眼下就两条道:一,立马掉头出去,保不齐正撞上赶来包饺子的;二,硬着头皮往里闯,抢在他们前头找到地脉仙乳,说不定还能挣出条活路。”

  “出去?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姜离短铁锹往地上一顿,锹尖磕在石头上迸出火星子,“往里走!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才知道深浅!”

  李司辰觉着工具包里那面镇魂镜隐隐发烫,针尖似的指向黑漆漆的甬道深处。

  他吸了口凉气,那味儿呛得嗓子眼发痒,混着老灰和啥东西烂透的腐臭,直冲脑门。

  “往里走!没退路了。舅公,您看……”

  “走!”袁守诚一挥手,扯动了肩膀伤口,疼得他嘴角一抽,“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前头怕是更不太平!”

  几个人深一脚浅脚地继续往下摸。甬道越来越潮,石壁湿漉漉的,摸着冰凉粘手。

  甬道往下斜得厉害,脚底下又湿又滑。阴冷的风贴着地皮往里灌,吹得人裤腿冰凉。

  顶上时不时滴下水珠子,掉进脖领子里激得人一哆嗦。那怪味儿也越来越冲,腥气混着檀香,闻久了脑仁儿发晕,胃里直翻腾。

  走了约莫一炷香功夫,前头隐隐传来哗啦啦的水响声,听着像是地下河。

  拐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是个巨大的地下洞窟。洞子当中是一片黑黢黢的地下河,水声就是从下游传来的。

  河对面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唯一能过河的,是座窄得只能侧身过的天然石头桥,桥上长满了滑溜溜的青苔,看着就悬乎。

  更要命的是,桥这头,密密麻麻趴满了黑褐色的硬壳甲虫,个个有指甲盖大,油光锃亮,嘴里咔嚓乱响,听得人头皮发炸!

  “是尸蹩!”

  苏锦书声音发紧,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专吃腐肉,成群活动,带着尸毒!看这铺天盖地的架势……硬闯过去得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那些尸蹩闻着生人味儿,开始骚动起来,潮水般往桥头涌!

  “退后!”

  袁守诚低喝,从包里抓出把雄黄粉扬手撒出去。刺鼻的味道暂时逼退了最前头的尸蹩,但它们仍在不远处窸窸窣窣地聚着,不肯散开。

  “桥是唯一的道儿。”

  姜离眯眼打量着对岸,对岸黑咕隆咚的,啥也瞅不清,“可这么多尸蹩堵着,过去就是送死。”

  李司辰心提到嗓子眼,强压着怦怦跳的心,仔细打量四周。他忽然发现,这些尸蹩好像特意绕着桥头几块凸起的石头爬。

  再仔细看,旁边石壁上有个刻得挺隐蔽的图案,那“眼睛”的瞳孔竟是朝下的,跟周围别的纹路不太一样。

  苏锦书突然拉住李司辰,手电光定格在桥头石壁一处:“司辰,你看这个!”

  她指着那个几乎与周围黑暗融为一体的刻痕,“这个‘司幽之眼’不对劲,瞳孔朝下,是反的!刻痕也新……这像是个路标,或者是……”

  她顿了顿,语气肯定,“一个安全机关的标记!”

  她语气带着探究,伸手小心翼翼地去按那个反向的眼睛。

  “咔哒。”

  一声轻微的响动从桥墩子底下传来。紧接着,桥头那几块尸蹩不碰的石头,居然缓缓沉了下去,露出几个黑窟窿。

  洞里猛地蹿出来一阵味儿,比之前的更冲,还混着点怪好闻的甜香,腻得人头晕。

  说也奇了,那些张牙舞爪的尸蹩一闻到这甜香味儿,跟见了鬼似的,哗啦啦地向后缩,立马让出一块空地!

  “是驱虫的秘药!墓里特制的!”袁守诚经验老道,立刻低吼,“快!药劲儿撑不了多久!”

  机不可失!

  姜离第一个窜上石桥,身子轻得像片叶子,脚尖几点,眨眼就到了对岸。袁守诚忍着疼,紧跟过去。

  李司辰让苏锦书和王胖子先过,自己断后。

  王胖子两腿发软,战战兢兢挪上桥。苏锦书也小心地走到桥中间。就在李司辰刚要上桥的当口——

  “嗖!嗖!嗖!”

  几道冷风贴着耳朵边飞过!是弩箭!

  “趴下!”

  李司辰头皮一炸,猛地将身旁的苏锦书扑倒!一支弩箭带着凉风,擦着他头皮飞过,几根头发丝飘了下来,箭镞‘噔’一声狠狠钉进后面石壁,箭尾颤得嗡嗡响!

  姜离和袁守诚反应极快,或闪身躲到石头后,或挥铁尺格挡。王胖子吓得“嗷”一嗓子,抱头缩在桥中间,动也不敢动。

  对岸黑影里,闪出四五个手持强弩的汉子,眼神凶狠。

  领头的是个脸上带疤的,阴恻恻开口:“哼!还真有不怕死跟来的!把东西留下,赏你们个全尸!”

  是老刀把子的人!他们真有接应,还埋伏在了对岸!

  “留你祖宗!”姜离脾气火爆,短铁锹脱手飞出,带着风声砸向疤脸汉!

  疤脸汉没料到她这么悍,狼狈躲开。袁守诚趁机冲过石桥,铁尺直取旁边一人。

  李司辰拉起苏锦书:“快过桥!”自己拔出匕首,紧盯着对岸和身后。那些被暂时逼退的尸蹩,又开始蠢蠢欲动,向桥头爬来。

  王胖子连滚带爬冲过桥。李司辰和苏锦书也紧跟过去。脚刚沾对岸的地,就陷入了混战。

  对方人多,但姜离和袁守诚身手了得,一时打得难解难分。李司辰护着苏锦书,借着乱石闪转腾挪,用匕首格开冷箭。

  “砰!”

  一声枪响!子弹打在李司辰脚边,崩起一串火星子!

  对方有枪!

  “找石头躲着!”袁守诚大吼。

  几人赶紧缩到几块大钟乳石后头。对方仗着有枪,子弹“砰砰”地打在石头上,碎石乱飞,压得人抬不起头。

  “姥姥的!他们还有喷子!”王胖子脸白得像纸,缩着脖子不敢动。

  “不能硬拼!”

  李司辰脑子飞快地转,眼睛扫视四周。这岸的洞子更大,怪石更多,远处好像还有岔路。他瞅见旁边石壁上有些人工凿出的凹坑,里面好像放着陶罐。

  “苏姐,看那边凹坑里!”李司辰指着那边喊。

  苏锦书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借着对方开枪的火光,看到凹坑里摆着几个密封的陶罐。

  “看形制……像是汉代的器物。可能是盛灯油或者祭祀用油的……”

  油罐?李司辰心里猛地一亮。他想起下来时看到暗河水挺缓,要是能点火……

  一个冒险的念头窜出来。

  “舅公!姜离姐!帮我挡一下!”

  李司辰吼了一嗓子,猛地从石头后窜出,借着钟乳石和石笋的遮挡,猫腰冲向那些凹坑!

  “找死!”对方子弹追着他打,打得石头碎屑四溅。

  子弹‘嗖嗖’地擦着石头边飞过去,崩起的石屑打在脸上生疼。

  李司辰能听见自己心口像打鼓一样‘咚咚’响,后背的冷汗早就把衣服溻透了,贴在皮肤上冰凉。

  他咬紧牙关,连滚带爬冲到一个凹坑前,抱起一个沉甸甸的陶罐,闻着有油味,用尽力气砸向对面!

  陶罐飞过去,“啪嚓”在对方面前摔得粉碎,黑乎乎的火油溅了一地!

  “是火油!散开!”疤脸汉子嗓子都喊劈了。

  可火油见火就着,‘轰’一下蹿起老高,热浪扑面而来。

  两个躲闪不及的伙计当场成了火人,哭爹喊娘地打滚,剩下的也被火舌逼得连连后退,阵脚全乱。

  李司辰胳膊抡圆了,另一个沉甸甸的陶罐带着风声就甩向了石桥。陶罐砸在石头上,‘嘭’地碎裂,黑乎乎、黏答答的火油溅得到处都是。

  同时对姜离大喊:“姜离姐!火!”

  姜离瞬间明白,短铁锹在石头上猛地一划,爆出一串火星,点燃了备着的火绒,甩手扔向溅满火油的石桥!

  “轰——!”

  火焰猛地蹿起老高!不但点着了石桥,连对岸地上的火油也烧了起来!一道火墙呼呼地烧起来,隔开了两边!

  那些重新聚到桥头的尸蹩,被大火一燎,噼啪作响,烧焦的臭气弥漫开来,瞬间乱成一团,再不敢上前。

  火借油势,越烧越旺,暂时挡住了追兵。

  “走!”

  袁守诚当机立断,带着几人猫腰钻进洞窟深处一条狭窄的岔路,一路狂奔。

  直到听不见身后的动静和惨叫,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咳……咳咳……娘嘞……差点……差点变成烤全羊……”

  王胖子瘫在地上,呼哧带喘,话都说不利索了。

  姜离赶紧查看袁守诚的肩膀,伤口又崩开了,血渗出来。她麻利地重新包扎。

  苏锦书靠着冰凉的石壁,脸色发白,但眼神还算镇定:“刚才那些陶罐……是汉代的东西。用来放长明灯油或祭祀用油。这墓……年代比想的还要久。”

  李司辰也靠着石壁,心还在咚咚狂跳,刚才真是从鬼门关前爬回来的。他摸了摸工具包,镇魂镜还温温的。

  “刚才……多谢了。”苏锦书看向李司辰,声音不高。

  李司辰摇摇头,刚想开口,耳朵忽然一动。

  “嘘……别出声……听……”

  一阵细微、却连绵不断的“沙沙”声,从前头更深更黑的洞里传出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那动静……像是无数只脚在爬。

  空气中,那熟悉的、让人作呕的尸臭味,又飘了过来,比刚才更浓。

  所有人的心,一下子又揪紧了。

  (第六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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