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疼痛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灼烫着陈慕之的右肩胛骨,意识在黑暗的边缘摇摆、沉浮。

  耳边是兵刃激烈碰撞的铿锵声、同伴们愤怒的嘶吼、匪徒凶残的叫骂,还有……还有柳莺儿那一声撕心裂肺、充满惊恐与绝望的哭喊:“慕之哥哥!”

  这声音像一根尖针,刺破了他逐渐模糊的神智。

  他费力地想要睁开眼,视野却是一片血红与模糊交织的光影。身体的力量随着肩头汩汩流出的温热液体迅速流失,冰冷和虚弱感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

  他感到有人扑到自己身边,一双颤抖却坚定的手用力按压住他肩头的伤口,试图止住那生命的流逝。是柳莺儿……他模糊地想,这丫头,可千万别犯傻冲出去……

  胡大海眼见陈慕之为救柳莺中箭倒地,目眦欲裂,一股狂暴的怒火直冲天灵盖!

  他本就力大无穷,此刻更是将生死置之度外,手中那根寻常铁尺舞动得如同疯魔降世,带起阵阵风声,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狗娘养的杂碎!俺跟你们拼了!”他嘶声怒吼,一尺荡开赵魁劈来的腰刀,另一臂竟硬生生格住侧面刺来的短矛,反手一尺便砸碎了那名偷袭匪徒的肩胛骨!

  惨叫声中,胡大海状若疯虎,竟暂时逼得赵魁和另外的匪徒连连后退。

  赵六身上也已添了几道伤口,衣衫被划破,鲜血浸出,但他依旧咬牙苦撑,一把腰刀舞得水泼不进,死死护在骡马圈外围,不让匪徒越雷池一步。

  管二和韩十二早已吓得脸色惨白,却也没有独自逃命,而是捡起地上粗壮的树枝和石块,凭借着一股血勇,胡乱地朝着逼近的匪徒挥舞投掷,倒也暂时阻滞了一两人的攻势。

  然而,实力的差距是悬殊的。队伍被压缩在一处岩石下的狭小地带,妇孺们的哭泣声、孩童的惊叫声与战场上的厮杀声混合在一起。

  胡大海和赵六等人虽勇,但双拳难敌四手,防线已是摇摇欲坠。眼看匪徒们步步紧逼,刀锋折射着冰冷的日光,那“格杀勿论”的命令如同死神的宣判,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叶兑望着苦苦支撑的众人,脸上闪过一丝悲怆与无奈,难道今日真要全军覆没于此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忽然!

  一声清越悠长、宛如鹤唳九霄、又似清泉流過礫石的道号,自山林处毫无征兆地响起,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无量——天——尊——!”

  那声音继续传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竟持强凌弱,行此杀戮之事?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众人皆是一怔,仿佛被施了定身法般,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

  只见道旁一株虬枝盘曲、饱经风霜的古松之下,不知何时,已悄然立着一位老道。那老道身着略显陈旧的青布道袍,须发皆白,面容却红润光泽,尤其是一双眼睛,澄澈通透得如同山间清泉,又深邃宛如古井寒潭,仿佛能映照世间万物,洞悉一切虚妄。

  他手持一柄银丝拂尘,静静而立,山风拂过,道袍微动,拂尘轻扬,周身自然流露出一股与周遭血腥杀戮格格不入的宁静、祥和与超然物外的气度,宛如从水墨画中走来的仙人,不沾半点尘世烟火。

  赵魁正与状若疯虎的胡大海缠斗,占尽优势却一时难以拿下,心中本就焦躁,见突然冒出个管闲事的老道,虽觉其气度不凡,但己方胜券在握,岂容他人搅局?

  他虚晃一招,跳出战圈,厉声喝道:“哪来的野道士?在此装神弄鬼!识相的速速滚开,莫要惹祸上身,否则爷们手中的刀剑可不认得什么三清祖师,一并送你去见道祖!”

  老道闻言,既不恼怒,也不畏惧,脸上甚至露出一丝悲悯的笑意,如同长者看着顽童嬉闹。

  他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和倒毙的尸体,轻轻摇头,拂尘微扬,语气依旧平和:“贫道云游至此,见不得恃强凌弱,滥杀无辜。诸位施主,刀兵乃不祥之器,徒造杀孽,有伤天和。不如放下兵刃,各自散去,保全性命,岂不胜过在此枉送轮回?”

  赵魁被这番“迂腐”、”之言气得怒极反笑,觉得这老道简直是不知死活到了极点:“老杂毛!给你活路你不走,偏要闯这鬼门关!兄弟们,先宰了这多管闲事的牛鼻子,叫他再多嘴!”

  两名离得最近、杀红了眼的悍匪闻言,立刻调转刀锋,嚎叫着扑向老道。

  这两人身手矫健,刀法狠辣,刀风呼啸,一左一右,直取老道胸腹要害,显然是惯于配合的杀招。

  场上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叶兑更是失声惊呼:“道长小心!”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所有人瞠目结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却见那老道面对凌厉攻势,身形依旧凝立如山,甚至连脚步都未曾移动半分。

  待到两把钢刀的刀锋几乎要触及他破旧的道袍时,他手中那柄看似轻飘飘的拂尘才似缓实急地轻轻一挥一引。动作如白云出岫,行云流水,不带丝毫烟火气,更无半点杀气。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两名凶悍匪徒顿觉一股柔和却沛然莫之能御的巨力顺着刀身传来,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漩涡泥沼之中。

  他们全力劈出的刀势竟不受控制地互相撞在一起,“铛”的一声刺耳脆响,火星四溅!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两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如同喝醉了酒一般,脚下踉跄,身不由己地原地急速旋转起来,如同两个被抽打的陀螺,转了足足三四圈才天旋地转、头晕眼花地瘫软在地,“哇”地一声呕吐起来,手中钢刀早已脱手飞出,哪里还有再战之力?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还杀声震天的战场,此刻只剩下风吹过树林的呜咽声和那两名匪徒痛苦的干呕声。所有人都被这神乎其技、闻所未闻的手段惊呆了!

  这已非寻常武艺范畴,近乎于道法仙术!

  赵魁瞳孔骤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之色。

  他行走江湖多年,也算见过不少高手,但如此轻描淡写、以柔克刚,举手投足间便让两名好手失去战斗力的,简直是传说中的存在!他意识到今天踢到了铁板,而且是一块深不可测的铁板!但箭在弦上,己方仍有人数优势,若就此退去,如何向赵德怀交代?

  他色厉内荏地吼道:“老……老道!你……你究竟是何人?非要与我等为敌不成?”

  老道目光平静地看向赵魁,那目光仿佛能直透人心,看穿他内心的恐惧与挣扎,淡然道:“贫道方外之人,姓名不过是个符号,何足挂齿。只是不忍见此地再多添亡魂。施主,杀气盈胸,于己无益。趁尚未酿成不可挽回之大错,带着你的人,去吧。”

  他的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种仿佛源自天地自然的巨大压力。

  赵魁大怒,他把心一横,吼道:“弟兄们别怕!这妖道会使邪法!一起上,乱刀砍死他!”

  “啪”“啪”几声,几个匪徒又是瞬间滚落地下。

  剩下的匪徒们面面相觑,都被老道神鬼莫测的手段吓破了胆,握着兵刃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不由自主地望向赵魁,再无刚才的凶悍气焰。

  赵魁脸色变幻不定,看看地上痛苦**的手下,又看看神色淡泊却深不可测的老道,再看看虽然受伤但依旧虎视眈眈的胡大海和赵六,知道今日之事已不可为。

  他咬了咬牙,恨恨地一跺脚,对老道撂下狠话:“好!好个牛鼻子!今日算你厉害!山不转水转,咱们后会有期!走!”

  说罢,招呼还能行动的手下,搀扶起受伤的同伴,狼狈不堪地迅速退入山林,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匪徒退去,危机暂解,劫后余生的众人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几乎虚脱。

  这边柳莺儿已把陈慕之身上的箭杆折断,用布按压住伤口周围,见他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急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连声呼唤:“慕之哥哥!慕之哥哥!你醒醒!你别吓我!”

  胡大海和赵六也顾不上处理自己的伤势,连忙围了过来。

  叶兑则在一位老师傅的搀扶下,快步走到老道面前,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冠,郑重地躬身下拜,语气充满感激与敬重:“在下叶兑,多谢仙长救命之恩!若非仙长及时出手,我等今日恐已尽数葬身于此!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敢问仙长尊号,仙乡何处?他日必当结草衔环以报!”

  那老道微微一笑,拂尘轻摆,伸手托住了叶兑下拜之势,令他无法拜倒。

  “居士不必多礼。路见不平,力所能及,乃分内之事,何足言谢。”他目光转向受伤的陈慕之,缓步走了过来,“这位小友伤势不轻,需及时救治。贫道暂居之处离此不远,颇为清静,若诸位信得过,可随贫道前往,暂作安顿,为他疗伤。”

  众人此刻早已将老道视为活神仙,岂有不信之理?更何况陈慕之伤势沉重,荒郊野外,缺医少药,确实需要个安全地方救治。

  叶兑连忙道:“仙长慈悲!我等感激不尽,一切但凭仙长安排!”

  老道颔首,不再多言,快步走到陈慕之身边,用手指在伤口周围连点数下后,再伸出二指搭在其腕脉之上,略一探查,又看了看肩头箭伤,眉头微蹙:“箭簇入肉颇深,幸未伤及肺腑要害,但失血过多,需尽快取出箭簇,敷药止血。”

  他示意胡大海小心地将陈慕之背起,自己则在前面引路。

  老道步伐看似不快,但每一步迈出,都似缩地成寸,胡大海这等壮汉背着人,竟也需要加快脚步才能跟上。

  众人相互搀扶,带着惊魂未定的妇孺,牵着受惊的骡马,跟着老道,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又沿着一道清澈的山溪向上游行走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群山环抱之中,竟隐藏着一座小小的道观。

  道观青砖灰瓦,古朴简陋,甚至有些残破,门楣上悬挂着一方木质匾额,上面以遒劲的笔法刻着三个古篆字:“清虚观”。

  观前有一片平整的场地,打扫得干干净净,几株老梅疏影横斜,虽未到花期,却已透出一股孤高之气。观后云雾缭绕,飞瀑隐隐,空气清新沁人心脾,果然是一处远离尘嚣的世外桃源。

  老道推开虚掩的观门,将众人引入。

  观内陈设极为简单,正殿供奉着三清道祖的神像,香案上只有一炉清香,青烟袅袅。两侧有数间厢房。

  老道直接将众人引到一间较为宽敞干净的厢房,让胡大海将昏迷不醒的陈慕之小心地安置在铺着干草和粗布的床榻上。

  “取清水、剪刀、干净布条来。”老道吩咐道,语气从容不迫。

  柳莺儿和胡大嫂连忙照办。

  老道又从自己随身的一个粗布褡裢中取出几个小瓷瓶,里面装着各种颜色的药粉药膏。

  准备工作就绪,老道对众人道:“贫道需为这位小友取出箭簇,过程或有痛楚,诸位可在门外稍候。”

  柳莺儿担忧地看着陈慕之,不肯离去。

  老道看了她一眼,温和道:“女居士若不怕,留下帮忙亦可,按住他另一侧肩膀,勿令其因剧痛乱动。”

  柳莺儿用力点头,紧紧按住陈慕之未受伤的左肩。

  老道洗净双手,取过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陈慕之肩头被血浸透的衣衫,露出伤口。箭矢狰狞地嵌在肉中,周围皮肉翻卷,一片模糊。

  老道手法极快,只见他手指如电,在伤口周围连点数下,似是封住了穴道以减少出血和痛感,随即一手稳住箭杆,另一手握住箭尾,暗运巧劲,猛地一拔!

  “呃……”昏迷中的陈慕之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一颤,柳莺儿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按住他。

  一股鲜血随着箭簇的拔出而涌出,老道早已准备好金疮药,迅速将大量药粉撒在伤口上,那药粉似乎有奇效,涌出的鲜血很快便被止住。

  他又取出另一种碧绿色的药膏,细细涂抹在伤口周围,然后用干净的布条将伤口层层包扎好。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仿佛演练过千百遍。做完这一切,老道才松了口气,对柳莺儿道:“无妨了。箭簇已取出,未伤筋骨。贫道这金疮药有止血生肌之效,碧玉膏可消炎镇痛,防止溃烂。让他好生静养,待其醒来,喂他服下这枚‘培元丹’,可补气养血,加速恢复。”

  说着,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枚龙眼大小、色泽温润的丹药递给柳莺儿。

  柳莺儿接过丹药,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心知定非凡品,连忙再次拜谢:“多谢仙长救我慕之哥哥!小女子柳莺儿,永世不忘仙长大恩!”

  老道虚扶一下,淡然道:“济世救人,本是道家本分。女居士不必挂怀。让他休息吧,诸位也受了惊吓,且随贫道去用些斋饭,安顿下来。”

  众人安置好行李,简单处理了各自的轻伤,聚集在道观简陋的斋堂用了些老道准备的清淡斋饭。虽是粗茶淡饭,但劫后余生,能吃上一口热食,已觉是莫大的幸福。期间,叶兑与老道交谈,得知老道在此清虚观暂居清修。

  饭后,胡大海和赵六主动承担起警戒和照料骡马的任务,管二和韩十二帮忙收拾。叶兑则与老道在院中梅树下叙话,请教道法自然之理。

  柳莺儿放心不下陈慕之,匆匆吃了几口,便返回厢房守候。

  陈慕之感觉自己像是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海洋中漂浮,时而被剧痛的浪涛拍打,时而又被温暖的洋流包裹。

  不知过了多久,他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光线映入眼帘,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自己身处一间陌生的古朴房间,屋顶是木质结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清香和檀香气息。

  他微微动了动,右肩立刻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脑海——落雁坡、匪徒、冷箭、推开莺儿、中箭倒地……还有,那声清越的道号,那位宛如天降的老道……

  “慕之哥哥!你终于醒了!”一个充满惊喜、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陈慕之转过头,看到柳莺儿趴在床边,一双杏眼又红又肿,显然哭了很久,此刻正紧紧抓着他未受伤的左手,脸上满是担忧与欣喜交织的神情。

  “莺儿……”陈慕之声音沙哑干涩,“我们……这是在哪里?大家……都还好吗?”

  “都好!大家都好!”柳莺儿连忙点头,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是那位老道长救了我们,把我们带到了他的道观。这里是清虚观。胡大哥、叶先生他们都没事,只是受了些轻伤。慕之哥哥,你吓死我了……”她说着,声音又哽咽起来。

  陈慕之松了口气,勉强笑了笑,想抬手帮她擦擦眼泪,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柳莺儿赶紧按住他:“别乱动!道长刚给你取了箭,上了药,让你好好静养。”她想起老道给的丹药,连忙倒了一杯温水,小心地将那枚“培元丹”喂陈慕之服下。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暖流迅速从喉间扩散至四肢百骸,原本因失血过多而带来的冰冷虚弱感顿时减轻了不少,精神也为之一振。

  陈慕之心下骇然,这丹药效果如此神奇,绝非寻常之物,那位老道定非凡人。

  “那位救我们的道长……”陈慕之问道。

  “道长正在外面和叶先生说话。”柳莺儿答道,“慕之哥哥,你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得厉害吗?”

  “好多了……”陈慕之感受了一下肩头的伤势,虽然依旧疼痛,但已不像之前那般难以忍受,而且伤口处传来一阵清凉之感,减轻了灼痛,“这位道长,真是神人……”

  休息了约莫半个时辰,陈慕之感觉精神恢复了不少,便对柳莺儿道:“莺儿,扶我起来,我想去当面叩谢道长的救命之恩。”

  柳莺儿本想劝阻,但见陈慕之态度坚决,只好小心地搀扶着他慢慢起身。

  陈慕之强忍着肩头的疼痛和失血后的虚弱,在柳莺儿的搀扶下,一步步挪出厢房。

  此时,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小院。叶兑正与老道坐在院中石凳上交谈。见陈慕之出来,叶兑连忙起身关切道:“慕之小友,你伤势未愈,怎可轻易走动?”

  陈慕之在柳莺儿的搀扶下,走到老道面前,挣脱柳莺儿的手,便要郑重下拜:“晚辈陈慕之,叩谢仙长救命之恩!仙长恩同再造,晚辈没齿难忘!”

  老道拂尘轻轻一拂,一股柔和的气劲已然托住了陈慕之,令他无法拜下,微笑道:“小友重伤在身,不必行此大礼。救死扶伤,乃贫道本分。你能醒转,且气色尚可,贫道便放心了。”

  陈慕之心中惊讶之余感激更甚,坚持拱手作揖,诚挚道:“仙长太谦了!今日若非仙长相救,晚辈与诸位亲友早已命丧黄泉。此恩如同再造,晚辈陈慕之,没齿难忘!敢问仙长尊号?仙乡何处?日后若有机会,定当结草衔环以报!”

  老道捋须轻笑,眼神澄澈而深邃,看着陈慕之,缓缓道:“贫道姓张,名君宝,道号‘三丰’。云游四海,居无定所。红尘俗世,因果缘法,相逢即是有缘,小哥不必执着于报答。”

  “张……三丰?”陈慕之却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初时觉得有些耳熟,旋即,如同一道闪电劈开脑海中的迷雾,他猛地睁大了眼睛,脸上充满了极度的震惊与难以置信!“您……您就是武当山的开山祖师,张三丰张真人?!”

  陈慕之内心疯狂刷屏:我的老天爷!活的张三丰!金庸老爷子诚不我欺!这仙风道骨、这气场、这随手退敌的范儿……比小说里写的还带感!他感觉自己像是个误入片场的群众演员,突然遇到了传说中咖位最大的那位老艺术家,激动得差点想掏出小本本求签名——如果身上有带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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