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失格 第110章 打牌

小说:荣耀失格 作者:轻飏 更新时间:2025-12-05 20:22:55 源网站:圣墟小说网
  出了医院,两个人没急着回去,秦湛予把车停在鼓楼—什刹海那片。

  夜色刚起,灯影落在灰墙上,冷得干脆,规整得像老城里一条条写过又擦掉的旧线。

  顾朝暄被他牵着,一路沿着水边慢慢走。

  她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前头胡同口忽然有人叫她名字。

  “顾朝暄?”

  她一抬头。

  程屿就站在那儿。

  一身大衣,手插口袋,肩线利落,眼神里那点笑意很浅……

  他身侧还有个女孩,二十出头的年纪,学生模样,书包背得很规矩,站位也规矩。

  她先看了顾朝暄,又迅速扫了一眼秦湛予,礼貌点头,没多逗留,也没乱猜。

  程屿目光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眉梢微抬。

  “可以啊。”他语气轻松,却带着一点坏,“才回北京没几天,手都牵得这么明目张胆。”

  秦湛予懒得接他的调侃,只淡淡一句:“你倒是有闲。”

  程屿被他这句淡淡的回击逗得笑了一下,没把这点火花当回事。

  “秦司。”他叫得很随意,却把称呼放得很准,“晚上衡庐有个局,你要不要来凑个热闹?”

  “陆主任也在。”

  “还有——姜佑丞。”

  风从胡同口拐进来,冷意直直扫过人脖颈。

  顾朝暄的指尖下意识收紧,指甲要掐进掌心。

  那名字宛若一根旧刺,平时被她藏得很深,一旦有人轻轻一碰,就能让整个人的神经都绷住。

  程屿没多看她反应。

  秦湛予没立刻说话。

  他只是抬眼,目光从程屿脸上掠过去,把这句话在心里称了称重量。

  那双桃花眼不笑的时候,反而更有压迫感,清清淡淡,却让人读不出底牌。

  然后他侧过头,看向顾朝暄。

  “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嗯?”

  她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算盘。

  也不知道这场“局”里到底藏着多少层旧账、多少条暗线。

  以她对他们的了解,他们不可能跟这种人“同桌喝茶、把盏言欢”。

  除非是为了她……

  顾朝暄很快压下那点本能的抗拒,抬眼看他。

  “去。”

  字很轻,但很稳。

  秦湛予宛若早就预料到这个答案,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指节,落下一枚安抚的钉。

  ……

  衡庐

  程屿先下车,手臂一抬,顺势落在那位女孩的腰上。

  女孩没多话,跟着他往里走,脚步轻,眼神也轻……那种被养得明白分寸的乖巧。

  顾朝暄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她早就学会了:在北京,很多关系不是“对不对”,而是“合不合算”。

  秦湛予牵着她,掌心温热。

  包厢门推开,灯光和烟味一并涌出来。

  一张德扑桌摆在正中,筹码堆得像一座座小山。

  陆峥在主位斜靠着,衬衫袖口挽得随意,指尖夹着牌,神情淡到近乎漫不经心。

  看到他们,陆峥的睫毛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那只交叠的手落在他视线里,如同一记安静的钝器,往心口上压了压。

  他垂眸,把那点情绪按回去,当作没看见,语气平平:“来了啊。”

  牌桌旁的人陆续回头。

  姜佑丞坐在侧位,手边的筹码只剩半小摞,袖口纽扣解开了一颗,原本惯常的桀骜收了七成,只余下三成吊儿郎当撑门面。

  灯光往下压,恰好把他眼底那点心虚照得明明白白。

  韩述原本靠着沙发,半抬着手在看手机。

  他刚才只当门口进来的是秦湛予带来的女伴,灯影一晃,轮廓却熟得惊人。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对上旧档案里的照片,神情明显停滞了一瞬。

  “……不是吧。”

  他站起身,绕过椅背走了两步,语气里那点惊讶压得很低,却怎么都藏不严实。

  “你是……顾朝暄?”

  这三个字一出,桌面上那点看似随意的动静像被无形的手摁住。

  有人停了洗牌的动作,有人把筹码往回拢了拢。

  顾朝暄的出现,在这个圈子里从来不是“普通重逢”。

  她曾经站在八卦中心最亮的位置:出身、脾气、样貌、成绩、风评……

  每一项都能让人拿来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后来家里跌落,她又坐过牢。

  可奇怪的是,这些经历没把她磨成“乞求理解”的样子,反倒把她的轮廓削得更干净、更锋利。

  再回来,仍旧是那种让人没法装作看不见的存在。

  韩述走到她面前,伸手的姿势很稳。

  不算讨好,也不敢失礼。

  “真是你啊。”他笑了一下,“我刚才还以为看错。”

  顾朝暄看着他,淡淡点头。

  “韩述。”

  她叫他名字的语气很平,把这几年隔开的空白一笔带过。

  “上次见你还是杭州。”韩述自嘲般摇头,“我还以为这辈子没机会再跟你吃饭了呢。”

  顾朝暄也笑了笑,笑意不深,却足够体面。

  “好久不见。”

  两句话结束寒暄,她没有继续把话题往“这些年你还好吗”那种安全区里拖。

  她不需要,也不愿意。

  她已经学会一件事:在北京,最清醒的社交不是热络,而是把界限摆对位置。

  韩述识趣,退回位子上。

  临坐下前,他还是没忍住往秦湛予那边瞥了一眼。

  那眼神大概是:你到底怎么把人带回这桌的?

  秦湛予冷撇他,淡淡警告。

  随后,有人给秦湛予跟程屿让位,两个人倒是没客气。

  七个人围桌坐稳,真正的主线却只有两条……陆峥和秦湛予。

  程屿永远是旁边那根“挑事的火柴”,而姜佑丞……是被迫坐在火堆边的旧木头,表面还要硬撑,实则早被风头烤得发脆。

  他今晚出现得太“规矩”。

  规矩到让人想笑。

  以前姜家势头最盛的时候,姜佑丞这种人进场不需要被谁邀,他只是出现,局就得围着他转。

  现在不一样了。

  这两年,陆家和秦家风头正盛。

  陆峥坐在主位,连懒都懒得装太多;秦湛予坐他对面,桃花眼半垂,像只把锋利藏在睫毛下的猫。

  两人不需要互相抬轿,也不需要互相证明。

  因为他们本来就站在同一条上升的台阶上。

  只不过——

  有一个人的存在,让这条台阶突然变得窄了。

  第一局,走得很慢。

  桌上另外几位都是能进这个包厢的“熟面孔”:

  韩述、程衍(程屿的堂弟)还有个姜佑丞的朋友,姓李,李晋。

  翻牌:黑桃9、方片9、梅花A。

  桌面漂亮,危险也漂亮。

  程衍先把筹码往前推了一小格:“三千。”

  韩述跟。

  李晋跟。

  程屿看了眼牌,笑着弃掉,顺手把烟压回烟灰缸里:“这局我不掺,省得你们说我偏心。”

  偏的是谁心,大家都懂。

  陆峥慢条斯理跟注,像只是例行公事。

  轮到秦湛予。

  他指尖轻轻转了下筹码,没急着看陆峥,也没给任何人“读表情”的机会,直接加到了一万二。

  一个不大不小、刚好能把试探的水温拉高的数字。

  韩述愣了下,笑骂:“秦司这不是热身,这是上强度。”

  “你们刚才不是说要凑热闹?”秦湛予语气很淡,“那就凑得像样点。”

  转牌:红桃9。

  三条变四条的那一瞬,牌桌上有了短暂的“静”。

  程衍的手指顿了顿。

  李晋的眼角抽了一下。

  韩述直接弃牌,干净利落。

  陆峥还是跟。

  依旧淡。

  淡到像根本不关心这局到底是谁的牌面爆炸。

  秦湛予没动声色。

  他只把筹码往前一推:“两万。”

  程衍犹豫了两秒,弃。

  李晋咬牙跟。

  河牌:黑桃K。

  李晋先亮牌——A9。

  满堂彩。

  三条A加三条9,牌面足够硬。

  他抬起头,似笑非笑:“秦司?”

  秦湛予这才翻牌。

  K9。

  满堂彩里再套满堂彩。

  他赢得不夸张。

  甚至赢得像是在课堂上给人示范“怎么把对手逼到只剩一种合理推理”。

  李晋愣了一秒,随即认栽,笑着把筹码推过去:“行,今晚先交学费。”

  陆峥把视线从牌面上收回。

  眼底没表情。

  但程屿已经看见了——

  这不是运气。

  这是控局。

  秦湛予这一局,是先让一条路给李晋走到河牌,再在终点把门关上。

  又稳又狠。

  像极了他做事的风格。

  ……

  第二局。

  姜佑丞本来想缩着当背景板,翻牌出来那一刻却被迫上桌。

  翻牌:红桃Q、黑桃J、红桃10。

  顺子听牌、同花听牌、两头张。

  是一张会把人逼出真面目的桌面。

  姜佑丞手里是KQ。

  按理说这局他应该强势。

  可他下意识看了秦湛予一眼。

  那一眼里有本能的忌惮。

  像动物记得被咬过的方向。

  他最终只出了个小注,试探得近乎讨好。

  “姜少今天这么温柔?”程屿笑。

  姜佑丞扯出一点笑意:“行善积德。”

  没人拆穿。

  因为拆穿也没意义。

  这种人退潮的时候,最擅长把“怂”包装成“懂事”。

  陆峥跟注。

  秦湛予跟注。

  李晋弃。

  程衍观望。

  转牌:红桃A。

  桌面进一步升温。

  姜佑丞这次不得不加注,声音却明显收着:“一万。”

  陆峥仍旧没什么情绪,跟得干脆。

  轮到秦湛予。

  他这次终于抬了眼,目光从姜佑丞脸上慢慢掠过去。

  那眼神不带火,但足够让人后背发凉。

  “你这注,”他轻声说,“下得像在求前任别翻旧账。”

  姜佑丞脸色僵了半秒。

  程屿差点笑出声。

  陆峥指尖轻敲桌面,像提醒,也像默许这场“轻慢”。

  秦湛予把筹码推到三万。

  不猛。

  但足够让人知道——你想用牌找回面子?可以。

  前提是你得先有面子。

  姜佑丞咬牙跟。

  河牌:红桃9。

  同花成形。

  姜佑丞眼里一闪,终于有了点“想赢”的亮。

  他亮牌:KQ。

  顺子。不是同花。

  他赌秦湛予虚张声势。

  秦湛予没急着亮牌。

  反而偏头看了一眼顾朝暄。

  那一眼很短。

  然后他把牌翻开。

  A K 红桃。

  同花。

  而且是最顶的那一档。

  姜佑丞的脸,肉眼可见地白了下去。

  那种白不是输牌的难看。

  是输给现实的难看。

  因为他知道,这张桌上他输的从来不只是筹码——

  他输的是姜家的旧威风。

  输的是他自己那点早就剩不下多少的底气。

  陆峥盯着那副同花看了两秒,笑意终于薄薄浮了一点:“秦司今晚不打算留活路。”

  “我一向不爱教人做人。”秦湛予把筹码收走,语气克制,“只爱教人记事。”

  姜佑丞喉结滚了滚,没敢接话。

  ……

  第二局的筹码还没完全归拢,秦湛予的手机就震了一下。

  他看了眼屏幕。

  “我出去接个电话。”

  他说得很随意。

  程屿挑眉:“现在?秦司你这也太不给面子。”

  秦湛予懒得理他,抬手把手机往耳边一贴,起身时顺手把椅背往后推了半寸。

  临走前,他低头贴近顾朝暄耳侧,声音压得极低:

  “替我打一局。”

  顾朝暄一怔。

  “不会?”

  “会。”她回得很快。

  秦湛予笑了一下。

  “输了算我的。”他说,“赢了——算你自己的。”

  他把那一摞筹码往她面前一推,像把一场不需要宣言的战斗资格交到她手里。

  然后,他走出包厢。

  门合上那一瞬,桌上几个人的视线同时落到顾朝暄身上。

  不全是好奇。

  还有一点点复杂的、想试探她是不是“被保护的花瓶”的恶意。

  程衍把牌洗得哗啦作响,笑眯眯的:“嫂子要上桌了?”

  这称呼带刺,偏又挑不出错。

  顾朝暄没接“嫂子”这个梗。

  她只伸手,把面前的筹码重新码了一遍。

  动作很慢,很稳。

  “第三局开始?”她抬眼。

  韩述先笑了:“行啊,今晚第一次见你打牌。”

  程屿在旁边添柴:“那你们都收着点,别把人吓跑。”

  陆峥没说话。

  发牌。

  小盲程衍,大盲李晋。

  顾朝暄低头看牌。

  两张红桃。

  A、10。

  她没动声色。

  只把手指搭在筹码边缘,停了半秒。

  程衍开口加注到六千。

  韩述跟。

  姜佑丞也跟。

  他这把明显怕再被秦湛予“教学”,但现在秦湛予不在,他那点虚张声势又想冒头。

  李晋的大盲补到一万二。

  这不是正常节奏,是试探。

  想看看顾朝暄敢不敢接。

  顾朝暄轻轻一笑,跟到一万二。

  陆峥最后一个动作。

  他看了眼她的筹码深度,又看了眼李晋。

  然后,平平淡淡跟注。

  没人能挑出问题。

  但程屿已经在心里骂了一句:陆峥这是把她的入场费先替她交了。

  翻牌。

  红桃K、红桃7、方片10。

  顾朝暄心里很静。

  顶对,外加同花听牌。

  进可攻退可守。

  李晋先说话:“两万。”

  他打的是“压迫线”。

  按理说,对面坐个新人女玩家,这注就够把人压回沙发里。

  可顾朝暄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她缓慢推筹码:“五万。”

  加得漂亮。

  不猛,但有逻辑。

  像律师把证据递上法官桌的那种笃定。

  姜佑丞当场皱眉。

  他最烦这种“我不吵不闹但我能按死你”的劲。

  “你这加注挺有意思。”他笑得不阴不阳,“顾朝暄,你是来替秦司打牌,还是来替自己翻案?”

  这话带着旧伤的恶意。

  要换别人,可能已经被激得乱了节奏。

  顾朝暄却只是抬眼,淡声回了一句:

  “你要是只会靠嘴赢局,姜家这两年也不至于这么忙。”

  一句话,够轻。

  却刚好把他的脸按进水里。

  程衍笑出了声。

  韩述低头咳了一下,装作无事。

  姜佑丞脸色难看,咬牙跟注。

  李晋也跟。

  陆峥到这里,按理说要做一次“强势表态”。

  可他只是把筹码轻轻一推——跟。

  毫无英雄主义的站队。

  却似一块无声的盾,直接把顾朝暄身后那条退路焊死。

  转牌。

  红桃Q。

  同花成了。

  桌面一瞬安静。

  李晋的眼神明显紧了一下。

  他是会牌的。

  懂这张转牌意味着什么。

  姜佑丞反倒先虚张声势:“八万。”

  他想用金额盖住“自己不够硬”的那点心虚。

  顾朝暄垂眸看了他两秒。

  “你这注下得挺努力。”

  她轻声说。

  然后——

  “all in。”

  筹码被她推过去时,声音很轻。

  可那一摞堆起来的高度,像在牌桌上竖起一面干净、冷硬的墙。

  姜佑丞的笑僵住。

  他不敢看陆峥。

  也不敢看程屿。

  更不敢想秦湛予回来会是什么表情。

  他开始数自己的筹码。

  开始计算概率。

  开始试图用“理性”给自己的怂找一个体面的解释。

  李晋倒是没犹豫太久。

  “我跟你。”

  他把筹码推进去,眼底带着那种“我不信你真敢这么硬”的赌徒狠劲。

  姜佑丞犹豫到最后,还是跟了半注的边缘筹码。

  像被逼着站队,却只敢把脚尖踩进战场。

  河牌。

  黑桃2。

  一张废牌。

  按理说,这里陆峥如果真想“赢桌上权威”,完全可以亮出更强的牌把顾朝暄按下去。

  可他没做。

  他甚至很平静地过牌。

  这一下过牌,太干净了。

  干净到只有顾朝暄才听懂:你打你的,我只负责让你赢得漂亮。

  李晋也跟着过牌。

  他在等她自己露底。

  顾朝暄没急着亮牌。

  她先把视线落在姜佑丞脸上。

  “姜先生。”

  她语气很轻,“你这一年多,应该学会了一件事。”

  姜佑丞心口一跳。

  “学会什么?”

  “学会——该怕的人别不怕,不该惹的人别硬惹。”

  她把牌一翻。

  红桃A、红桃10。

  同花A高。

  桌上空气像被截断了一秒。

  李晋的脸色从“笃定”变成“发木”。

  他亮牌——两对。

  输得干干净净。

  姜佑丞甚至没敢把牌摊开。

  他只把牌往前一推,像把自己最后一点假体面也推了出去。

  顾朝暄把筹码慢慢拢回来。

  没笑。

  也没有那种“打脸成功”的得意。

  她只是很平静地把筹码重新码齐。

  像一个人把被夺走的秩序,一格一格拿回来。

  程屿吹了声口哨:“可以啊,这一局够写进你们年夜饭的家谱。”

  韩述叹气:“我今晚算是开眼了。”

  陆峥终于抬眼。

  落在她指尖、落在她牌面、又落在她脸上。

  “继续?”他问。

  “好。”她应。

  ……

  牌局没有因为这一句“好”就变得热闹。

  反而更静了。

  安静到连筹码滑过绒面的声音都带着锋利。

  顾朝暄重新摸牌,指尖不急不缓。

  规则越冷,她越稳。

  第三把之后,门缝处传来一点细微的动静。

  秦湛予回来了。

  他没有坐回位子。

  也没有先跟谁打招呼。

  只是在顾朝暄身后站定,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松松搭在椅背边缘,视线落在桌面。

  韩述用眼神打趣他:不指点两句?

  秦湛予连回都没回。

  他只是看着顾朝暄。

  看她怎么拿捏节奏,怎么把人从“想秀”逼到“只能守”,怎么用最轻的动作做到最重的压制。

  第四局,顾朝暄拿到一手不算漂亮的中对。

  程衍想用位置优势把她压出局,三次小注追着试探;

  李晋试图复刻上一把的“对冲心态”,把筹码压得又快又狠;

  姜佑丞明显想找回点面子,咬着牙跟到转牌,脸上那点死撑快要裂开。

  顾朝暄没急着亮刀。

  她先让牌面讲故事——

  让他们以为自己能读懂她;

  再在他们以为“差不多该收手”的节点,忽然加码。

  一手看似保守的跟注,悄悄把锅养大;

  转牌一张无关紧要的杂色,她却突然把节奏提上去;

  河牌落下,她不亮牌,只轻轻一句:

  “要看吗?”

  李晋盯了她两秒,最终选择弃牌。

  程衍骂了声“靠”,也推牌。

  姜佑丞更干脆——

  他甚至没敢把牌摊开,就把牌扣回去,像怕自己那点底气一见光就碎。

  这一把,顾朝暄甚至不用证明自己有多大牌。

  她只需要证明,她敢。

  而在这个圈子里,“敢”有时候比“能”更贵。

  韩述看得发愣,忍不住低声感叹:“她这打法……不像刚回来的人。”

  程屿懒懒接话:“她本来也不是那种需要别人‘允许’才敢回来的。”

  陆峥一直没插太多话。

  他偶尔跟两手,偶尔看似随意地让出位置。

  那些“放水”做得太隐蔽……

  只有顾朝暄心里明白。

  你要赢,我就不挡。

  他们不再是同一阵线的人,但在某些事情上,仍旧站在同一条底线上。

  再往后几把,秦湛予始终没开口。

  他是那种最危险的旁观者:

  不给牌、不递刀,只负责把“她的锋芒”放到最亮的灯下,让所有人看清……顾朝暄不是被归还的“名门遗物”。

  她是自己走回来的。

  时间过了零点。

  牌桌上的热度慢慢降下来。

  不是因为不想玩,而是因为今晚该发生的“秩序重建”,已经完成了。

  秦湛予终于动了。

  他俯身,指节在顾朝暄椅背上轻轻敲了两下。

  “走了。”

  不是询问。

  是带她回家的那种笃定。

  顾朝暄把最后一把筹码推回原处,起身时顺手把发丝别到耳后。

  “钱打到秦湛予账户上就行。”

  她说完又看向韩述和程衍,语气淡淡:“各位今晚玩得开心。”

  礼貌、得体,像从没被命运粗暴地拖拽过。

  姜佑丞坐在那儿,脸色很难看。

  他今晚输的早就不是筹码。

  而是那点被时代淘汰的旧优越。

  ……

  衡庐的廊下风很冷。

  廊灯一格一格亮过去,照着灰瓦和木柱,像老城夜里不动声色的秩序。

  秦湛予走得不快。

  等远离包厢那段最热的烟火,他才侧头问她:

  “开心了?”

  又补一刀似的:“爽了?”

  顾朝暄抬眼看他。

  那双眼还带着牌桌没散尽的亮。

  不是挑衅,是一种被重新点燃的生命力。

  “你说呢。”

  三个字,轻飘飘。

  却把他心口那点暗火直接拨旺。

  秦湛予低笑一声,停下脚步。

  下一秒,他俯身在她唇上碰了一下。

  很轻。

  很短。

  却足够让她的心跳乱一拍。

  “行。”他贴着她的额头,“小赌怡情。”

  顾朝暄挑眉。

  他又慢悠悠补上后半句,带着点难得的纵容和占有:

  “下次——收敛一点。”

  顾朝暄笑出声。

  “秦湛予,你这是夸我,还是管我?”

  “都算。”他握紧她的手,带着她往外走,“回家再慢慢算。”

  廊外雪气未散。

  北京的夜仍旧冷得清醒。

  可她觉得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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