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鸡爪怎么会在这里?”

  宋锤子看着面前的大筐,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好像记得回家后他们是一起进的厨房,没有人动过装鸡爪的筐子啊。

  宋早早微笑。

  因为把东西放在外面不放心,进厨房后她就用意念把鸡爪收进了背包。

  “快吃饭!吃完了找几个箩筐木盆,我们去井边洗鸡爪。”

  夏日昼长,此时太阳还没下山,抓紧时间把鸡爪做好,夜里就可以泡卤了。

  “嗯!”

  宋锤子欢快地应了一声,端起碗来埋头快吃。

  “啥?早早,你真想卖这个啊?”

  宋老三没想到宋早早说要卖鸡爪是认真的,脸上满是疑惑,“早早,这东西骨头又多又没肉,咋会有人愿意买?”

  小时候他肚子饿没饭吃,曾捡过村正扔掉的鸡爪。

  那些玩意儿又腥又臭,无论水煮还是火烤都难吃,而且骨头太多,硌嘴。

  费劲啃了半天,吃了个寂寞。

  赵氏也皱眉说道:“就是啊早早,那鸡爪没肉,谁肯掏钱呐?你别白费力气了。”

  说着叹了口气。

  她觉得早早是想吃鸡想疯了,才会想到用鸡爪平替。

  早早与陶少爷定亲那几年,每次逢年过节那边送来的礼物虽都被宋老爷子和大房拿走,但早早也去过知县府,在府里吃过宴席。

  宋木头和赵氏想到一块儿去了,说:“姐,你等等,等我拿到工钱就买烧鸡给你吃。”

  虽然今天以前他连猪下水都没见过,可烧鸡他却认得。

  大伯每次从书院休沐回家都会买一只。

  他还知道城里金聚德的烧鸡是一绝(听大伯和宋文说的)。

  宋早早早料到他们会质疑,笑着解释道:“三叔三婶,木头,你们放心,我有法子做鸡爪,保准做出来又香又鲜,和鸡不是一个味道。”

  “山里有野果,我知道怎么用果子调味做出来好吃。而且这些鸡爪是别人送的,没花钱,我这就等于无本买卖。”

  为保证商城里的调料拿出来不显得奇怪,她故意先说成是野果,给大伙打个预防针。

  宋木头还是个少年,看着宋早早认真的模样,不由好奇起来。

  “爹,娘,要不咱试试吧。”

  赵氏犹豫了一会儿,点头,“那好,试试就试试。”

  无非是浪费几捆柴罢了。

  “行,那咱就试试。”

  宋老三见媳妇赞成,他也没意见。

  靠山吃山,山里木头多的是。

  他们乡下人还能舍不得这几捆烧火的柴?

  看到有家人的支持,宋早早心里暖暖的。

  说干就干。

  吃完饭,除了赵氏收拾碗筷,其余四个人全都出发去井边洗鸡爪。

  ……

  “爹,你看老三他们又在干啥?”

  宋玉函从窗口看见宋老三一行人拖着大筐出门,小声问。

  宋老爷子板着脸:“还能干啥?反正没干好事!”

  他刚发现自己被耍了,损失了六百五十文钱,心情糟糕透顶。

  宋玉函:“爹,你觉不觉得宋早早这两天有点怪?该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吧?”

  宋老爷子冷哼一声。

  虽说当年他也不满表妹刘氏选宋早早做儿媳,但都是宋家的孙女,且宋早早比爱丫儿软弱好拿捏。

  宋早早嫁进知县府,他们不亏。

  谁料这小贱货不争气。

  先是大病一场,病后变得又丑又胖。

  再后来就勾搭男人,怀了野种。

  最后在村里人人唾弃。

  他的脸都被这贱货给丢光了!

  “我看她就是晦气!”

  ……

  宋早早带着三叔和两个弟弟来到井边。

  三叔负责打水倒水,他们蹲在地上洗鸡爪。

  “别光顾着洗,爪子上的指甲也要剪掉,不然吃着扎嘴。”

  宋早早将不锈钢剪刀(从商城兑换的)分给宋木头和宋锤子。

  “剪的时候小心些,别剪伤手。”

  想到宋锤子年纪小,她特意嘱咐。

  宋锤子挺着小胸脯抗议,“姐,我八岁就下地割稻了,割得比哥哥还快,你可别小看我!”

  宋木头在旁边毫不留情地拆台,“是呀,差点把手指都割断了,能不快嘛!”

  “哼!坏哥哥!”宋锤子气呼呼地瞪着他。

  宋早早笑着说道:“好啦,我就是提醒一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正在打水的宋老三耳朵动了动。

  早早是真的变了,说起话来都一套一套的,比识文断字的大哥还厉害。

  夕阳西下,金红色的霞光洒在叔侄四人身上,绘出一副美好画面。

  路过井边的村民看到这一幕,不自觉都停下脚步,看稀奇。

  周婶子挎着菜篮经过,看到水盆里的鸡爪,立马夸张地掩嘴叫起来:

  “天哪!你们这是在干啥?这鸡爪有啥好洗的?还剪指甲?”

  “这是我们要卖的,剪指甲是为了防止吃的时候扎嘴。”宋锤子说。

  周婶子尖着嗓子冷笑道:“啥?卖鸡爪?你们穷疯了吧,谁会买这破玩意儿?”

  她身边的钱大妈也跟着点头,“就是,这种东西有人会吃吗?狗都不吃,你们居然想着卖钱?”

  孙绍祖也凑了过来,眼睛直勾勾盯着宋早早,一脸坏笑:“鸡爪不值钱,但人还值点儿钱,宋早早,你好赖是个女的,就算胖点丑点也还是能卖,大不了白菜价呗——”

  啪!

  宋早早拿着鸡爪的手,直接甩了孙绍祖一个巴掌。

  鸡爪的指甲又尖又硬,在他脸上划出了三道血淋淋的血痕。

  “你……”孙绍祖没料到宋早早会动手。

  他可是男人啊!

  男女有别啊!

  这疯女人居然敢打男人!

  四不舍五入也算是和他有了肌肤之亲!

  不害臊!

  不要脸!

  孙绍祖脸上火辣辣的,又疼又怒又嫌弃。

  他被怀了野种的丑女人打了!

  不干净了!

  他大声骂道:“疯女人!活该你被退婚没人要!”

  边上周婶子也道:“下流骚货,居然用手直接碰男人的脸!想男人想疯了!”

  人群也都指指点点。

  宋早早冷笑,“搞清楚,我这是打,不是摸!有人话说得那么难听,难道不该打吗?再说——”

  她扬了扬手中鸡爪,幽幽道,“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用手打他了?”

  这种人渣,打他都嫌脏!

  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在场村民心里一阵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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