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恐怕贵人多忘事吧。”小李收起了腰牌笑道,“王爷身边一直有个贴身的丫鬟伺候,出发那日我家主人还看到了,怎么这会儿到管事这里就变成没见过了。莫不是管事看差了?”

  “这个……”渡头管事一时语塞。

  渡头管事看着笃定的小李,心中暗暗嘀咕:沈奉昭明明嘱咐说不让他透露自己身边有女子随行,怎么这人说他家主子见到了丫鬟呢?莫非这两人不是一个人?

  “管事想起来了没有啊?”小李说着又指了指画像。

  “那个,王爷身边确实有个丫鬟。”渡头管事不知道小李其实是存心下套,便只有顺着说下去,“可是那个丫鬟并不是画像里的姑娘啊。”

  “这样啊。”小李见渡头管事完全钻进了自己的圈套,满意地收起了画像,“多谢管事配合了。”

  “好说好说。”渡头管事丝毫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傻傻地看着小李离开了。

  小李出了门立刻翻身上马,扬鞭迅速赶回南平王府。

  ……

  接到了小李派回来的随从的消息,沈奉昭在自己的书房已经几乎待不下去了。可是没有等到小李确切的消息,沈奉昭到底还是强忍住了出门的冲动。

  他一心等小李回来,连晚膳都没有传。

  正当沈奉昭在书房如热锅上的蚂蚁踱步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外一阵脚步声,走出门一看果然是小李回来了。

  “如何?”沈奉昭拉起正准备行礼的小李就问道。

  “王爷我们进去说话吧。”小李到底不像沈奉昭已经丢了分寸,引着沈奉昭进门。

  “小李你快把你查问的事情一字一句告诉我。”沈奉昭此时已经急得不行,一进门走也不坐就忙问道。

  “王爷你先别急,听我细细说来。”小李缓了口气把今天和驿站管事以及渡头管事的对话基本都还原了出来。

  小李正说着,沈奉昭的表情便越来越难看了。等小李话音刚落,沈奉昭更加是气得差点随手掀了手边的桌子。

  “王爷息怒。”小李也预料到了沈奉昭一定会怒不可遏,连忙跪下劝道。

  “小李给我备马。”沈奉昭抓起旁边挂着的披风就穿上,然后吩咐道。

  “王爷不可啊。”小李自然知道沈奉昭知道了乔落棠的下落,特别是确定乔落棠是和沈修齐一块儿走了的话会不顾一切追出去,可是眼下要是让沈奉昭追出去那这件事就严重了。

  “有什么不可的!”沈奉昭揪起地上的小李,“本王知道了落棠的下落难道还由得她跟四哥去江南吗!”

  “王爷请三思。”小李也不做挣扎,冷静劝说道,“一来四皇子和夫人走的是水路,况且已经这么多日过去了,王爷想要追上实在困难。”

  “那本王就直接去江南找人。”沈奉昭对这一点似乎并不在乎。

  “好吧,就算如此。”小李继续说道,“二来,王爷这个时候赶出去又没有预备什么干粮,能去多远。”

  “本王带着银子和腰牌还怕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对这一点,沈奉昭更加是信心满满。

  “那还有宫里怎么交代?”小李提醒道,“王爷要追出去来回恐怕要两个月,这么长时间宫中必然察觉,到时候恐怕皇上会怪罪,珍妃娘娘更加是要恼怒的。”

  “眼下追回夫人才是最要紧的。”沈奉昭都已经动用了那么多人力去找乔落棠,正是因为他已然不在乎自己的父皇和母妃的看法了。

  “那奴才就说最重要的一点吧。”小李虽然知道这话出口了沈奉昭必然发怒,可是要让沈奉昭停下这个疯狂的念头也别无他法了。

  “夫人留书出走,没有说明自己的去向,而且费尽心思让四皇子帮着掩护目的就是不想让王爷找到。”小李咽了口唾沫,“夫人一心要离开,王爷就算真的找到了,夫人又会不会愿意跟王爷回来呢?”

  “放肆。”沈奉昭抬手就想要打小李。

  “奴才只是实话实说。”小李闭上了眼睛甘心受罚——只要能让沈奉昭冷静下来那他受点皮肉之苦也值得了。

  “滚。”沈奉昭重重将小李摔在地上。

  小李咳嗽了几声,可是见沈奉昭没再说要追出去的事情便知道自己的话让他已经有所动摇了。幸亏自己还能保持冷静,不然由着沈奉昭的性子乱来那还得了。

  “奴才告退。”小李揉着自己身上摔痛的部位慢慢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沈奉昭怒气冲冲地坐回位子上。明明自己已经知道了乔落棠的下落,可是却不能跟着追出去。

  “沈奉昭,你莫非是怕落棠拒绝跟你回来,你会失了面子?”沈奉昭自言自语道。

  “落棠出走不过是气你冷落她,只要你解释清楚那落棠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可是落棠会给自己机会解释嘛?”

  沈奉昭越想却越心虚和不确定起来。他想象过如果情况调转,是乔落棠故意冷落自己了这么多日子,自己该会有多难受。

  如此换位思考之后,沈奉昭对自己就更加没有信心了。

  “你现在怎么这么畏手畏脚的。”沈奉昭自己嫌弃起自己来。

  咚咚咚。

  忽然门口响起了恼人的动静。

  “我不是叫你滚嘛!”沈奉昭以为是小李又回来了,问也不问就怒骂道。

  “王爷,宫里珍妃娘娘派人来了。”听声音并非是小李,应该只是个门口传话的小厮。

  “这个时候?”沈奉昭慢慢站起身,脑子迅速运转着。

  “是,说是让王爷即刻进宫呢。”

  沈奉昭走到门口打开门沉默了一会说道:“你去回一声本王换一身衣服就去。”

  “是,奴才遵命。”等传话的小厮转身走了,沈奉昭叫着富贵的名字。

  “王爷什么事?”富贵就在隔壁,听到沈奉昭叫自己忙不迭跑出来。

  “你去给王妃传个消息,就说此时宫里宣本王去呢。”沈奉昭故意没有点破,只是单纯派富贵去陈述一个事实。

  剩下的,就看张觅柔的心思了。

  夜间似乎要起风了,沈奉昭抬起头的同时拉紧了身上的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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