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襄阳。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于禁作为战犯,已经被齐国方面正式释放。

  由于其原本是被关在汝南,等到他被正式释放的时候,已经赶上曹操南下荆州了。

  而曹操对于于禁没有以身殉国的行为,无疑是非常失望的。

  饶是如此,

  曹操依然以牺牲河北领土,让出淮水制水权为代价,换回了于禁及其所部三万七军将士。

  但这并不代表曹操原谅于禁了。

  于禁被释放以后,曹操也没有对于禁做出任何安排。

  就好像当做是人间蒸发,没有了这个人似的。

  于禁自知有罪,乃奔赴襄阳,卸了甲胄。

  赤膊上身,让从人于路边拾些荆棘,负于背上。

  见到曹操后,立刻上前,伏地请罪,磕头如捣。

  头破了,血流了一地。

  “末将无能,误中了关羽的水攻之计。”

  “等末将反应过来时,大水已经冲垮了安阳城。”

  “三万将士,俱下河吃水。”

  “……末将……末将为保全七军,这才伪降于关羽。”

  “请魏公降罪!”

  说完,于禁自己的脸都红了。

  只恨当初一念之差,没能以身殉国。

  如今被赎回来,反倒里外不是人了。

  曹操高坐殿上,面色铁青。

  既没有治于禁的罪,也没有赦免他。

  只是冷冷地说道:

  “……今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际。”

  “汝便留在军中,等待将来戴罪立功罢。”

  于禁喏喏称是,心里也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被曹操重用了。

  曹操简单料理完于禁之后,也是与襄阳众文武商议。

  “……列位,听说刘备已遣诸葛亮南下江夏,收降了叛贼刘琦。”

  “李子玉亦在其中,此辈之谋,天下共知。”

  “必是想掺和荆州之内务,不知公等有何高见?”

  曹操刻意强调刘备在干涉荆州内政,把自己放到荆州这个大家庭里来。

  从目前的纸面实力上看,荆襄八郡俱与曹操联合,实力可以说是相当强大。

  但魏楚同盟只是“虚胖”,外强中干罢了。

  正如周瑜孔明分析的那般,曹操虽派来了五万人,但这些人俱是不习水战。

  能不能适应江南的水土得打一个问号。

  齐国方面,至少还有一支淮南水军。

  魏国方面,则是完全只能仰赖蔡瑁、张允的荆襄水师了。

  此位面的曹操虽也收降了荆襄八郡,但毕竟没有历史上那么强大。

  两家更像是并购。

  蔡瑁在曹操面前也不必那么卑微,当即出列,发表自己的意见:

  “……魏公无须忧虑,北人向来不善弄水。”

  “昔楚公在时,治荆襄水军。”

  “蒙冲斗舰,乃以千数。”

  “今我荆楚之众,悉浮以长江,更兼有魏公步兵。”

  “水陆俱全,双管齐下,何惧之有?”

  我们都说曹操打输赤壁之战后,便永远失去了染指江南的机会。

  不是因为赤壁主力打光了,而是输了赤壁,此前吃的荆州全给吐出来了。

  被刘备、孙权给瓜分完了。

  失去荆州,便等于失去了强悍的荆襄水师。

  而曹操也不会再遇上,刘表病死,荆州举众全投的天胡局面。

  如今,蔡瑁等众,手握荆襄水军,控制着长江沿岸。

  在荆州将领看来,他们如今又得了曹操的步骑,可谓是水陆齐下。

  根本没必要怕刘备。

  “刘备所倚者,关张耳。”

  “关张马上功夫有余,可以纵横河北之地。”

  “然今舍鞍马,仗舟楫,妄图与我荆州争衡。”

  “诚为人所笑也!”

  说话之人乃南郡望族蒯越也。

  其人是蒯家的代表人物,足智多谋。

  是帮助刘表单骑定荆州的功臣之一。

  在他看来,也不认为长期在北方作战的齐国士兵,能够适应水上颠簸。

  其与魏楚之间的水中抗争,终究会以失败告终。

  正议时,人报夏口周瑜,率水师直奔公安口来。

  公安港是江陵一江之隔的港口,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曹操当即问:

  “……周瑜小儿未得尺寸之利,便欲为刘备张目。”

  “谁敢为孤前去破敌?”

  蔡瑁应声答:

  “魏公勿忧,张允将军已经在江陵守备。”

  “料周瑜小儿,过不得江陵。”

  曹操蹙眉,沉吟道:

  “张将军独守江陵,孤立无援。”

  “依孤意,可使曹仁率众前往江陵增援。”

  此前说过,江陵是荆州之心,制江陵就等于制荆州。

  曹操名义上虽收降了荆州八郡,但他知道,只要打不赢刘备。

  荆州迟早会吐出去,永远不会属于自己。

  究其原因,还是地方豪族持观望态度,未必肯倾力相助。

  面对江陵这样一个极为重要的据点,曹操以增援为由,其实是想加强对江陵的控制力。

  蔡瑁未疑有他,当即表示:

  “若得曹仁将军相助,那便再好不过!”

  选定曹仁之后,曹操又想起此前曹仁在北方战败,然后便有了夏侯渊接替他被黄忠斩杀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虽然曹仁在汝南表现突出,为魏国守住了重要的新城。

  但面对老辣的李翊,以及后生可畏的诸葛亮,曹操还是不放心派他一个人去。

  当即又问:

  “谁可为行军参赞,与子孝一道前往江陵?”

  话甫方落,一人自人群中走出。

  众视之,乃军师祭酒郭嘉也。

  此时的郭嘉病体已经相当沉重,曹操压根没打算带他下江南。

  但是郭嘉却执意要来,因为他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陪曹操出征了。

  再不来,将来便永远没有机会了。

  见郭嘉主动请命,曹操又高兴又担忧,关心道:

  “……奉孝,汝身子羸弱,宜当在襄阳调养病体。”

  “岂可奔赴江陵前线,万一有差池。”

  “孤若无卿,更与何人谈大事?”

  “诸君之中与孤辈同,唯汝年最少,孤还欲以后事付汝。”

  郭嘉却如回光返照一般,来了精神,强支病体,说道:

  “……死不足惧。”

  “大丈夫得死于沙场者,幸也。”

  “臣已是沉疴在身,纵然留在襄阳,亦无益于军事。”

  “若使赴江陵效命,立微末之功,或可舒心中郁结。”

  “明公就成全了在下罢。”

  见郭嘉去意已坚,曹操也不再继续阻拦。

  当即拨了曹仁一万人马,命他和郭嘉一道前往江陵。

  “……唉,也不知此行能否顺利。”

  曹操本是一个极度自信的人,而连番的挫败,竟让他时不时地陷入自我怀疑中去。

  “明公勿忧,胜负乃兵家常势。”

  “岂可因为一时之挫,而停滞不进?”

  曹操回眸看他,乃司马懿也。

  “……仲达有何见论?”

  此时的曹操心情郁闷,当即随口便问司马懿的看法。

  司马懿自知表现的机会到来,即躬身揖道:

  “向者,河北之挫,实因于禁将军轻虑无备,累致七军见俘。”

  “况天降霖潦,非人谋可及。”

  “此天灾也,又岂战之咎?”

  司马懿先为汝南战事洗白,把战败归咎于天灾。

  是天要助齐军,不是战之罪。

  这话在目前的魏国相当政治正确。

  因为七军将士在不抵抗的情况下,投降关羽,实在是太丢人了。

  这事儿放在魏国根本不露脸,哪敢去宣传?

  曹操便一直把责任推到天降霖雨的身上,表示这不是将领们的过错。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

  第一,安抚了七军将士的心,让他们可以没有心理负担的回来,继续为自己作战。

  第二,起到了舆论宣传的作用,让魏国人知道,我们不是被齐国打败了,是被天灾给打败了。

  当然硬要说的话,战事的转折点,是夏侯渊被斩。

  而于禁的投降,这使得魏国陷入了彻底的被动。

  曹操见司马懿这话说的受用,便问:

  “依照仲达之见,此役我军当用何长策,可以为变?”

  司马懿乃躬身答:

  “但使日后用兵持重,勿蹈险躁,相时而动,必得其变!”

  “昔官渡之役,明公与袁本初相持经年,卒待其衅而克之。”

  “今日之事,有类当年。”

  “正宜养精蓄锐,伺隙以待。”

  “刘备骤得河北,正是志骄意满之时。”

  “彼盈而妄作之日,正是吾等转圜之机也。”

  “及赎回七军之后,我之兵力并不逊于齐。”

  “况今又有襄阳、樊城等坚城可恃,岘山连营成掎角之势乎?”

  “以逸待劳,以主制客,岂有不胜之理?”

  “郭祭酒既镇江陵,齐师必难飞渡。”

  “使江陵不摇不落,荆州自固也。”

  “假以时日,我将士在荆州俱习得水战,更无可惧矣。”

  “届时,彼师老兵疲,势竭锋钝。”

  “岂非魏公反戈之时乎?”

  司马懿从战略战术各层面上,逐条为曹操分析。

  认为,既然大家都是来抢荆州的。

  而曹操已得八郡,那接下来无须和刘备死磕,专注消化荆州土地就行了。

  一边用江陵之险固,阻挡江夏来的敌军。

  一边让魏国士卒,在荆州慢慢练水。

  等魏兵练出来以后,齐国的锐气也差不多消磨光了。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这是曹操刚来荆州时,就定下的战略方针。

  而司马懿则是在这个方略的基础上,进一步的补充说明。

  主要还是为了提振曹操的信心,让他相信现在魏国方面的优势很大。

  当然,除了司马懿以外。

  历史上的贾诩,其实也是推荐曹操先消化完荆州土地,再去跟孙刘决战的。

  原话叫,“今收汉南,威名远著,军势既大。”

  “若乘旧楚之饶,以飨吏士,抚安百姓,使安土乐业,则可不劳众而江东稽服矣。”

  彼时的曹操刚刚统一北方,膨胀的不行,根本不听贾诩的。

  而不听贾诩话的人,下场往往都会很惨。

  而此位面的曹操,已经陷入自我怀疑之中,丝毫不敢小觑对手了。

  面对司马懿提出的建设性建议,素来不喜他的曹操,此刻也忍不住出声赞扬:

  “……仲达之言,甚合孤意。”

  “敌势方强,不可与之争锋于韬略之间。”

  “惟固吾根本,养其全锋。”

  “俟其自毙,乃可固也。”

  “……善、善、大善!”

  曹操连连颔首,如释心结。

  又上下打量一眼司马懿,见他仍是欲言又止,便轻轻道:

  “仲达莫非还有话要说?”

  司马懿乃郑重地对曹操一拜,然后才小声平静地提醒道:

  “魏公,恕臣僭越。”

  “……有句话,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曹操哂笑一声,这话简直是明知故问。

  “有话便说,在孤面前不必遮遮掩掩。”

  司马懿这才小心翼翼地进言:

  “于禁将军惨败而还,丧师数万,此军事之重挫也。”

  “然臣所忧者,朝廷威望之损,尤甚于军事。”

  “魏公岂忘贝丘之役乎?夏侯将军殁于黄忠之手。”

  “其时北地兵马未损几何,然消息传至许、邺,人心惶骇,致河北战事难继。”

  河北战场,魏国方面兵马到没有太大损失。

  毕竟两边没有打过大规模的歼灭战。

  可偏偏因为夏侯渊被临阵斩杀这事儿太过骇人听闻,导致国内将士皆不敢继续作战。

  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南方。

  于禁被俘,七军受降。

  使得魏国南方军团,不发一箭一矢,便为齐国所败。

  曹操不是不能接受战败,他是不能接受败的这么丢人。

  就哪怕他是站着死的,也好过被猪队友坑。

  “魏公终岁余方绥抚四方,方诛地方酋首,慑服余众。”

  “若非刘景升骤亡,刘备急欲南下取荆州,恐河南之地亦为其所乘矣。”

  司马懿这话一说完,曹操的眼角也不禁抽了一抽。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于禁战败这事儿影响力太大了。

  主要是因为于禁在魏国的地位太高了,外姓第一人。

  不战而降,这事儿一发酵可以说直接动摇了曹操这个君主的威望。

  为了粉饰于禁的投降,曹操也只能承认于禁的说法,就是为了保全七军将士。

  如此一来,曹操也不好去治于禁的罪。

  因为治了他的罪,就等于是自我打脸。

  可若是不治罪,就这么放着冷处理也不是个事儿。

  曹操眉头蹙起,一捻颔下胡须,问:

  “……那仲达的意思是?”

  “……回明公,依愚意之见,当先擢拔新进之将。”

  司马懿看一眼曹操的脸色,才接着缓声说:

  “今正好假荆州之役,培植少壮。”

  “如此既可削于禁之兵权。”

  “复能掩其败降之辱,更得新锐之力。”

  “此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司马懿暗示曹操,于禁已经废了,可以培养新的将领了。

  正好借着此次荆州之战,提拔新人上来。

  不仅能够趁机削于禁的兵权,同时还能够淡化于禁战败投降的负面影响。

  对于曹操来说,确实是一箭三雕。

  而对于司马懿来说,这也是他的机会。

  在曹操一朝,曹氏、夏侯氏在军事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外姓将领中,于禁又长期霸占第一人的位置。

  如今,于禁塌房,

  这外姓第一的宝座,也该换人坐坐了。

  司马懿倒不是没有想过,直接取代于禁。

  只是于禁的资源太雄厚。

  所谓一鲸落,万物生。

  哪怕只是分走于禁的部分资源,在曹魏都足够潇洒一辈子了。

  司马懿并不安于现状,要想快速晋升,只有获得战功。

  而要想最大程度的获得战功,只有独自领军才行。

  “臣推举一人,此人姓郭名淮字伯济。”

  “太原阳曲人,乃前大司农郭全之孙也。”

  “此人熟读兵书,通晓军略,是一位将才。”

  “魏公何不令其从征于曹仁将军军中,也好使其建功。”

  司马懿一如既往地以退为进。

  他也属于年轻一辈,但只推举同龄人,而对自己则是缄口不提。

  “……也罢,既传我令,命郭淮随曹仁一同前往江陵驻守。”

  曹操也是实在人,既然你不毛遂自荐,那我可就真不用了哈。

  司马懿也不恼,只喏喏称是。

  不表。

  ……

  这边,曹仁领军进驻了江陵。

  江陵守将正是张允,知曹仁是来帮忙,即打开城门,让其军士入城。

  两边见礼,又聊了一些城池防务细节。

  正说时,忽见江南岸旗幡隐隐,戈戟重重。

  料是东吴已动兵矣,于是两人即领兵赶往墙头。

  果然见着大量船队,逆江而来,鸣鼓呐喊而进。

  帅旗上高写着一个“周”字,正是东吴都督周瑜。

  他自辞了李翊后,暗下决心要建一功,打场漂亮仗给齐人看看。

  好叫其不敢小觑吴人。

  于是命凌统为先锋,韩当为左翼,陈武为右翼。

  周瑜自部领诸将接应,只奔江水而来。

  “此何人也?”

  曹仁问一旁的张允。

  张允略带惊讶地看向曹仁,仿佛再说周瑜你都不认识?

  这位可是咱们荆州人的老苦主了。

  “此人便是江东周郎,是那紫髯小儿的倚重之臣。”

  “……周郎?可是周瑜?”曹仁问。

  “……是。”

  “……呵呵,此辈便是跟随孙伯符一起起兵,攻打江东的那个?”

  “我观此人平平无奇,并无甚英奇之略啊。”

  “……将军切不可小觑此人,前江夏太守黄祖,正是败于此人之手。”

  “杀身丧命,损兵折将!”

  听出曹仁语气中的轻蔑之意,张允脸色其实并不好看。

  贬低敌人,等于是贬低自己。

  周瑜算是荆州人这些年的苦主了,结果你一句平平无奇把他踩的一无是处。

  那与他斗了多年的我们,又算什么呢?

  “……好罢,这周郎实力如何,待我一试便知。”

  曹仁说完,便要率军出战。

  张允也不阻拦,他也想看看魏军的水上功夫如何。

  只是提醒了两声,让曹仁多加小心。

  “……哼,汝观这周郎比之李子玉如何?”

  曹仁也是有话说的。

  我在北方打的都是什么人呐?

  打的那是李翊、关羽啊。

  你南方的战斗强度,明显比不上咱北方嘛!

  曹仁领了一支水军,出了江口。

  早早见着东吴船只,蔽江而来。

  为首一员少年将军,脚踩船头上大呼:

  “吾乃凌公绩也!谁敢来与我决一死战?”

  曹仁遣麾下水将秦阳出战。

  两船将近,那凌统一枪将秦阳朔倒,跌入水中淹死。

  凌统趁势驱船大进,万弩齐发。

  曹军不能抵挡,右边陈武,左边韩当,直入曹军队中。

  而曹仁所部,大多为兖州、青州、豫州之兵,素不习水战。

  大江面上,战船一摆,众人脚下立不住。

  一经接战,纷纷落河吃水。

  周瑜所部三路战船,长驱直入,纵横水面,无人可挡。

  一面射箭发矢,一面投石击船。

  曹军中箭挨砸者,不计其数。

  从从巳时直杀到未时,直杀到江陵城下。

  周瑜虽然得利,但又恐江陵城中兵马尽出。

  到时候寡不敌众,反而不美。

  况且此来,本是为证明自身实力的。

  也犯不着为齐国如此拼命,遂下令鸣金收兵,收住船只。

  曹仁败回城上,整顿军士。

  对张允言道:

  “公诚不欺我,这江东水军,非我北军所能比。”

  “我等于马背上作战所向披靡,可到了舟船之上,竟无立地之能也。”

  “……惭愧惭愧,愧不能言呐!”

  曹仁大方承认自己技不如人,水上功夫确实比不得南方人。

  适才一战,本就是作为试探的小试牛刀。

  而最后的结果,比曹仁预料的还要强。

  张允乃道:

  “江东水军,起自淮泗。”

  “当初孙文台、孙伯符俱用此兵壮。”

  “后又与黄祖交战,缴获了不少舟船器械,乃有今日之战力。”

  “今既江陵之坚城,长江之险固。”

  “当先立住水寨,使青、兖、豫军在寨中操练。”

  “由我荆州军调教,每日教习精熟,方可用之。”

  曹仁从其言,沿江一带分立水门。

  以大船居于外,用作城郭。

  使小船居于内,可通往来。

  每日操演,至晚上点起灯火。

  直照得天心水面通红,烟火不绝。

  ……

  却说周瑜得胜回寨,犒赏三军。

  一面差人到李翊初报捷,一面又趁夜登高观望。

  只见西边火光接天,问及缘故。

  左右告曰:

  “此皆北军灯火之光也。”

  “探子来报,说江陵水军已立了水寨,使魏兵每日在寨中操演,习弄潮儿。”

  周瑜乃命人收拾了一只楼船,带着鼓东,随行健将数员。

  各带强弓硬弩,一齐上船迤逦前进。

  至水寨处,暗窥其中。

  只见旌旗严整,舟舰星列。

  水师操练,进退有度。

  左右分合,皆合兵法。

  周瑜观之骇然,拊舟而叹曰:

  “北人素不习水战,此深得水军之妙也!”

  “长久下去,必为大患!”

  本来江南战场,东吴与荆州能跟齐魏两国一起上桌吃饭。

  就是因为这里是他们的主场,几乎都在大江大水上作战。

  齐国方面,至少自己养了一支水军。

  虽然不是全国军队的主力,但总比没有强。

  魏国方面,从来没有成建制的训练过水军。

  此次南下,也都是拣选的会水的人过来。

  即曹操简单的认为,只要会游泳,掉水里淹不死就能当水军了。

  但会游泳与水上作战完全是两码事儿。

  白日一战,魏兵不会弄水的缺点被无限放大。

  但正因为如此,才让魏军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

  开始查缺补漏,疯狂加练。

  左右人见此,便纷纷进言道:

  “若使魏人练成水下功夫,于我军而言绝非好事。”

  “不若趁其未就,早早攻之,以绝后患。”

  周瑜摇了摇头,谓众人道:

  “今李相在南,还是先报与他知再做计较。”

  周瑜可不想给齐军当枪使。

  他知道李翊肯定是远比东吴更想要荆州的。

  东吴打不赢,至多退回江东去。

  李翊要是倒在这里,便折了十几年的声价。

  于是便教收起矴石,两边四下一齐轮转橹棹,望江面上如飞而去。

  回到江夏,来见诸葛亮。

  “……我已按照诸葛先生吩咐,前去与魏兵交战。”

  “我军大获全胜,先生是否也能够屡行诺言。”

  “使李相拨冗相见,与瑜洽谈荆州一事。”

  诸葛亮道:

  “自无不可,只是亮军务繁忙,不能随便离去。”

  “还是请都督自行去见李相为好。”

  周瑜无奈,只得自己带人去找李翊。

  此时的李翊正领着众人,在江边上走。

  迎面撞着周瑜,其上来施礼毕,将前言之语说了。

  再次提出瓜分荆州一事。

  李翊乃笑道:

  “今荆襄九郡,曹操已得其八。”

  “吾齐国不过占据江夏,夏口处还为你孙氏所有。”

  “公不先谋破敌之策,而先议如何分荆州之地。”

  “岂非是轻荆楚无人乎?”

  周瑜乃正色对曰:

  “正因荆楚多豪杰,故才更要先明约。”

  “昔高祖入关,约法三章。”

  “今孙刘同盟,亦当共划疆界。”

  “使破曹之后,免生龃龉。”

  “况以李相之才略,曹操又岂是公之敌手?”

  李翊大笑:

  “周都督纵使将李某奉若天神,也终无法改变曹操已得荆襄八郡的事实。”

  “愿都督先思如何破曹,收复荆襄,然后再议此事。”

  果然……

  周瑜就知道李翊肯定会敷衍自己。

  但好在他还有后手。

  “李相知荆楚之变否?”

  “不若李相与我商谈划界荆州事宜,我与你说此事如何?”

  周瑜诚恳地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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