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春雨淅沥。

  丞相府内,司马懿独坐案前。

  凝视着地图上汉中与关中之间的山川险要。

  五次北伐,五度败绩。

  每一次失败都如刀刻在他心头。

  “丞相,粮草统计已毕。”

  长史黄权捧着竹简躬身而入。

  司马懿头也不抬:

  “说。”

  “现存粮秣仅够三月之用,军械缺损三成,战马……”

  “唉,蜀地本就缺马。”

  “此前尚可从西域人手中购得西域汗血马,如今诸葛亮打通了丝绸之路。”

  “西域诸国纷纷向汉……向齐国臣服。”

  “已经没有哪个国家,愿意卖给我们马匹了。”

  黄权无奈长叹。

  古代战力最强的兵种就是骑兵。

  而蜀地的缺马,不仅仅会削弱魏军的战斗力。

  更重要的是,蜀道艰难,路途崎岖。

  需要大量的牲畜来运输。

  “够了!”

  司马懿突然拍案而起,竹简震落一地。

  “十四年,整整十四年!”

  “自吾随庄王入蜀地以来,未尝不励精图治,就盼望蜀地能够发展起来。”

  “期间,吾足足进行了五次北伐!”

  “每次皆因粮草不济、军备不足而功败垂成!”

  “此等耻辱,尔等可能体会?”

  显然,司马懿并没有把自己的失败,单纯归咎于个人能力。

  因为在他看来,倘若他能够拥有对面汉朝的军力与国力为后盾,自己肯定也能超神。

  而现实情况就是,在巨大的国力差距下,司马懿本就身处劣势。

  而面对诸葛亮与陆逊在关中的组合,司马懿更是寸步难进。

  每一次都是功败垂成。

  黄权战战兢兢:

  “丞相息怒……”

  司马懿深吸一口气,走到窗前。

  雨中的成都街道上,可见零星伤兵蹒跚而行。

  他忽然想起惨死在李翊手中的族人,拳头不禁握紧。

  “传令:自即日起,休兵罢战。”

  “积草屯粮,讲阵论武,整治军器。”

  “两年之内,必使蜀地焕然一新!”

  次日,丞相府颁布《治蜀令》:

  “一曰广开屯田,军民同耕。”

  “二曰整修水利,灌溉沃野。”

  “三曰鼓励商贸,充实府库。”

  “四曰精炼军械,改良战具。”

  “五曰存恤将士,厚待伤残。”

  命令既下,蜀地顿时忙碌起来。

  司马懿亲临都江堰,督修水利。

  只见他挽起衣袖,与民夫一同抬石垒堰。

  众官见状,无不震惊。

  “丞相使不得!”

  黄权急忙劝阻。

  司马懿抹去额汗:

  “昔日李冰父子修此堰,使成都平原成天府之国。”

  “今吾辈若不能守成开拓,何以面对先人?”

  一年过去,成都平原麦浪翻滚。

  司马懿又设立军器监,召募天下巧匠。

  “此弩射程不足,”

  司马懿拿起一把弩机细看,“可借鉴齐国的连弩设计,增加射程。”

  工匠面露难色:“丞相,连弩机制复杂,恐难仿制。”

  司马懿冷笑:

  “难?诸葛亮既然能在李翊的李相连弩上,改造出诸葛连弩。”

  “吾等就不能自己改进弩机了?取纸笔来!”

  他亲自绘制图纸,将连弩与蜀弩结合。

  设计出可连发十矢的新式弩机。

  又改良铠甲,以蜀锦为衬,轻便坚韧。

  显然,

  在反复失败,以及巨大的精神压力下,催生出了一个最强的司马懿。

  他疯狂学习李翊的经验技术,希望能从他的身上加以改进,甚至更强。

  每逢朔望,司马必亲临军营,观看操练。

  “阵型松散!”

  他指着操练的部队。

  “八卦阵重在变化,尔等只会死记硬位,岂不贻误战机?”

  自上次被诸葛亮的八卦阵打得体无完肤后。

  司马懿回去便一直在思考破解八卦阵的办法。

  直到最后,司马懿依然没能想出办法。

  既然打不过,那就加入吧!

  我司马懿破不了你诸葛孔明的阵法,那我只好学习你的阵法了。

  于是在练兵一道上,司马懿根据自己从军多年的经验。

  模仿诸葛亮,也搞了一套自己的“八卦阵”。

  司马懿亲自下场,指挥变阵。

  只见他令旗挥动,部队如臂使指,阵型变幻莫测。

  将士们看得目瞪口呆。

  “用兵之道,存乎一心。”

  “阵是死的,人是活的!”

  司马懿训诫道。

  夜幕降临,司马懿常至伤兵营存恤将士。

  “丞相!”

  一断臂老兵挣扎欲起。

  司马懿按住他:

  “不必多礼,家中可有难处?”

  老兵哽咽:

  “拙荆多病,孩儿尚幼……”

  司马懿当即下令:

  “传令:士卒伤残者,月给米三石。”

  “战死者家属,抚恤加倍!”

  两年转瞬即逝。

  时值章武十四年,成都城外举行大阅。

  但见旌旗蔽日,甲胄鲜明。

  新式弩机齐射,箭如飞蝗。

  重装步兵结阵,坚如磐石。

  骑兵突击,迅如闪电。

  黄权捧着最新统计:

  “丞相,现存粮秣可支两年年之用。”

  “军械完备,新弩三千张。”

  “将士士气高涨,求战心切。”

  司马懿颔首,目光扫过整齐的军阵,最终望向北方:

  “李翊……刘备……尔等可知。”

  “这两年来,吾无一日不想着报仇雪恨!”

  他缓缓拔出佩剑,直指北方:

  “今粮草充足,军械精良,士卒用命。”

  “当出师北伐,讨伐伪帝,以报国仇家恨!”

  三军雷动:

  “北伐!北伐!北伐!”

  司马懿收剑入鞘,眼中寒光闪烁。

  两年磨一剑,今日终于要出鞘了。

  他知道,这一次北伐,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晨曦初照,

  魏王曹叡临朝听政,文武分列两旁。

  司马懿出班奏事,声如洪钟:

  “臣蒙大王圣恩,镇守蜀地,厉兵秣马两载。”

  “今粮草丰足,军器完备,人马雄壮,可以伐齐。”

  “若此番不扫清奸党,恢复中原,誓不回见大王。”

  曹叡蹙眉:

  “丞相可知,方今中国势大,蜀地偏弱。”

  “以弱伐强,实逆天而为。”

  司马懿昂首道:

  “大王,凡事当逆天改命!”

  “昔武王伐纣,亦是以弱击强,终成周室八百年基业。”

  “臣受先王知遇之恩,梦寐之间,未尝不设伐齐之策。”

  “今当竭力尽忠,为大王克复中原。”

  “扫除伪帝,扶正正统!”

  言未毕,班中一人急步出列:

  “丞相万万不可兴兵!”

  众视之,乃太史令谯周也。

  谯周手持玉笏,神色惶急:

  “臣职掌司天台,见灾异频现,不敢不奏:”

  “近日有群鸟数万,自南飞来,投于汉水而死,此大凶之兆。”

  “臣夜观天象,见奎星躔于太白之分,盛气在北,利守不利攻。”

  “又成都百姓皆闻先王庙柏树夜哭……”

  “有此数般灾异,丞相只宜谨守,不可妄动啊!”

  司马懿勃然变色:

  “谯太史!吾受先王托孤之重,当竭力讨贼。”

  “岂可以虚妄之灾氛,而废国家大事耶!”

  话落,转身对曹叡躬身道:

  “臣请大王准臣出征,若有不谐,甘当军令!”

  曹叡沉吟良久,方道:

  “既丞相心意已决,孤便准奏。”

  “但望谨记:不可轻敌,不可躁进。”

  司马懿再拜:

  “臣领旨!必当步步为营,稳扎稳打。”

  退朝后,司马懿亲率文武百官,至魏庄王之庙。

  太牢祭品陈列,香烟缭绕。

  司马懿焚香再拜,涕泣告曰:

  “先王在上,臣懿五出祁山,未得寸土,负罪非轻!”

  “今臣复统全师,再出祁山,誓竭力尽心,剿灭伪帝,恢复中原。”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言毕,伏地痛哭。

  左右无不感泣。

  然而这一幕,却被一同来庄王庙祭祀的曹休嗤之以鼻。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司马懿逢场作戏罢了。

  他故意为此,只是想借此收买人心而已。

  是夜,烛影摇红。

  曹叡独坐案前,正批阅奏章,忽闻内侍来报:

  “大司马曹休求见。”

  曹叡眉峰微蹙:

  “宣。”

  曹休疾步而入,神色凝重:

  “大王,臣闻丞相又要出兵伐齐?”

  曹叡放下朱笔:

  “……正是。”

  “丞相为此已准备两年,粮草军械俱备,正当其时。”

  曹休急道:

  “大王!坊间一直有流言,说司马懿拥兵自重,意在专权。”

  “此前五伐虽未成功,但其在蜀地经营多年,根深蒂固。”

  “今若再付重兵,恐生不测啊!”

  曹叡长叹一声,起身踱至窗前:

  “大司马,你可知孤这王位是如何得来的?”

  曹休一怔:

  “大王乃先王之子,继统大业……”

  曹叡苦笑摇头:

  “这天下人都知道,孤这王位是自授的。”

  “汉室虽衰,余威犹在。”

  “齐汉刘备自称帝胄,天下人人心向之。”

  “我等唯有继续打着‘伐灭伪汉’的旗号,方能维持统治的正统性。”

  “若停止北伐,便是自认僭越,失了讨贼的大义名分。”

  三国都有自己的立国之道。

  历史上的曹魏,打着的旗号就是“汉室衰微,刘氏失德”,所以曹氏能够继承大统。

  所以王朗才会说他的文皇帝是法尧禅舜,顺天应人。

  因为古代中国讲究的就是,天下有德者居之。

  而东吴则完全是祥瑞立国。

  通过底下大臣,大规模、频繁的进献祥瑞,以彰显孙氏在吴地的正统性。

  至于蜀汉呢?

  那就是“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

  常有人批判,姜维才能不如诸葛亮,结果北伐的频率却远比诸葛亮要高。

  甚至蜀汉高层虽有内斗,却并不制止这种消耗国力的北伐行为。

  其实,

  自诸葛亮死后,蜀汉很多高层都知道“匡扶中原”基本无望了。

  但大家并没有大量反对北伐。

  原因就在于这是蜀汉的立国之本,如果不继续北伐,蜀汉便失去了统治的合法性。

  到了大后期,包括刘禅在内的所有人几乎全部摆烂了。

  这便是国家弱小带来的无奈。

  如今,同样的问题落在曹魏身上也是如此。

  曹魏一直打着诛灭伪帝的旗号,来维持自己统治蜀地的合法性。

  也甭管这个理由牵不牵强,但你总得有个借口来堵住悠悠之口。

  一旦停止北伐,那么合法性就更要受到质疑了。

  曹休争辩道:

  “纵然如此,也不能放任司马懿专权!”

  “他名为国家,实为报私仇。”

  “这两年来其在蜀地横征暴敛,百姓苦不堪言。”

  “所谓‘积草屯粮’,不过是吸食民脂民膏罢了!”

  曹叡转身凝视曹休: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曹休近前低声道:

  “臣建议,命大都督曹真与司马懿共同统兵。”

  “曹真乃宗室重臣,忠心可鉴。”

  “有他同行,既可挟制司马懿,又能分其兵权。”

  曹叡沉吟片刻:

  “曹真与司马懿素来不睦,若令二人同掌兵权,恐生内讧。”

  “正因不睦,方可相互制衡!”

  曹休道,“若令司马懿独掌大权,才是真正危险。”

  “况且曹真久经战阵,深谙兵法,正好弥补司马懿用兵过于谨慎之短。”

  曹叡思忖良久,终于颔首:

  “善。便依卿言。”

  随即唤来内侍:“传旨:命大都督曹真为征西大将军。与丞相司马懿共同统兵伐齐。”

  “一应军务,需二人共议决之。”

  曹休大喜:

  “大王圣明!如此既可继续北伐大业。”

  “又能防权臣专擅,实为两全之策。”

  次日朝会,曹叡当众宣旨。

  司马懿闻命,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出班谢恩:

  “臣领旨。有大都督同往,必能早日克敌。”

  退朝后,司马懿回到相府。

  司马师急忙迎上:

  “父亲,大王此举分明是要曹真监视我们!”

  司马懿冷笑:

  “大王终究还是信不过我啊。”

  一月后,十万魏军旌旗蔽空,自汉中出师伐汉。

  这已经是司马懿第二次举国动员了。

  所以他才会如此忧心忡忡。

  因为这一次再失败,那么他是不可能做到第三次举国动员的。

  但偏偏就是在这么大的压力前提下,曹叡居然又派了一个大都督曹真来节制他的兵权。

  而曹叡也完全有理由担心,十万大军,不能全部被司马懿控制。

  蜀道,

  丞相司马懿与大都督曹真并辔而行。

  身后邓艾、夏侯霸各率精兵五千为先锋。

  军中大帐内,诸将齐聚。

  司马懿正欲发号施令,曹真却先开口:

  “本督以为,当分兵三路:”

  “由邓艾出子午谷直取长安,夏侯霸出斜谷攻扶风。”

  “丞相与本督率主力出祁山,三路并进,使诸葛亮首尾不能相顾!”

  “如此,才能早日克复中原,扶迎正统。”

  司马懿眉峰微蹙:

  “大都督此策虽妙,然分兵则力弱。”

  “诸葛亮善用奇兵,若集中兵力击我一路,恐遭各个击破。”

  曹真大笑:

  “丞相过虑矣!”

  “齐国虽强,然关中兵力却有所不足。”

  “本督尝听闻李翊有意削减关中军费开支,使得关中武备常年不足。”

  “既然关中兵少,吾辈安不能分兵迎击?”

  “况且,”他扫视众将,“莫非丞相以为,我大魏将士不如齐人?”

  帐中气氛顿时一凝。

  邓艾、夏侯霸等将领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司马懿面色如常:

  “……大都督说笑了。”

  “既然如此,便依都督之策。”

  随即补充道:“然各军需相距不过百里,以便相互策应。”

  曹真不以为然:

  “用兵贵在神速,若相互等待,岂不贻误战机?”

  转身对众将道:“即刻整军,按计行事!”

  众将看向司马懿,见他微微颔首,方齐声应诺:

  “遵命!”

  出帐后,邓艾悄悄求见司马懿:

  “丞相,子午谷地势险峻,最易中伏。”

  “若孤军深入,以诸葛亮之聪明才智,岂能不识?”

  司马懿淡淡道:

  “……士载多虑了。”

  “大都督深谙兵法,既出此策,必有把握。”

  “汝只需谨慎进军,遇敌不可轻战。”

  邓艾会意:

  “末将明白。”

  另一边,

  曹真召来夏侯霸:

  “仲权可知,为何命你出斜谷?”

  夏侯霸拱手:

  “请都督明示。”

  曹真冷笑:

  “司马懿在蜀经营多年,党羽甚众。”

  “此次北伐,本督就是要让天下人看看,谁才是大魏第一统帅!”

  “你与邓艾若能先破敌,便是大功一件。”

  夏侯霸犹豫道:

  “然司马懿亦非等闲之辈。”

  “哼!五伐无功,何神之有?”

  曹真拂袖道,“切记:遇敌则战,不必等待司马懿号令!”

  数日后,三路大军分道扬镳。

  司马懿与曹真率主力出祁山,但军中号令已现混乱。

  一日,探马来报:

  “前方发现一支汉军粮队,约千人护送。”

  曹真立即下令:

  “派轻骑三千,截击粮队!”

  司马懿劝阻:

  “大都督,诸葛亮用兵多诈,恐是诱敌之计。”

  曹真不悦:

  “丞相未免太过谨慎!千人的粮队,岂能是诱饵?”

  “若延误战机,让粮草入关,岂不是养虎为患?”

  遂不顾劝阻,派兵出击。

  果中埋伏,三千骑兵被姜维设计围困,死伤过半。

  曹真大怒,欲亲率大军复仇。

  司马懿急劝:

  “大都督息怒!今既中伏,诸葛亮必有后手。”

  “当稳守营寨,从长计议。”

  曹真冷笑:

  “丞相是要本督坐视将士伤亡而不顾么?”

  随即下令:

  “全军整备,明日与齐军决战!”

  当夜,司马懿独坐帐中,司马师进言:

  “父亲,曹真如此专横,恐致大败。”

  司马懿轻叹:

  “曹真好大喜功,诸葛亮正可利用此点。”

  “我等只需……”

  话未说完,忽闻帐外喧哗。

  原来曹真连夜调兵,欲偷袭汉寨。

  邓艾闻讯急忙来报司马懿。

  “丞相,大都督欲夜袭。”

  “然末将夜观天象,今夜必有浓雾,实非良机!”

  司马懿急往中军大帐,见曹真已披挂整齐。

  “大都督,今夜雾重,恐中埋伏。”

  曹真傲然道:

  “雾重正好掩袭!丞相若怕,可留守大营。”

  正当争执时,探马飞报:

  汉军营中火光冲天,似有变动!

  曹真大喜:

  “天助我也!必是汉军内变!”

  不待司马懿劝阻,已率亲兵出营。

  结果大雾之中,魏军自相混战,死伤无数。

  曹真本人也中箭负伤。

  次日清点,折兵万余。

  曹真由是卧病帐中,军事暂由司马懿统辖。

  司马懿虽掌兵权,却故意放缓进军,每日只行三十里。

  诸将不解,司马懿道:

  “大都督负伤,需稳扎稳打。”

  “况且……”

  他望向远处群山,“诸葛亮已在祁山布防,急攻必损兵力。”

  暗中却传书邓艾:

  “可放缓进军,待曹真伤势好转再说。”

  邓艾心领神会,遂在子午谷一带徘徊不进。

  夏侯霸在斜谷进展顺利,连破数寨,却收到司马懿军令:

  “孤军深入,恐中伏兵,宜暂缓进军。”

  夏侯霸愤然对副将道:

  “司马丞相分明是要压制我等战功,以显其能!”

  于是不顾军令,继续进军。

  果中陆逊埋伏,大败而回。

  至此,魏军三路皆受挫,士气低落。

  军中流言四起:有说曹真急功近利,有说司马懿故意掣肘。

  司马懿往探曹真伤病,温言道:

  “大都督安心养伤,军事暂由懿代理。”

  “待都督痊愈,再图进取。”

  曹真卧在榻上,苦笑:

  “莫非丞相以为,本督不知你暗中手段?”

  司马懿面色如常:

  “都督何出此言?懿一心为国,天地可鉴。”

  出帐后,司马懿对司马师低语:

  “传令各军,深沟高垒,暂不出战。”

  “父亲,如此岂不贻误战机?”

  司马懿冷笑:

  “我要让曹真明白,没有我司马懿,他寸步难行。”

  “也要让诸葛亮知道,这次北伐,不同往日……”

  司马懿这次是下定决心,死磕在汉中了。

  正如前面所说,司马懿已经没有能力进行第三次举国动员了。

  这一次北伐失败,他将彻底失败,再无报仇雪恨的机会。

  所以他一定要稳扎稳打。

  为此,他提前做了两年的准备。

  打算就在前线屯田,然后建设营垒,慢慢向前推进战线。

  也就是慢慢蚕食关中土地。

  这是司马懿再接连失败五次后,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

  西风吹卷战旗,魏军营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表面平静之下,却暗流汹涌。

  话分两头,

  祁山汉军大帐内。

  诸葛亮正与陆逊、姜维、费祎等将商议军机。

  忽探马飞报:

  “魏将郑文率部来降,现已至营外。”

  诸葛亮羽扇轻摇:

  “唤入。”

  不多时,一员魏将披甲入帐,伏地拜道:

  “罪将郑文,原为魏国偏将军。”

  “近与秦朗同领人马,听司马懿调用。”

  “不料懿徇私偏向,加秦朗为前将军,而视文如草芥。”

  “文心中不平,特来投效大都督。”

  诸葛亮尚未答言,忽又闻报:

  “秦朗引兵在寨外挑战,单搦郑文将军交战!”

  诸葛亮目视郑文:

  “秦朗武艺比汝若何?”

  郑文昂首道:

  “秦朗徒有虚名,某当立斩之!”

  诸葛亮颔首:

  “若汝能斩秦朗,吾便信汝真心。”

  郑文欣然提刀上马,出营迎敌。

  诸葛亮率众将登高观战。

  但见寨外魏军阵前,一将挺枪大骂:

  “反贼盗我战马来此,可早早还我!”

  言讫,直取郑文。

  郑文拍马舞刀相迎。

  二将交锋只一合,郑文手起刀落,竟将“秦朗”斩于马下。

  魏军惊散,郑文提首级得胜回营。

  帐中,

  诸葛亮端坐帅位,面色骤沉,忽勃然大怒:

  “左右!将郑文推出斩了!”

  郑文惊愕失色:

  “小将立功,何故见诛?”

  诸葛亮厉声道:

  “吾识秦朗多年!汝所斩者,绝非秦朗。”

  “鼠辈安敢欺我!”

  郑文汗如雨下,跪地拜告:

  “此实秦朗之弟秦明也,小将非是有意要欺瞒大都督。”

  “实是司马丞相教我如此!”

  诸葛亮冷声笑道:

  “司马懿令汝诈降,欲为内应,却如何瞒得我过!”

  “若不实说,立斩汝头!”

  郑文知计已破,泣求免死:

  “都督明察!确是司马懿令某诈降。”

  “约定火起为号,里应外合。”

  诸葛亮神色稍霁:

  “汝既求生,可修书一封,教司马懿自来劫营。”

  “若擒得司马懿,便是汝之功,还当重用。”

  郑文只得修书一封,呈与孔明。

  书云:

  “今诸葛亮已信某,明夜二更,寨中举火为号。”

  “可速劫营,某当为内应。”

  诸葛亮览毕,令将郑文监下。

  姜维问道:

  “都督常年在交州,近年回关中,何以识得秦朗多年?”

  诸葛亮摇了摇头,道:

  “吾不识得此人。”

  众人皆是一怔,纷纷问诸葛亮。

  既然不认识,刚刚又为什么说认识。

  就单纯为了诈一诈那郑文么?

  旁坐的陆逊含笑解释:

  “……司马懿用人极慎。”

  “若秦朗真升前将军,必是骁勇之辈,岂能一合便被斩于马下?”

  “故知所斩非真秦朗,郑文必是诈降。”

  众将皆服:

  “大都督明鉴万里!”

  诸葛亮遂唤姜维、陆逊密议:

  “司马懿既用诈降计,我将计就计。”

  “伯约可引一军伏于寨左,伯言引一军伏于寨右。”

  “待魏军入寨,举火为号,两路夹击。”

  众将领命而去。

  诸葛亮轻摇羽扇,又唤来一名心腹军士。

  附耳低语,如此如此。

  军士领命,怀揣密信,趁夜潜往魏寨。

  魏营中军帐内,司马懿正观兵书。

  忽闻亲兵来报:

  “擒获一汉军细作,自称有要事求见丞相。”

  司马懿眉峰一挑:

  “带进来。”

  那军士入帐即拜:

  “小人本是蜀人,流落中原,与郑文将军同乡。”

  “今郑将军被诸葛亮用为先锋,特托小人献书于丞相。”

  言毕,呈上密信。

  司马懿展信细观,见信中写道:

  “文幸得孔明信任,授以前锋。”

  “明日晚间,愿举火为号,为丞相内应。”

  “乞尽提大军来劫寨,共成大功。”

  字迹确与先前郑文书信无异。

  司马懿反复诘问:

  “郑文当真已取得诸葛亮信任乎?”

  军士从容答曰:

  “郑将军本诈降,今孔明疑心渐去,正是良机。”

  “且丞相待秦朗厚而薄郑将军,将军常怀怨望。”

  “诸葛亮没有理由怀疑。”

  司马懿沉吟片刻,忽赐酒食:

  “汝且归告郑文,本日二更为期。”

  “吾必亲提大军来接应。”

  “大事若成,必当重赏。”

  军士拜别,连夜回蜀寨禀报孔明。

  诸葛亮闻言抚掌而笑,即仗剑步罡,登坛祈风。

  但见他将七星剑望空一指,口中念念有词。

  祷毕,召诸将听令:

  “李严、魏延引一军伏于寨左。”

  “庞德、马岱引一军伏于寨右。”

  “刘磐引一军断其归路。”

  “姜维、陆逊各引精兵,待魏军入寨,即四面合围。”

  又唤关兴、张苞吩咐:

  “汝二人各引弓弩手三千,伏于寨门两侧。”

  “待魏军过半,即万弩齐发。”

  分拨已定,

  孔明自引亲兵数十,登高山观战。

  却说司马懿欲亲率大军劫寨,长子司马师谏曰:

  “父亲何故据片纸而亲入重地?”

  “倘有疏虞,如之奈何?”

  “不如令别将先行,父亲为后应可也。”

  司马懿从之,遂令秦朗引一万兵为先锋,自率大军接应。

  是夜初更,月明如昼。

  将至二更,忽阴云四合。

  黑气漫空,对面不见人影。

  司马懿大喜道:

  “此天助我也!”

  遂令军士衔枚,马匹勒口,长驱直进。

  秦朗率万骑当先,直冲汉寨。

  但见寨门虚掩,并无守军。

  秦朗心知中计,急令退兵。

  忽听四下火把齐明,喊声震天:

  左路李严、魏延杀出。

  右路庞德、马岱冲到,将魏军团团围住。

  秦朗挺枪死战,不能突围。

  此时司马懿见寨中火光冲天,只道郑文得手,急催兵接应。

  方至寨门,忽听一声号响,鼓角喧天:

  左有廖化,右有姜维,两路精兵杀出。

  原来姜维早已分兵埋伏,专候司马懿。

  关兴、张苞伏弩齐发,箭如飞蝗。

  魏军大乱,自相践踏。

  司马懿急令后退,又被刘磐截住归路。

  那边秦朗陷入重围,陆逊指挥汉兵层层围困。

  秦朗左右冲突,身中数箭,正遇姜维挺枪杀到。

  二将战不十合,秦朗气力不支。

  被姜维一枪刺于马下。

  所率万兵,十伤八九,四散逃奔。

  司马懿见大势已去,弃盔卸甲,混在乱军中奔走。

  忽遇司马师引兵来救,父子合力杀出重围。

  回营清点,折兵万余。

  大将秦朗阵亡,粮草器械损失无数。

  司马懿仰天长叹:

  “吾又中孔明之计矣!”

  高山之上,诸葛亮观战已毕,羽扇轻摇:

  “司马懿经此一败,暂不敢轻出矣。”

  遂传令收兵,犒赏三军。

  此战之后,魏军锐气尽挫,司马懿更坚壁不出。

  司马懿回到寨中,摘下兜鍪,谓众人道:

  “诸葛亮多智而近妖,吾辈不能与之正面交战。”

  “现在吾已定下屯田策略,就在汉中屯田,然后深沟高垒。”

  “慢慢蚕食关中土地,早晚有一天,我们能够收复中原。”

  两军就此相持于祁山,战局暂入僵持。

  而诸葛亮已暗中调度,准备下一着妙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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