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类帝国立国之初,以帝都的市民军团为利剑,纵横四境,征讨边疆,终结了各地贵族互相征伐不休的割据时代。

  因此,在帝都这块地界,市民们就是最大的政治正确。选票流氓们可以互相斗殴甚至置人于死地,毕竟那属于“市民内部的斗争”,但若是帝都守卫或者贵族骑士对平民出手,立刻就会引来保民官们的强力弹劾。

  宫廷之中,皇帝尼洛卡斯难得对妻子发了脾气:

  “看看你做下的好事!你曾经向我承诺过,你能控制住这个亚马逊协会!”

  “是我疏忽了。”皇后玛格丽娜脸色铁青,心中恼怒不已。

  协会之中有人擅作主张,想要跟伊歌·佛罗伦别别手腕,她其实早就有所察觉,只是没当一回事罢了——从皇后的视角看来,就像是两条猎犬在主人面前争头狗的位置,她是带着饶有兴致的角度观赏的。

  却没想到,其中一条猎犬居然失误,不小心咬到了她的身上!

  “雷恩这次做的很好,当机立断。”尼洛卡斯冷冷说道,“如果真让那些暴民打进金门,皇室的颜面就真的要荡然无存了。”

  “但他得罪了那些保民官。”玛丽安娜低声说道,“终归是有市民遭到杀害,没有人负起这个责任的话,无论是保民官还是军团,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尼洛卡斯不甘心道:

  “都进攻金门了,就不能定为叛乱吗?”

  “如果您非要这样,可以。”玛丽安娜苦笑起来。

  皇帝当然能宣称亚马逊人攻打金门,性质上面属于叛乱,帝都守备队诛杀她们的行为是合法正当的。但是会有多少人愿意相信,这些连武器盔甲都没有装备的女人们是真的打算造反呢?

  说服不了帝都市民,那么雷恩的行为就属于屠杀,触犯了帝都最大的政治正确。皇帝可以明降暗保,却不能让他免于处罚,否则在保民官和帝国军团那边都说不过去——这两者可是保皇党的中坚支柱,远远比一个帝都守备队司令官来得更加重要。

  “让他回河湾地避避风头。”皇帝再次做出决定,低声说道,“等选举季结束之后,再找个机会将他召回吧。”

  玛丽安娜点了点头,心情略微有些遗憾。

  她之所以将雷恩叫到帝都来,便是希望他能在选举季为亚马逊协会保驾护航。

  却没想到雷恩忠诚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没有让皇室蒙受羞辱。反而是亚马逊协会这边失控噬主……这样想想,就有种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众所周知,大人物的所谓愧疚,其实更接近于“这么好用的工具接下来没法用了”的惋惜,因此玛格丽娜很快收敛情绪,离开皇宫,将佛罗伦女士叫到身边,寒声问道:

  “这次是谁在背后指挥?”

  “是珍妮·普福尔。”佛罗伦女士早已查明结果,汇报说道。

  “珍妮……”玛格丽娜沉吟起来。

  美德皇后想起来了,对方是普福尔家族的二小姐,亚马逊协会的创始元老之一。

  普福尔家族来自东境的山岩城,是皇室维持东境统治所需要笼络的一位大贵族。珍妮被家族送到帝都来陪侍皇后,也象征着普福尔家族对皇室的臣服。

  难怪会如此胆大,难道是吃准了我不敢杀她吗?

  玛格丽娜眼中闪过寒芒,面上却微笑说道:

  “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算了,佛罗伦。我会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多谢陛下。”佛罗伦女士不置可否,只是欠了欠身。

  她的心里非常清楚。如果皇后真的打定主意要杀一个人,绝对不会提前说什么“让她受到惩罚”;反之,既然特意着重强调,那么多半就是要将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当然,这也在意料之中。毕竟是普福尔公爵的女儿,杀了她便等于让皇室和普福尔家族决裂,皇后决计是没有胆量那么做的。

  这位皇后啊,在某些方面算是谨小慎微,但在某些方面却又堪称胆大包天,和那位时而激进、时而畏缩的皇帝陛下,简直是天生一对。

  “把消息告诉雷恩。”玛格丽娜继续说道,“他是这起事件的受害者,有权知道这次的幕后黑手是谁。”

  让雷恩来替皇后报仇?佛罗伦女士思绪微转。

  虽然认识雷恩不算太久,但对方在这次事件之中表现出来的、对局势的敏锐判断和对时机的巧妙把控,着实让她颇为印象深刻。

  要知道,除非是公开举起反旗,否则任何暴民都拥有帝都市民的身份。雷恩公然下令让帝都守卫对市民进行屠杀,司令官的位置肯定是保不住了,但皇室也因此欠了他一份人情——毕竟谁都能看出一旦暴民攻破金门,皇室颜面必然要彻底蒙羞,沦为帝都贵族的笑柄。

  在宫廷政治之中,皇室里的那两位陛下对你本人的喜恶,远远比你履历上的功过更加重要。佛罗伦女士也是年纪很大了才明白这个道理,而雷恩明明如此年轻,却能在乱局之中精准地抓住出手的时机,如此可怕的决断能力着实让人无法小觑。

  皇后想要利用他来借刀杀人,结局恐怕未必会如她所愿。

  不过无所谓了,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佛罗伦女士派人传递口信,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雷恩。

  雷恩也听得愣神。怎么,得罪您皇后陛下的人,也要我来处理?

  “皇后陛下是要你杀掉那个人吗,雷恩?”黛娅不解问道。

  “杀掉就上当了。”法汀皱眉说道,“皇后陛下一定会觉得无比解气,后续遇到普福尔家族的问责,毫不犹豫将所有罪过全都推到雷恩身上。”

  “现在的问题是,只要我们对这个珍妮·普福尔出手,不管是暗杀还是用什么办法,事后普福尔家族调查起来,肯定会认定是皇后陛下出的手。”欧若拉提醒说道,“然后我们就不得不为皇后陛下背锅。”

  雷恩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贝莎莉娅。”

  “嗯?”

  “我需要一种毒药。”雷恩言简意赅地说道,“中毒后一个月内不会有任何事,接着某一日就会仿佛急病发作般突然暴毙掉。”

  “制毒和下毒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他便施施然起身离去,留下众人在办公室里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意思嘛!”贝莎莉娅莫名其妙,摊手说道,“他难道就不问问,我能不能做出这种毒药吗?”

  “那你能做出来吗?”欧若拉立刻问道。

  “可以倒是可以……”

  “嘁。”艾尔琳娜起身说道,“那就交给你了,不关我事。”

  “那就交给你了。”其余众人也纷纷笑了起来,陆续离开了司令官办公室。

  ——————————

  珍妮·普福尔,普福尔公爵的次女,被送入帝都之后很快就加入了后党,成为皇后阵营之中的一员——她的任务,就是要尽量保持跟皇后的联系,从而维持皇室和普福尔家族的关系。

  如珍妮这样的贵族小姐,在帝都之中还有成千上百,因为对这个时代的贵族女性而言,为家族进行社交属于生来自带的天职,是她们必须完成的责任和使命。

  然而,亚马逊协会的出现,为她展现了人生的另外一种可能性。

  珍妮终于意识到,原来身为贵族小姐,也可能像他们的兄弟那样,指挥成千上万的人去冲锋陷阵。

  我们也可以建立自己的宏图伟业,让敌人在我们的脚下匍匐战栗!

  珍妮选择的第一个敌人,便是伊歌·佛罗伦。

  亚马逊协会如今已经吸纳了大量的贵族小姐和贵族太太,但她们的影响力只能通过其丈夫和儿子来兑现。一旦协会成功推举出自己的议员,就意味着她能轻而易举地调动这些人脉,为自己赚取大量的声望资本。

  因此,必须设法将佛罗伦女士给搞下去,自己才有取而代之的机会。

  皇后选择让佛罗伦女士去竞选这名议员,是因为她在办事方面足够稳重可靠,能很好地执行皇后的意志。那么反其道而行之,只要让局势激化失控,就能证明佛罗伦女士并不适合当这个执行者。

  为此,珍妮买通了许多选票流氓,在佛罗伦女士鼓动报社去商会制造话题的时候,悍然将局势升级为流血冲突的事件,果然顺利地引发了皇后对佛罗伦女士的不满。

  紧接着,她又在协会内部鼓动大家踊跃给报社寄信,美其名曰“为亚马逊人勇敢发声”,实际上却是要将这把火越烧越旺,直到佛罗伦女士完全没有办法控制局面为止。

  事实也正如珍妮所预料的那样。各大报社争先恐后地报道此事,各种各样的伪造爆料也越来越多,到最后终于引发为一场规模盛大的示威游行。

  可是很显然,珍妮并不明白一个道理:她可以决定战争如何开始,却不能控制战争如何结束。

  在雷恩这边插手舆论并带偏节奏风向之后,许多亚马逊人对皇室也产生了极大的怨气,以至于在路过圣索玛尔山脚的时候终于爆发出来,迅速将这把火烧到了皇室的头上。

  而后就是帝都守卫悍然砸下铁拳,各大报社被强硬关停,许多参与游行的协会成员遭到逮捕甚至射杀。始终居于幕后煽动他人的珍妮·普福尔,很快也被协会成员给招供出来。

  皇后勒令她立刻滚出帝都,不得拖延时间。

  离开帝都城门,穿过涅尔瓦大桥,可以看到数十位亚马逊协会的成员,在这里摆出了送别友人的宴席。

  为首的是丹娜·多洛佐,珍妮在协会里的至交好友,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激进派亚马逊人。

  这位丹娜小姐之所以专程过来送别友人,为的其实是接收珍妮在协会之中的残余势力。

  珍妮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不过她自知已经被从牌桌上轰下场去,将来也不大可能再回归帝都重操旧业,因此索性就顺水推舟,揽着好友丹娜的肩膀,潸然泪下,哽咽难言。

  周围的亚马逊人也痛哭起来。不少人愤恨地咬着指甲,诅咒着帝都守卫和雷恩·法赫尔的名字,还有人嚷嚷着要向皇后陛下讨个说法,结果因为根本没有人搭理她,又讪讪地假装什么话都没有说过了。

  “我走了,你们继续加油。”珍妮从丹娜手里接过酒水,饮了一口,随后转身乘上前往东境的马车,将剩余的酒水掷在地上,高喊道,“为了亚马逊!”

  “为了亚马逊!”众人目送马车离去,忍不住再次相拥着爆哭起来。

  涅尔瓦大桥之上,看着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的马车,贝莎莉娅摇了摇头,露出有些无聊的乏味表情。

  随手将手里空了的试剂瓶子,丢入了桥下的护城河里。

  ——————————————

  雷恩向宫廷提交了辞呈。

  临行之前,雷恩要求所有守卫队长,不许设宴、不许送别、不许随行,所有人都必须坚守岗位,等着下一位司令官前来交接工作。

  然后便带领众位英雄和小女仆黛娅,同样乘上了返回河湾省的马车。

  看似是为皇室而背锅,丢了守卫司令官的位置,灰溜溜地离开帝都,实际上……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马车穿过帝国南境,回到河间地的时候,前方忽然便来了一名夜魇军团的骑兵,纵马冲到雷恩一行人的队伍面前,大叫道:

  “急报!有给您的信件,法赫尔侯爵!”

  雷恩接过信件,拆开来阅读片刻,朝着夜魇军团的信使点了点头,又转身吩咐马夫:

  “日落之前,必须抵达长水北岸。”

  “是。”隶属于家族的马夫用力抖动缰绳,示意马儿放开速度全力奔跑。

  车厢很快就剧烈地颠簸起来,里面众人也察觉不对,纷纷将询问的视线投向雷恩。

  “野人开始进攻鸦堡了。”回到车厢里的雷恩说道,将信件交给众人传阅,“戴瑞安同时向马洛恩家族和夜魇军团发出求援,信是克劳狄斯写给我的。”

  “那为什么家族没有派渡鸦通知你?”艾尔琳娜皱眉问道。

  “应该是错过了。”欧若拉猜测说道,“家族那边不知道雷恩正在返程路上,渡鸦多半是直接飞往帝都军营了。”

  “鸦堡这次恐怕凶多吉少。”贝莎莉娅捏着信纸,低声说道,“如果不是双方实力相差悬殊,戴瑞安应该不会在你批准同意之前,就贸然以家族名义对外发出求援的。”

  “鸦堡会失陷吗?”黛娅担忧问道。

  这个问题超过了众人的解答能力。河间地和丰饶地隔着长水,那边是什么情况完全不清楚,夜魇军团对蛇虫山脉的前线战况同样一无所知。

  “只能尽快返回族地了。”雷恩沉声说道。

  马车一路疾行狂奔,提前抵达长水北岸。出乎意料的是,马洛恩家族已经派人在这里等着了。

  “侯爵阁下。”使者邀请众人登上渡船,“公爵大人请您前往高岩堡,商讨接下来的战事安排,夜魇军团的军团长也已经到场。”

  “嗯。”雷恩面沉似水,心知这次恐怕麻烦大了,转头吩咐众人说道,“我们上船。”

  乘船渡过长水之后,便抵达了高岩城。在一楼的城堡大厅之中,雷恩便看见克劳狄斯军团长正站在指挥桌前,马洛恩大公爵在旁边双手抱臂,跟身边的贵族们说着什么。

  “雷恩,你来了!”克劳狄斯招手示意他尽快过来,“你没有收到鸦堡的信件吗?”

  “我刚从帝都回来。”雷恩只是摇头,“错过了渡鸦的传信,你们呢?”

  克劳狄斯和马洛恩同时取出信纸,在指挥桌前平展开来。

  戴瑞安在给两人的信件之中,并没有说明敌人的具体数量,只是说“鸦堡那边反馈声称,奔行而来的敌人几乎漫山遍野,导致斥候根本没有探查的空间余地”。

  “如果敌人如此之多,那么他们的目标绝不可能是我们家族。”雷恩斩钉截铁地说道,“很有可能是要劫掠甚至彻底占据丰饶地。”

  河湾地的贵族力量,主要集中在丰饶地和河间地两片区域。一旦丰饶地遭遇重大损失,立刻会动摇马洛恩家族在丰饶地贵族之中的威信。

  然而,马洛恩大公爵只是沉默片刻,说道:

  “但这也只是你的猜测。我的封臣们不可能仅仅因为某种猜测而发兵,除非他们亲眼看见野人大军真的从蛇虫山脉之中蜂拥而出。”

  “公爵阁下是在质疑我在撒谎?”雷恩挑起眉头问道。

  “我只是在告诉你事实。”马洛恩大公爵回避了这种说法,将视线投向了身旁的克劳狄斯,“出兵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克劳狄斯严肃说道:

  “夜魇军团的职责,是确保帝国的河湾省免受一切安全威胁。但我的顾虑和公爵阁下完全相同,没法仅凭法赫尔家族的一封信件,就派出兵力去南下支援。”

  雷恩面色不变,只是低下头去,打量着指挥桌上的河湾省地形沙盘,心思飞快地转动起来。

  眼下的这种情况,显然和原时间线上一致,就是高岩城和夜魇军团都不愿意派出实际支援。

  但是为什么?

  如果不能弄清其中的原因,贸然相逼未必能让两人松口。没有河湾省和军团的援助,仅凭法赫尔家族的军事实力,很快又会回到原时间线上老侯爵所面临的抉择:

  要么死于野人之手,要么遭到事后清算。

  “我希望在高岩堡暂居数日。”雷恩淡淡说道,“顺便往帝都那边送去渡鸦,让他们将来自法赫尔家族的信件转寄过来。”

  “也好。”马洛恩大公爵颔首说道,“我会让管家给你们安排房间。”

  雷恩丢个克劳狄斯一个眼神,这才转身告辞离去。

  入夜之后,众人便齐聚在雷恩的房间之中,商讨接下来的对策。

  “因为不确定前线情况,所以不好出兵。”贝莎莉娅分析说道,“听着似乎合理,实际上只是推脱的借口罢了。因为法赫尔家族若非无力抵御这次的野人侵袭,是决计不会让别人的军队踏入家族领地的。”

  原因很简单:客军远道而来提供支援,东道主必须提供粮秣补给,有些穷困贵族甚至可能在一场战役里就被吃得倾家荡产,因此宁愿让贼寇反复劫掠领地,也不愿让外面的一兵一卒进来。

  “显而易见的事情就不用多提了。”艾尔琳娜抱胸冷冷说道,“关键是为什么。”

  涉及到阴谋诡计的事情,欧若拉和法汀都没说话,只是看向贝莎莉娅。

  “究竟为什么,问问等会儿的客人不就知道了?”贝莎莉娅微笑说道。

  “客人,谁啊?”黛娅好奇问道。

  贝莎莉娅没有回答,因为很快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你们都进卧室里去。”雷恩将众人赶入里室,随后去门厅给对方开门。

  前来拜访的果然是军团长克劳狄斯,他是来跟雷恩进行解释的。

  “我这次不能出兵。”克劳狄斯脸色阴沉地道,“新来的军团保民官罗萨,已经跟马洛恩家族串通好了,打算从账目上找我的麻烦。”

  “军团的账目有问题?”雷恩给他倒了杯酒,“那你正好需要一场战争来平账。”

  “账目其实问题不大。”克劳狄斯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问题在于军团的兵员数量。”

  “哦……”雷恩立刻恍然大悟,忍不住在心里哂笑起来。

  克劳狄斯的问题,其实就是军队之中常见的“吃空饷”。向帝国上层虚报兵员数量,让一个士兵同时领好几份薪资,中高层的军官再从里面拿到自己的份额。

  这个策略在平时是不怎么怕露馅的,因为夜魇军团有自己的城堡和军营,堪称是风吹不进、雨打不进的小型独立王国,内部各个派系山头如今全都唯军团长马首是瞻。

  新来的护民官哪怕将所有士兵叫出来清点数量,大不了安排一批士兵去重复登记,几万张脸护民官也不可能全记清楚。

  但若是离开军营参与远征,士兵们的装备磨损、粮食消耗,甚至是营房和灶台的数量……遇到一个有心针对的军团高层,就有太多地方容易露出马脚了。

  见克劳狄斯态度坚决,雷恩摇晃了一下酒杯,忽然问道:

  “要不,就将这个保民官做掉?”

  “要做掉他很简单。”克劳狄斯苦笑说道,“关键是不到一年,夜魇军团就连死两任军团保民官,你让上面怎么看我这个军团长?”

  “可以让他在对抗野人的战场上不幸牺牲嘛。”雷恩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管他是怎么死的,上面肯定都会怀疑是我干的。”克劳狄斯否定了这个建议,“太冒险了,不行。”

  “那如果在大量河湾地贵族们的注视之下,英勇无畏的军团保民官拼命和敌人厮杀,最后不幸光荣捐躯呢?”雷恩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难道上面还会怀疑,是你跟野人串通起来暗害保民官吗?”

  “那倒是有点可行性。”克劳狄斯沉默片刻,“但是那家伙非常警惕,绝对不可能接受任何可能对他有危险的提议,除非采用隐秘的暗杀手段……但那样一来,我就逃脱不了嫌疑了。”

  “我看未必。”雷恩慢条斯理地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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